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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狌狌 (二)

“也不知今日天黑之前,能否追到它。”墨宿开玩笑道。

“墨宿神君说笑了,咱们的脚力,岂是那善走之兽的对手。”玄女嘲讽道。

“那倒也是未必。”

墨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那就借墨宿神君吉言了。”玄女冷哼到。

玄女对谁都能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偏偏遇到墨宿,每次都恨不得嘲讽上两句。倒也不是为何,玄女觉得,她就是单纯的瞧不上墨宿这种死乞白赖的模样,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示人,一点都没有他们上古四大战神的威严可言,长此以往,还会有何人会敬畏与他们。

玄女这想法要是让墨宿得知,定然会被刺上两句:如今又不比当初,如今天下太平,要这种敬畏有何用?

两人从下午十分一直走到日落西山,丝毫不见狌狌的踪迹。而且,似乎连一开始的气息都消失了,玄女甚至怀疑,他们两个走错方向了。

墨宿此刻一副慢悠悠的开口:“我说玄女啊,咱们两个人都赶路这么久了,也该稍作休息了吧。”

“也好,可这满山荒野,何处歇息?”玄女想了下,确实,她也是有些累了,狌狌本就善走,倒也不急于一时。

“那不就是吗?”墨宿合起折扇,点了点远处的村庄。

玄女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个破旧不堪的村庄,村子内杂草丛生,一副破败之像。虽如此,倒也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玄女爽快的应道:“那就走吧。”

说完率先向村子走去。

本以为这是个举村搬迁的荒村,却没想到,二人踏足这里之后,竟然意外发现还有人烟。

夕阳之下,一位耄耋老人,不知为何,自己孤身一人立于村口。

老人家一身粗布麻衣,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

“老人家,您为何一人在此,可是等何人。”玄女礼貌的上前询问。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仍旧痴痴的望着远方。

玄女不明所以,又开口道:“老人家,如今天已渐黑,您还是早早回去为好。”

直到听到玄女提到‘回来’二字,老人这才有所反应,嘴里念念有词。

“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说着猛地一扭头看向玄女他们二人。

玄女在看到老人的脸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老人干瘪的脸上,仿佛千丘万壑,崎岖不平,还长满了白色的绒毛,不知道的还以为僵尸呢,最可怕的是,老人少了两只脚,完全是靠拐杖在撑着自己全部的身躯。这种形态,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玄女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刻后退两步,变出流月鞭,厉言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人见她拿出武器,不怒反笑,笑声如同小儿哭泣,桀桀声不绝于耳,道:“我在等他啊,为何他还不回来啊。”

“你等的人啊,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墨宿闻言,直接冷哼出声。

“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了我,他就一定会回来的。不可能的。”老人仿佛受到了刺激,有些癫狂。

“是吗?”墨宿冷笑一声,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老人脚下,道:“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随着墨宿的动作,老人朝地上望去,在看清地上的东西后顿时怒目圆睁,只见地上赫然是两只脚掌,却又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脚掌,因为这两只脚掌,要比一般的人类脚掌大上两三倍。

“你们干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你们手里——,你们把段鸿怎么了!”老人顿时双目欲裂,眼内充血,看上去甚是骇人。

墨宿却没有着急,慢悠悠的晃着手里的折扇,开口道:“急什么啊,我这可是有一个故事,你可想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人警惕的盯着他们。

“哼——”玄女直接冷哼道:”我们是什么人,那当然得问你自己啊。“说着直接语气一变,凌厉道:“狌狌,你私自逃离经书,该当何罪。”

闻言,老人直接浑身一僵,惊骇道:“你们是——四方战神!”

“哟,看来,就算丢了一只耳朵,变成了老头,这眼力也是可以啊。”

墨宿笑着鼓掌说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你们想干什么?"狌狌见自己的身份被点破,也不装了,直接显出原身。

只见面前刚才还是一个老人,顷刻之间身高数尺,全身布满白色的看起来像是钢针一样的硬毛,眼珠也变成了血红色,两只手变成了爪子,锋利的爪子,黑色的指甲,看起来甚是骇人。本该长脚掌的地方,如今只余下一截小腿,像是直接插到了地上一般。

“啧啧,多好看的脚掌啊,可惜啊,真的是可惜了。”墨宿一副’我为你感到惋惜‘的模样,看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天神整天就知道高高在上,你们懂人的感情吗?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在遭受着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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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一个小村庄里,敲锣打鼓的正在进行着大型活动。

“来来来,一年一度的赛跑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乡亲们都来看都来瞧啊——”

一位中年年龄的村民手里提着铜锣鼓槌,一边敲打,一边吆喝着。

“小坡脚,不嫌羞,非要跑来丢人丑,小坡脚,不嫌羞,非要跑来丢人丑——”

角落里,一群孩子围着另一个,又碰又跳。

中央被围着的孩子,身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被人围着嘲笑也不敢还口,只是唯唯诺诺的,往后缩着自己的脚,显得很是局促。

“砰——”

“哎吆——”

两声响起,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一块石头,砸到其中一个孩子的头上。下一秒被砸到儿童,捂着额头,嚎啕大哭。

“哇——娘,娘,娘,我要回家找我娘,呜呜呜——”

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其他的孩子一见他哭着跑开,瞬间做鸟兽散。一时间,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被欺凌的那名孩子。

“我,不是,别欺负我,不要——,不要过来——”被欺负的孩子还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早已经都离开,只是一味的捂着耳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小孩儿。”

突然,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响起。

被叫的孩子,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慢慢抬起来头。

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以前从未见过的少年,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手里正拎着一块石头。

“刚才,是,是你救了我吗?”孩子磕磕巴巴的问道,言语间满是小心翼翼。

“当然。”少年神情满带傲娇。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帮我?”村里的人都欺负他,从来都没人跟他玩,没有人喜欢他,因为,他从生下来就脚带残疾。

想到这里,孩子的眼神变得黯淡。

“咳咳,我可是神仙。”

闻言,孩子睁大了眼镜,不可置信极了,道:“你真的是神仙吗?”

“当然。”少年仰着头。

“可是,我小时候娘告诉我,神仙都是住在天上的啊。”

“咳,这个嘛。”少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开口道:“本神是特地下界来帮你实现愿望的。”

一副‘我是来帮你的,快来谢恩吧’的模样。

“真的吗?”孩子惊喜道。

“这个嘛,自然是真的喽。”反正他一介凡人,大不了实现一个小愿望给他。

“那,那神仙,你能不能让我娘重新活过来啊。”

“神仙,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要是能让我娘活过来,我一定要为你供奉香火,天天年年如此。”

“哦,对了,神仙,到时候你一定要去我家,我让我娘做饭给你吃,我跟你说啊,我娘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就是可惜,我娘去的太早了。”孩子的声音有一瞬间的低沉,但随即又再次开心起来:“不过,现在好了,神仙你能复活我娘了,我又能吃到我娘做的饭菜了……”

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没看到少年那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神。

又说了好久,孩子这才想起来,对着一旁的’神仙‘道;“神仙,那你什么时候去复活我娘啊?”

说着还拿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啊?”这倒是让他很是没有想到,谁能知道,这个,他还真办不到。“那个,那个,这——”少年心虚的躲避着孩子的眼神。

“不行吗?”见他犹豫,孩子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对不起,我确实做不到。”少年低下头,不敢看那个孩子的眼睛。

孩子没有接话,一瞬间,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有些过分安静,少年都要忍不住遁走了,没想到,孩子这时候却开口了:“没关系。反正——”说到这里,孩子还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么多年娘不在,我也已经习惯了。”说着还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他娘留给他的一只戒指。

“那神仙,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孩子不一会儿就将悲伤的情绪给抛到脑后了。追问着刚才没有得到的回答的问题。

“我——”少年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的话,又被他自己给生生咽了回去,拐了个弯,接着道:“你就叫我阿狌吧。”

“阿星?”孩子重复了一遍,接着疑问出声:“是星星的意思吗?”

“额——,对,就是那个意思。”阿星顿了一下,直接认下了这个名字。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着他道:“对了,小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段鸿。”段鸿笑道。

“段鸿?嗯,不错,是个好名字。”阿星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咳咳,那个,段鸿,我刚才说话算话,虽然不能复活你娘,但是,一定会满足你一个愿望的,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完,一副等着段鸿感激涕零的模样。

“不用了。”段鸿摇摇头拒绝了。接着去拎起刚才被那群孩子扔到一旁的背篓就想离开。

阿星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想要?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成为大富翁吗?难道不想做大官吗?“

阿星一边发出疑问,一边围着段鸿走。

“不想要。"段鸿又是摇摇头。

“为什么?“阿星不理解,凡人听到这两样不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吗?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想要。

“我就想安静地守着阿娘留个我的小木屋就行了。有钱有有钱的烦恼,做官也会有做官的烦恼的。“段鸿条条是道的说。

“但是,你要是有钱了,或者是多了大官,那些孩子不就不敢欺负你了吗?”阿星接着诱导到。

“不要。”段鸿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不行。”阿星拽着他不让走,他不要愿望,那他怎么赖上他,阿星有些气急败坏,脸都红了:”你必须要,本神仙说过的话,岂能不作数。“

段鸿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手里的背篓却不慎滚落掉了地上。背篓里的野菜也随着背篓掉落而滚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阿星见自己闯了祸,立刻放开还在扯着段鸿的袖子,有些不安的说到。

段鸿没有说话,默默地坡着脚,过去把野菜捡了起来,然后对站在一旁,颇有些不知所措的阿星道;“阿星,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了?”

“胡说——”突然被揭了老底,阿星有些不自在,提高音量,道:“我可是神仙,我会没有地方去吗?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供奉我呢,你懂什么?”

段鸿见阿星如此,有些无奈:”那好吧,本来我还想邀请你去我家呢,既然你有去的地方,那我就先走了。“

一番话,倒是给阿星说了个红脸,咳了咳,强行挽尊:“咳,既是你真心相邀,我又岂能不答应你,那个,前面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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