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中原·荆州
中原皇都,繁华似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天边的碎云衬着阳光。即使是光鲜亮丽的皇都,也能看见乞丐。
人群中有一个少年,一身黑衣,想来是遭受了什么磨难,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若是穿件同样的新衣出来,岂非身璨月光少年郎一个。
少年随意地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目的是何,意往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算算日子,已有近一月的时间,从扬州快步而来,乞讨为生两年,估摸这就是他往后的打算。
脑子走神,腿却仍在工作。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家客栈。荆州人的品味果然比扬州人高,踩高跷、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在这几乎没人看,大概一算,他已经接近一周没好好吃东西。不过,时间一久,也习惯了。
随手一摸,还剩十几钱几珠。望着这热热闹闹的大酒馆,一碗小米粥应是不要钱,便进去了。
越往里走越人声鼎沸:喝酒下肉的豪爽壮汉,吆喝上菜的小二,穿的花花绿绿掩面交谈的女子……掺杂起来,烟火气尚是浓烈。
少年随意坐下,立即有小二迎了上来:“公子,要来点什么?”少年扬了扬眉,只觉得这地方人素质很高。在扬州的偏远地区,人们只对富人拱手抛媚,像他这种小乞儿,一定无人搭理。
“一碗小米粥,多谢。”
“好嘞!”看了看他,又想起什么,“公子,您喝完不用给钱。一会有位达官贵人来,我怕您给了钱,我们那掌钱的忘了收,惹了那位高人不高兴,我们……”
“如你所愿。”
小二道了声谢,前脚一走,后脚粥就送了上来。少年举碗刚送到嘴边,就听见一句喊叫:
“来瞧一瞧看一看!本人乃是流落此地的散修,没什么能供大家欣赏的绝活,诸位点个故事,我给大家讲一段。您若是觉得讲的好,麻烦赏个铜钱赏个珠,”说着拱臂抱手,“鄙人万分感谢!”
少年听着,并没什么感想。只是觉得这人略显紧张,八成没要过饭。编个身份还是散修,不免太假。
二楼阁台上有人喊了:“这不就是个说书的吗。哎,一月前风之谷被灭门,你不是散修吗,来讲讲怎么回事?”
“好说好说!”那人当即应道。随后便糊里糊涂乱说一气,再配上他那神采飞扬的表演,竟把周围人哄的团团转,收了不少银子铜钱。
“然后呢?白衣妖魔发现了风之谷少主,然后呢?”
“然后啊,这少主丢下他爹,跑了!不孝,不孝啊!据说后来他爹……”
“砰”的一声,透过屋顶响彻云霄,强行打断那胡说八道。顺着声源望过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前面,把一个空碗砸在桌上。
“你谁啊,我跟你有仇吗?一脸我欠你钱样儿。”
少年能明显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却又本能的压制,静默几秒,起身不顾。出了门,还能听见酒馆门客大喊大叫:“听说那少主叫风明,你又不是风明,吃饱了撑的替他打抱不平,充当盖世英雄吗?”
这话虽不怎么入耳,却说对了。
他就是风明。
风明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嘲:嘲笑自己天天活在众星捧月之中,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甚至于别人说几句都沉不住气。
脑海里闪回一月前的晚上,他亲眼看着风叔倒下。父亲生死未卜,他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戏本中的“泪流满面”只是戏本中的,人在极度痛苦时流不出泪。
迈开步子随意走着。阳光朗照下的皇城大街人山人海,又值辰时,老少男女均出来活动,三五成群,谈话谈心:把树枝折成大小木棍,拿在手里乒乒乓乓互相打架;铁匠铺的男老板,买胭脂的女孩子,带孙子出来玩的老太太……
忽然看到远方有几座小山,山前虽说是云雾缭绕,却看不到云层,大片大片的雾浮在云层之下,是一奇观。
风明看那云雾,怪异之感油然而生:一是这雾阴气极重,与寻常弥雾或是仙雾绝不相同,诡异的紧;二是这荆州人多,少说也有一千万人,阳气强,按理说阴气应侵不进来,如何成的了这种地方?
怕是有什么妖魔常驻。
风之谷遇难那晚,镇压在谷内的妖魔受了什么刺激,纷纷破开符阵,受了操控大开杀戒,而后再没人发现那些妖魔,像是凭空失踪。
如此看来,极大可能都流窜到了那雾下山前,怕是一进去就出不来了。那么说,此地有人镇守,且法力奇高。
不知不觉,风明到了雾底。前方有块石头,刻着二字:墓地。
果然,一个个长方石块齐列之中。难怪,怨气这么重。
一阵凉风吹过,衬得这里更加阴森。亏的风明从小习童子功,不会随便受邪物恐吓,若是换个大活人进来,不是吓个半死就要双腿发软瘫坐地上。
墓地两边有几座木屋,想来是守墓人的罢,不过里面早已没了人,破烂不堪。
“谁?”一道黑影飞速掠过,风明脱口而出。除非有什么人来这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正巧被他撞见了,否则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人便是镇守此地之人。
一声清脆的响,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在幽黑的环境里泛着白光。风明抬眼,是块玉佩。无意间,牵扯出了风明的记忆。他记得风之谷有统一的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玲珑。
落在地上的玉佩刻着三个字:墨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