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那位钢琴家说了你要在这里弹钢琴,特意来看你的。”“妈妈”说道。
我很吃惊:“您认识他?”
“妈妈”笑笑:“他是我父亲的学生,我们家族是音乐世家。我的父亲有一个习惯,他会把每一位听过他弹琴的音乐家邀请到台上,作为特邀嘉宾独奏一曲。这样的习俗也被他的学子们效仿。后来,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在车祸中去世,只有我活了下来。你之前所在的孤儿院,当年也是我的家。这个地方给了我太多温暖,善良淳朴的‘妈妈’们,和我一起成长的孩子们,都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妈妈”的眼角微微泛红,我连忙递给她一张纸巾。“谢谢你。””妈妈”哽咽道。
“十八岁后,我毅然决定要继续在孤儿院工作。在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很像我弟弟。尤其那双坚毅而又温柔的棕色眼睛,简直和他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一直在别有用心地呵护,照顾你。知道你对钢琴感兴趣后,我也愿意去帮助你奏响属于你自己的乐曲,就像.....当年我的弟弟坐在我的身边,我扶着他的手弹琴一样。”
我紧紧握着当年那双带着我弹琴的手。岁月已经把这双曾经白皙,纤细的手磨出了老茧。
“妈妈,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您不仅教会了我钢琴,您还教会了我什么是美。每一次奏响的钢琴曲,每一位观众的倾听,和每一位钢琴家背后的刻苦,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真切的美。是您让我感受到这一切,让我从胆怯变得勇敢,从末路走向希望。”
这时,一位身着西服,拿着一个信封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东元先生,这是您今晚精彩表演的酬薪。现在,请您暂且离开歌剧院。接下来我们举办一场仅有贵宾才能参加的晚会。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歌剧院门外,这辆车会送你去到酒店,请便吧。”
我和“妈妈”挥手告别。“我会倾听你的每一场演出!”她说道。
我快步走到了歌剧院门口,大门被缓缓拉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闪着刺眼的光,我坐了上去,不一会就到了酒店。长期住在船上的我很久没有感受过柔软的床铺,再加上一晚上的劳累,疲倦的我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声巨响的“砰——”惊醒了。一抬头,看到了火光冲天的歌剧院,猩红的火舌缠绕着整个富丽堂皇的建筑。巨大的穹顶轰然倒塌。我看着这可怕的情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妈妈”,她可能还在里面!
我慌张了,扑向我的行李,将带来的衣物凌乱地扔在一边,终于,找到了那张揉皱的入场券。我焦急地将它翻到背面,一行金色,刺眼的时间表映入我的眼帘:上午0:00至4:00,贵宾晚会。在黑暗中,我用颤抖的手打开灯,看向了钟表,钟表如利刃一般的银色指针指着2:35。
我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冰冷的汗水流过我的后颈。我急忙穿上衣服,冲出了酒店,拦到
一辆刚送完客的酒店专车。
“快!快!”我气喘吁吁地说,“快送我去城市歌剧院!”
“可是先生,那里刚刚发生了火灾啊!”
“你不要管了!快送我去啊!”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
司机仿佛知道了我在焦急什么,“快上车!”他说道。
到了歌剧院的门口时,我看到了人群拥挤在这栋被熊熊烈火包围的楼,以及正在极力灭火的消防员。我挤进拥挤的人群,一个个看客在此议论纷纷,但是我无心去听他们的言论,我只希望我能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教会了我一切美的身影。然而,我一遍一遍的寻找,只能看到陌生的背影。我焦急的问着这里所有的人:“从十二点起,你看到过有人出来吗?!”
所有的回答无一例外:“没有。”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放声大喊:“妈妈——你在哪里啊——快回我话啊——”
没有人回复我的话,只有更多的人开始看着我。他们的脸在腥红的火光下流动,这让我感觉到了恐惧和压抑。
警察吹着哨子涌入人群,他们围起了警戒线。我在警戒线外焦急等候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在报纸的头条上看到了消息。
《恐怖组织炸毁城市歌剧院,近两百名观众和工作人员全部下落不明。警方已介入调查。》
我的手剧烈地颤抖,伴随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蹲在街头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