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冰舞脸色猛然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发起抖来。
“停车,停车,快停车。”强忍着抓心挠肝般的不适,冰舞大叫着。
林梦停下来车,掀开车帘道:“怎么了?”,却看着五个人全都痛苦的蜷缩成团,知道她们到了服食逍遥散的时辰。
她从怀中取出逍遥散,“何苦呢?何苦这么痛苦呢?咱们又不是没有?还是不要戒了。”
桑依紧抱着自己,一边颤抖,一边捌过头,不去看林梦手中的诱惑。
朵朵第一个坚持不住,快速的抓向逍遥散,却被冰舞抢先一步夺走。
冰舞怒瞪着林梦,手指紧扣着自己的大腿,眼神凛冽,“林梦,你再敢拿出逍遥散,信不信我杀了你?”
以她现在的功力,就是身受毒瘾所困,想要杀林梦也是轻而易举。
她猛的将逍遥散扔出窗外,“拿帕子,将她们四人的嘴堵上,再用绳子将她们捆起,记住,无论,无论怎样哀求都不许再拿出逍遥散,否则就别怪,别怪我不客气。”
林梦撅了撅嘴,却碍于冰舞的气势不敢再造次,如她所说的那般,用帕子堵住了她们四人的嘴,又将她们捆起。
此时的冰舞,身如千万只蚂蚁嘶咬,又痒又痛,尤其是心中明明极度渴望着逍遥散,却要拼命的克制,脸色渐渐惨白如纸,身体整个被汗水浸湿。
见林梦已按她所说的做了,她才轻吐道:“出去,赶路,天不黑,不许停下来。”
车外的仙梦闻言一肚子火气,她和林梦才是护法,凭什么要听赵舞儿来发号施令。
于是猛的进了车内,白了一眼冰舞道:“我们是护法,你们不过是最低等的卫队,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砰”的一屁股坐了下,“我累了,要休息,要赶路,你自己出去驾车。”
冰舞紧咬着牙关,抗拒着毒瘾的阵阵来袭,片刻后才艰难的从怀中颤抖的掏出一只狼头银制令牌,“护,护法又怎样?主,主人已封我为左宫主,以后,他不在场,便我最大。
仙,仙梦,林梦听令,出去,赶路,天不黑,不,不许停。”
身上痛痒难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泪鼻涕也止不住的流。
仙梦有些不服气的看着那狼头令牌,又看了一眼林梦,赌气般出了车厢。林梦恭敬的向冰舞鞠了一躬,也缓缓出了去。
随后,冰舞便感觉到马车缓缓前行,她这才疲惫的躺下。
入了夜,冰舞等人才感觉好了许多。
几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干粮一口没有动,只简单的喝了几口水。
“舞姐姐,我想吃逍遥――”朵朵哽咽着刚刚开口,便在冰舞阴冷的眼神下又憋了回去。
朵朵蜷坐在一角,委屈的抽泣着,不是她不坚强,实在是那种滋味太难受了,全身无力,从心到外的又痛又痒,头痛欲裂,就像被鞭挞了无数次,却永远无法死去般煎熬,最糟糕的是,每被鞭挞一次,意识反而更清晰,疼痛反而更剧烈,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采儿瘫倒的一旁,神情萎靡,气息奄奄的道:“舞儿,逍遥散不致命,咱们,咱们还是不要,不要戒了吧?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戒掉逍遥散的。”
冰舞猛的看向采儿,眼中有些不解,别人不知道逍遥散的害处,采儿学医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种打击气势的话。
冰舞凛冽的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坚持,“戒不掉也要戒。逍遥散是不致命,但是服食它时间长了,会重伤身体与七经八脉,最后会变得手不能提,骨瘦如柴,比死还不如。
我们都身负血海深仇,被逍遥散控制的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报仇呢?
相信我,明日的这个时辰,你们就会好很多,后日的这个时辰,心里对它的渴望会越来越少。
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桑依紧咬着牙,默默的点着头,“舞儿说得对,这这个东西我们必须戒掉。我听南疆的大医师们说过,这个东西,会慢慢磨蚀掉人的身体,是碰不得的。
打起精神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对,朵朵,采儿,你们都坚强些,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小蝶紧紧拉着朵朵和采儿的手,为她们打气加油。
朵朵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家,艰难的点着头。
随后,仙梦与林梦找了家农户,今夜她们在此借住。
夜已深,冰舞正在为已经熟睡的朵朵等人诊着脉,看一看她们的情况如何。
诊出没有大脉,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当她走到桑依身边时,桑诊猛的睁开了眼睛。
“反正也睡不着,就来看看你们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感觉如何?”
桑依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轻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撑得住,倒是你,自己还犯着瘾,还要顾及我们。
我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吧。”
冰舞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出了门,慢慢向后山走去。
许久,桑依才开口道:“临近纳西,你有什么打算?”
冰舞的真实身份,她只告诉过桑依,没有原因,她就是非常的信赖她。
冰舞摇了摇头,“近乡情怯,我目前还没有成形的计划。
萧玉,是我在纳西唯一的美好回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来去对付他、欺骗他、利用他。
但是我却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无从选择。”
桑依轻叹口气,如此血海深仇,如果换作是她,也不会轻晚放弃的,只是,亲手打破记忆中唯一的美好,这对本就一无所有的冰舞,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漂亮话桑依不会说,还是那句话,我会全力以赴的助你。”
此时此刻,冰舞突然有些感谢西门非羽,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到夜红楼,怎么会遇到桑依这样的知己呢?
“谢谢。”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刀剑相见的声音。
“他已经中了毒,不要让他跑了。”
冰舞与桑依相视一对,眼中均闪过惊讶之色,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沟中,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走吧,少管闲事。”冰舞拉着桑依就向农家而去。
听脚步声,有十几人正慢慢向她们靠近。
若是以前,这样的闲事她可能还会管上一管,如今的她,可没有这种悲天怜人的高尚情怀。
桑依本身更是个冷性子,除了冰舞,其他人的事,她都不想管。
“水逸俊,你跑不掉了,怪怪受死。”
猛的,桑依突然停住了脚步。
水逸俊?是她在南疆见过的那个水逸俊吗?神秘蓝水国的太子,天南国太后的外孙?
她的心果然紧紧一缩。
“阿依,你怎么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桑依猛的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书生袍的男子紧捂着胸口吃力的在前奔跑,身后十几个大汉挥举着武器,穷追不舍。
桑依眼晴轻眯,心中露了一拍,果然是他,果然是那个冤家。
来不及多想,桑依松开冰舞的手,飞身不向水逸俊而去。
她一脚将水逸俊踢向冰舞,一脚又踢向离水逸俊最近的大汉。
冰舞了解桑依的个性,她突然出手救人,定有原由。
见水逸俊飞向她,她轻轻运功,双手搂住他,一个转身,漂亮的落地。
此时的水逸俊神志已有所不清,神情不济,却在看到冰舞的容貌时,瞳孔猛的放大,吞了吞口水。
乖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尤其是她脸上的那花海棠花,那么妖艳,又那么清亮。
他伸出手,轻扶向那个海棠花,迷恋的露出笑容,“海棠-仙子……”
随后,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冰舞猛的松了手,水逸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如果不是你昏了过去,就凭你刚刚调戏我,就该死,如今摔你一下,以示警告,冰舞极为不满的瞪了水逸俊一眼,便去助桑依一臂之力。
片刻后,十几个大汉均魂断她二人手下。
“你认识他?”看着桑依小心翼翼的扶起水逸俊,冰舞头问道。
“嗯,我们曾经在南疆有过几面之缘。”桑依的眼中的柔情一闪而逝。
“几面之缘就能让你出手相救吗?”冰舞轻挑了挑眉,将脸贴近桑依,“不会是老情人吧?”
桑依脑中闪过那夜她与水逸俊相拥的情景,脸一红,却道:“不是,胡说什么,你这性子变了,却爱戏调起人来。
戏调了主人还不够,居然还来戏调我。”
“这个时候提他你不觉得煞了风景吗?看你脸红的样子,说不是我都不相信。
他若是你的老情人,这伤,这毒自然是要好好医治的,他若只是个有几面之缘的普通人,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来管他。”
冰舞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盯着桑依,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桑依听她这样说,冷艳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纠结的表情,许久才缓缓道:“他虽然是我的普通朋友,但是他身份特殊,他是蓝水国的太子,若是他肯相助,我们报起仇来也顺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