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交错，树影斑驳。
躺在树底下的顾流曦悠悠转醒，眸子迷糊的望着周围，扇子般的长睫如同羽翼般颤动。
她眨了眨眼睛，久久才记起她此刻身处一座古怪的森林里。
地上残留着昨天晚上燃烧柴火余下的灰烬。
而国师早已不知所踪。
她猛然坐起，举目张望。
一眼过去草木葱郁，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心情猛然地失落。
他终究还是悄悄地走了，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了。
这种莫名的失落竟让她有种难过得想要落泪的错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很难受。
她坐在草铺上，低垂着脑袋，手扶上肩膀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国师的外套。
那温馨的触感，就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特别的好闻。
她忍不住变态的抱住衣服，用力的吸附着衣服上的余香。
＂这味道真好闻。＂
她忍不住自然自语起来。
＂你喜欢这种味道？＂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还沉迷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氛围里面的顾流曦下意识点头附和。
＂嗯！好喜欢，好香。＂
无为见她抱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的痴迷陶醉，眼眸深处不由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若真喜欢，回到沧都，我让人送一些这种熏香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
顾流曦话刚落，突然猛然地转过头去。
逆着光，她仰望着他，他就像是神仙一样，突然就降临在她面前，毫无预警的就出现了。
那一刻目所能及的地方间瞬息万变，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他。
心脏那一刻，仿佛要从心里面跳出来。
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再也无法安定下来。
他逆着光走向她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雪白而神圣的教堂，耳边奏起了婚礼进行曲。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正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牵起她的手，甜蜜地走向教父。
她听到教父在耳边宣誓。
无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她还沉寂在自己的幻想里。
＂你...＂
＂我愿意...＂
她猛然地脱口而出。
无为看着她微微皱眉，他其实只是想问她在干什么。
空气很安静，一丝晨风刮过，也吹散了她所有的幻像。
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间窘迫得好像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辈子，隐藏她的羞涩。
＂那个...刚才我是说其实我也愿意早醒的，你怎么醒来也不叫我。＂
害得她刚才伤心难过了好半天，以为他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无为看她半响，“刚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起来，我只是到前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原来刚才，他只是去探路去了。
心情突然的好了起来。
无为将刚才探路摘回来的野果递给她，“吃吧！吃完我们就离开这里。”
果子酸酸甜甜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吃得欢，无为只是在旁边看着。
她见他不动手，将一颗果子摘下来，擦了擦递到他唇边，“你也吃一个，很好吃的。”
无为盯着放在唇边下的鲜红果子，别过脸去，“你自己吃吧！我刚才吃过了。”
只有人类才会需要食物补充体能，他是不需要的。
顾流曦不依了，诱惑道，“真的很好吃哦，我自己一个人吃很无聊耶！你陪我一起吃嘛？”
那颗鲜红欲滴的果子已经到了他的唇角边，无为只能张开嘴巴，将果子咬进嘴里。
轻轻咬上一口，那种又酸又甜的味道瞬间占据了蓓蕾，让他忍不住轻轻挑起了眉头。
看他皱着眉头，冷峻的容颜出现破裂的痕迹，那种想吐又要维护形象的表情，乐得顾流曦大笑。
无为很无语的看着开怀大笑的顾流曦，这死丫头。
顾流曦真的忍不住大笑出来，他的表情真的太可爱了。
那表情，简直跟她小时候抓弄老头子，逼他吃酸酸的李子一样，无语又无奈，又拿她没有办法。
笑容顿时顿住，僵持在了脸上，慢慢地褪去。
她低着头，默默的咬着果子，原本酸酸甜甜的果子，不知道为什么吃进肚子里竟变了味，那种苦涩的感觉从心底流过，特别的难过。
“怎么了？”
无为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的情绪有这么多的变化。
前一秒还开怀大笑，后一秒突然就感伤了起来。
顾流曦吸了吸鼻子，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没有啦！就突然间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顾流曦突然抬眸看他，“你知道吗？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这样逼老头子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明明不喜欢的，可是他却总是这样皱起眉头吃下去，只是…”
她顿了顿，有些哀伤道，“只是，我以后再也没有办法逼他吃他不喜欢的东西了。”
无为不解道，“为什么？”
她苦涩一笑，“因为他死了。”
那种笑容，灿烂得耀眼，可无为却觉得那份笑就像开到极致的芙蓉，美丽，却带着挥不去的忧伤。
无为凝视了她半晌，柔声说，“节哀顺变，生死无常，天命注定。”
“是啊！生死无常。”
淡淡的声音让一丝不明的气氛突然忧伤了起来。
她以前从来不相信鬼神轮回之说，但经历过了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之后，她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是有轮回的。
如果真的可以轮回，她希望老头子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普通幸福的家庭里去，再也不要遇上像她这么顽皮整天捣蛋又不省心的小孩了。
是啊！生死本无常。
无为错过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明明知道生死无常，他却还是执意的想要强求，反抗命运。
连他自己都无法看透生死。
“吃完了，我们起启程吧！”
无为冷漠的站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顾流曦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
她赶紧将剩下的果子抓住手里，跟上去。
幸好昨天晚上他给的那些药很有效，一晚上之后就真的不疼了。
不过，这个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的。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现在的男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还说女人变脸快，你们男人也没差。
男人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顾流曦一边跟上去，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