碧桃的办事速度就是快，不一会就将灵儿带到了秦绵绵的面前。
灵儿被碧桃从秦思思以前的院子听竹院一路带到秦绵绵的面前，本就心里有鬼，见到秦绵绵不免有些心慌，但秦绵绵虽然一向有些胆大妄为了，对府里的下人却并不苛责。
灵儿见了秦绵绵虽然心慌，但也不至于没了分寸，暗暗吸了口气，恭敬道:“二小姐好，不知二小姐今日叫奴婢过来，可是为了皇贵妃娘娘过几日生辰送礼拿主意的？”
灵儿是秦思思还未入宫前伺候的奴婢，秦思思入宫后，盛宠不衰，所以常常有空便要回太师府小住几天，灵儿本也是入过几天宫的，因着这个原因被留在听竹苑打理庭院。
秦思思与秦绵绵同胞姐妹，自小亲厚，说让她来拿个送礼的主意倒也说得过去。
秦绵绵见灵儿没有打算招认的意思，只好提醒一下她“今日出府所为何事啊？”
“奴婢……奴婢…………”灵儿还欲挣扎。
“千香楼。”
三个字如平底惊雷，灵儿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就软了半边，跪了下去，“小姐”本就心里有鬼，此时更是惴惴不安，然而秦绵绵接下来的话，算是将灵儿最后的希望的破灭了。
“你一个婢女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一两银子，手上套着的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子，你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秦绵绵的目光落在灵儿手腕上洁白无瑕的玉镯上，语气却是淡淡的。
灵儿感受到秦绵绵的目光，双手慌乱的扯着衣摆，好将手腕上的玉镯遮住。
“这是跟着娘娘进宫后，娘娘赏我的。”
秦绵绵好笑的看着灵儿的动作，走到灵儿身边，蹲下，一手摸上了灵儿的衣服，“赏你的？正好我不日便要进宫为姐姐祝寿，不如你就同我一起去吧，也好让姐姐看看，自己奴才如今过得多么的好呢？”
秦绵绵一边说着一边又抚上了灵儿的发鬓，灵儿被秦绵绵摸得越来越心惊，得知秦绵绵要带她入宫当面对质，整个人更是紧张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此时，秦绵绵一把拔下灵儿带在头上的点翠攒珠发钗，灵儿一惊，到底是穷人乍福，反应过来就要上前伸手去抢，被碧桃一把抓住，推倒在地，只能瞪着一双满是愤恨的眼睛。
“你穿的这件衣服材质也非一般，在太傅府里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寻常人家也轻易买不起，别说这又是姐姐赏的，这是不是宫中之物本小姐还是分得清的。”
秦绵绵把玩着手中的发钗，默默思虑着，“老实交代吧，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偷窃之事，偷了多少，又是为何行窃。”
秦绵绵起身在一边的木椅上坐下，素手一抛手中的发钗便落在了灵儿面前，此刻的灵儿却不敢再乱动了，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发钗。
“还不赶快老实说清楚。”碧桃上前提起地上的灵儿，半拖半拉着把灵儿拉到秦绵绵脚下，“小姐仁慈，我可是绝对不会任由恶奴背主。”
灵儿被碧桃拉得疼了，这才想起来认错。连忙起身拽着秦绵绵的衣角，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一抬脸已经满是泪痕，“二小姐，奴婢知道错啦，奴婢再也不敢啦。”
“别吞吞吐吐，好好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则小姐饶不了你”碧桃急言令色呼喝着，手上却是端上了一杯香茗递给秦绵绵。
秦绵绵接过碧桃递过来的香茗，赞赏似的朝碧桃眨眨眼，而后端起茶一饮而尽，碧桃也在秦绵绵接过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两人静静地等着灵儿的下文。
“小姐，奴婢早年间入宫伺候皇贵妃娘娘，本也是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逾矩，可不久后宫外的父亲重病写信寄到家里，清贫人家，无钱治病，实在走投无路。”灵儿眼含热泪，一时勾起了对往事的追忆。
灵儿松开攥着秦绵绵的衣摆，陷入了回忆“后来，有一日，奴婢奉贵妃娘娘的命，去碧云宫送封妃的贺礼，彼时云妃娘娘不在宫中，贺礼便被宫中的大宫女收下了，可事后不久，奴婢亲眼见到那名宫女将其中的一件玉簪子拿给宫里的采买太监，拖他拿出去买了。”
灵儿缓了缓气，继续道：“当时奴婢也上去理论过，可那宫女却告诉我，宫里这样做的人比比皆是，主子的位分越高，宫里这样的奴才就越多，都是些穷苦的苦命人罢了，况且每日送到娘娘宫里的物品何其多，偷拿那么一两件也不会被发现。当时她还给我五两银子做封口费，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毕竟私盗宫中财务是重罪啊！而且家里病重的父亲需要这笔钱。”灵儿坐在地上缓缓地露出了一点笑容，“那是五两银子啊！在宫里五个月也就这么多月钱，奴婢将这钱寄到宫外，父亲抓了药，病也自然好了。”
“据你所说彼时你并未偷盗，既然你父亲病好了，那你为何后面还要行窃呢？”秦绵绵疑惑地问。
灵儿闻言冷笑一声，“为什么？因为我一下子给家中寄了五两银子，父亲就将我当成了摇钱树，不断地写信找我要钱。甚至以命相逼，让我给他寄钱。”
灵儿顿了顿，“当时我没有办法。加上知道了私盗宫中物品的渠道，时常留心着宫中的这些内幕，看到别人都因此获利良多，不免有些眼红，我至今还记得第一偷的是一根带着珍珠的流苏簪子。”
“那根簪子真的好美。”灵儿一仰头，与秦绵绵来了个对视，急切道：“二小姐，你知道那根簪子能卖多少钱吗？”不等秦绵绵回答。
灵儿又大声说道：“整整二十两银子啊！“ 画风一转，声音里有多了几分对现实的怨愤，”小姐一向锦衣玉食，可能不知道二十两在穷人眼里有什么样的意义，拿去给我父亲终老，暗度晚年，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秦绵绵和碧桃都没有说话，等着灵儿继续说，“我将那二十两银子分成两份，一份寄回家给了父亲并写信让他自己找个院子暗度晚年，一份就留在宫里以备不时之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