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冰舞,比起他来,却还要更苦上几分。至少,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的仇人,连敬都没有,更提不上爱,而冰舞,却被自己最爱的人,颠覆了一生,她的痛,可是要更疼?
青夜缓缓躺在她的身侧,又将她以一个极舒服的姿势拦在自己的怀中。第一次,他心底涌出想要好好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父皇,母后做的芝麻饼,真的好好吃……”冰舞一边梦语着,一边吧嗒着小嘴,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
受了她的感染,青夜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随后拥着她,沉沉的睡去。
屋外虽然寒风入骨,风雨连绵,可屋内,却是流荡着满满的温暖与希望。
两个时辰后,紫兰笑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将紫色药香点燃。
虽然她动作极轻,却仍是惊醒了欧阳青夜,紫兰有些惶恐的看着他,轻问道:“皇上,是奴婢吵到您了吗?”
欧阳青夜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紫兰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寅时快过半了。”
青夜轻轻放过冰舞,慢慢起身,又拭了拭她的额头,还好,并不热,又见她脸色已较之前红润了许多,这才有些放下心来,对紫兰说道:“你去将黄大夫请来,然后再命高公公准备好马车。”
“是,奴婢马上去!”
就是青夜细细端详着冰舞的时候,黄文启的沉静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皇上,您唤我?”
青夜点了点头,起身道:“想让你来看看她目前的情况如何?”
黄文启微微颔首,忙为冰舞诊脉。
片刻后,他微微道:“纯答应吸入的毒香已除掉尽半,保住孩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看这时辰,皇上是准备回宫了吗?但是以纯答应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舟车劳顿。”
“就让她在你这休养两天吧,两天后,朕再派人来接她。”青夜也知道接连几天的波折,冰舞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在宫中倒是没有在这里安全,但又怕太后因此事为难她,故也不敢让她在宫外逗留过久。
文启听到冰舞会在这逗留两日,心下居然有些隐隐的愉悦,但他仍是面色不变道:“在下定当尽全力调养纯答应的身体,恭送皇上。”
欧阳青夜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冰舞,随后转头与高公公一同赶回宫中。
一夜的暴风骤雨,悄然换来了第二日的阳光明媚,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醒熟中的商冰舞,仿佛也听到了娇阳的召唤,缓缓醒了过来。
眼前陡现陌生的环境,她猛的惊起了身,却听到一旁一个睿亮的男音道:“怎么起的这么急?做恶梦了吗?”
冰舞转头一看,原来是黄文启,这才慢慢想起昨夜的一切,暗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身子一软,懒懒的靠在了床头上的软垫上,微微道:“在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已经习惯小心谨慎了,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顿了顿,她又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文启黑亮的眼睛随着她落寂的语气,暗了暗,随后又安慰她般轻笑了笑,道:“皇上让你这两天在这调养身体,至少这两天你不用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了。孕妇要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否则将来孩子生下来就苦着一张小脸,可就不好看了。”
然后端起一旁的人参汤,轻吹了吹,送到她手中,道:“你的小丫鬟当真不错,昨夜为了帮你看着药香,几乎一夜未睡,一大早又忙着为你炖了参汤,当然了,这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这参汤中的三十几味药材可都是我提供的。
你又是落了冷水,又中了毒香,昨日还见了血,这参汤有固胎滋养的作用,以后要第三日喝一碗,喝上一个月才能彻底稳固住胎。”
冰舞接过参汤,有些自嘲道:“上天总算可怜我一次,夺走了我们的亲人,却又将紫兰派到我的身边,自从进中宫,她确实为我受了许多委屈,而我若是没有她,只怕也早已魂断。
还有你,谢谢!”
文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语道:“医者父母心,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宫中险恶,以后你务必万事小心才好。
听高公公说,大公主也与小主中了同样的毒香,小主昨日是否去了卡默宫?”
“你莫要小主,小主的叫着,这又不是在宫中,你唤我冰舞便好!”随后她又问道:“昨日我倒真的去过卡默宫,大公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文启看着她还有心情关心大公主,失笑的摇了摇头道:“你放心吧,昨夜所有的太医都在卡默宫,大公主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被那小学徒差点耽误了病情。”随后他思考了片刻,终还是未忍住提点道:“不过,我听紫兰讲述她昨夜去卡默宫寻找皇上的经过,我倒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有皇上的口谕在先,但是事关你的性命与皇嗣的安危,她还敢阻挡紫兰,就不寻常了。”
冰舞虽与文启只有几面之缘,但因为他的救命之恩,总觉得他很亲切,尤其见他欲言又止后提醒,心中一暖。
冰舞点了点头,随后道:“放心吧,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商冰舞了,虽然我进宫的时日不长,可见过的冷眼,受过的侮辱却也不少了。
但是我觉得德桑应该是无意的,庄妃娘娘给我的感觉很不同,而且昨夜大公主中了毒香,情况危机,德桑之举也算是情有可原。”
此时,紫兰也备好了早膳,在外面远远就听到了冰舞之言,她将早膳一样一样摆放在冰舞与黄文启的面前,然后道:“德桑姐姐昨夜的举动是有些奇怪,但奴婢后来一想,若是病重的换成小主,奴婢怕是也会如德桑姐姐一样紧张。奴婢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向大公主下毒手,宫中谁不知道,几个皇嗣当中,皇上最疼爱的就是大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