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为自己想，可它们呢，跟着你在这里守了千年，你是对得起二郎神，可对得起它们吗？是主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王霄再次开口。
大黑狗依旧沉默着，王霄之言，如大刀阔斧，每一刀都狠狠砍在了它的心口，让它痛，让它愧。
“我时日真的无多了，天地异变，仙力枯竭，我的神智即将退化，哪怕出去了，不久后也会成为游走在山川间的野兽，怕照顾不了孩儿们。”大黑狗道出实情，依旧抗拒着。
王霄哪里听不出大黑狗言下之意，归根结底还是忘不了忠诚。“野兽亦有灵智，你依旧还有本能在，怕什么，再说了，你死后，道场照样无人看管，这不是一样的嘛，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它们想想。”
说话间，王霄抱起一条小黑狗，让它的眼睛看着大黑狗。
“汪...汪汪！”
小黑狗低声叫唤着，大眼睛水灵灵，另外几只小狗跟着叫唤了起来，好似在劝慰母亲，它们不怪它。
“我的孩儿。”大黑狗发光的大眼中雾蒙蒙的，泪水哗啦啦流淌。
“罢了，罢了，小友，我听你的。”
在小黑狗的叫唤下，它终于想通了。
与子女相比，所谓的忠诚，在此刻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了。
王霄露出一抹喜色，他壮着胆子，爬上了它的脖颈，用尽全力，将那活扣给扳了下来。
哗啦一声，项圈落地，黑狗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勒痕，呈紫色，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毛发。
想必是在这千年间，大黑狗的体型增大，而项圈又是固定的，这才勒出这么深的痕迹。
“搞定！”王霄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大黑狗的脖子上跳了下来，别说，还挺高，哪怕它是趴着的，脖子到地面的距离都有两米好几，王霄感觉两只脚板抽疼。
随着脖颈上的项圈被解开，大黑狗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忧愁，它开口道：“王霄小友，我叫你小王吧，大恩不言谢，实话说，我还有十年的清明岁月，百年后，将归于野兽，这段时间，你若是有难，都可以找我帮助。”
说话间，它的双眼闪烁着，一颗狗牙齿落了下来，悬浮在王霄的身前。
王霄：“......”
不是说将要失去神智吗？十年？他还以为就几天时间呢...
“这是什么？”王霄拿起悬浮在身前的狗牙仔细端详。
“这是我的牙齿，可以通过这颗牙齿可以召唤我。”大黑狗半眯眼：“看来岁月太过久远了，传信饰品都失传了。”
王霄一听，苦着脸，道：“带不出去呀。”
神话世界中的大部分物品是不能带到现实中去的，他所知的唯一能带出去的东西只有异兽的精粹珠子。
大黑狗居然人性化的拍了拍脑门，道：“是我疏忽了，忘了这茬儿。”
说着，它将那颗狗牙收了回来，张嘴吐出一口火焰，只见那颗白色的牙齿在熔化，骨茬儿哗啦啦的掉，最后，形成一团光芒，印入王霄的一条手臂上，化作一颗狗牙图案闪闪发光，而后隐入皮肤中。
“这是灵魂精粹，可以带出去...”大黑狗开口，并教王霄如何使用。
王霄抱拳致谢，有了这颗牙齿。
然后道：“前辈，这处火山口太深了，能不能麻烦您带我和我的朋友出去？”
“小事一桩，不过不着急。”大黑狗说道。
王霄不明所以。
“我再送小友一份大礼。”大黑狗开口，转头，瞳光照向黑暗的尽头。
王霄这才看清它身后的景，那竟是一道巨大的黑铁门户，有朽烂的神锁锁着，里面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二郎神遗留的宝藏。
他有些受宠若惊了，道：“这不太好吧。”
虽然他也很想要二郎神的法术，但是让大黑狗监守自盗，他有点过意不去。
“正如小友所说，仙神陨落，观音道场都被掀翻，与其将主人的宝藏留给他人，倒不如送给你。”大黑狗开口，眼神清澈，似乎一通百通，活到这个岁上，其智慧不知高出普通人凡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迟疑了半响，王霄躬身一拜。
他问道：“二郎神君为何会在这里建造洞府，埋藏宝藏，还命你看守。”
大黑狗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能说说上古年间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神话世界会腐朽，仙神都陨落了。”王霄再问。
大黑狗再摇头。
彼时，天道破碎，仙气溃散，它还只是一位小妖，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不过，‘纵天之战’我从夫君口中听过一些，好像是女娲补天之地出了大变故，三十三重天，十八层地狱，以及整个人间界，所有渡劫期之上的修士都必须参战，或许与这件事有关。”大黑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纵天之战？渡劫修士？”王霄思忖，想要再向其询问一些关于千年前的大事记。
大黑狗却连连摇头，道：“千年前，我灵智初开，就遇见了哮天，没过多久，就诞下子嗣，被安排在此地守护二郎神君的道场，对于那个时代所知甚少。”
“不过渡劫修士我倒是知道一些，据闻渡劫之上的修士就有机会飞升成仙，在三十三重天建立自己的道场，被天庭招安，得个一官半职，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听夫君提起过，西游大劫之后，孙悟空再度杀上天庭，将玉帝斩杀在凌霄宝殿，天庭也就此崩塌，三界的秩序开始土崩瓦解了。”
西游大劫...这个王霄听说过，每隔一段时间天地间就会爆发一次恐怖大劫难，如洪荒小说，西游小说里，就曾出现这种劫难，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孙大圣这么猛吗？玉帝都杀了！”王霄有些发愣，不愧是猴哥。
他也有些疑惑，总感觉哪里不对，一千一百多年前开始的西游大劫，之后孙大圣不是成为了西天斗战胜佛吗，怎么跑去天庭杀了玉帝？
王霄也没再多问，毕竟那些古事大黑狗不清楚，对自己而言也太过遥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