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萧长青牵着李星羽信步而上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身边的宫人也极为知趣的又放了套碗筷和椅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无疑是摄政王萧长青的位置,谁都能看得出来,萧长青在为李星羽立威,也在像众人昭示,李星羽此后便是他的人,想欺负也得看看自己的骨头有几两重
秦愫月早就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上边跟萧长青坐一起的李星羽整个人都要压不住内心的喜悦,你瞅瞅你看看,多么登对,她的位置与三皇子萧绯辞的位置正好是面对面,萧绯辞是三皇子,乃是先淑娴皇贵妃所生,生的一副妖冶的好相貌,若是个风流性子那后院里估计早就住不开了,可偏生就生了个阴郁性子,天天阴沉着脸整个人身上阴嗖嗖的,秦愫月一直不喜欢这个三皇侄,要是说起来还是萧无涯和那个没来的九皇侄更可爱
当着各国各部落使者和满朝文武的面将如此抬举李星羽,那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意味着这李家啊,即将飞黄腾达啊,更有甚者将目光看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李星辰身上,李家二小姐也长得极为出挑,如果抛却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谁娶了她那不就和摄政王成了连襟?以后的日子那还不前途无限啊
台下其余贵女继续上台表演才艺,可萧长青不似李星羽表演时的目不转睛,反倒是慵懒的给李星羽剥虾吃,往日里指点江山批阅军务的纤长双手沾着油腻,将一个一个的肥美大虾剥好放到李星羽的碗里,唇角默不作声的扬起一抹笑:“来,阿羽,你吃,我听秦表妹说你极为喜欢这虾,来,尝尝”
“多谢摄政王”李星羽微微颔首,拾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入嘴中,不得不说,皇家御膳房里的美味佳肴真的是当世之最“劳烦殿下替星羽剥虾了”李星羽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冷静的令人可怕,若是寻常女子得了夫君如此爱重,那自然是喜不自胜,可偏偏李星羽没有喜不自胜,只有淡然知趣的礼节
萧长青拿了身边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阿羽,你是我的王妃,是我以后一生一世的妻,我娶你不是为了秦府和大理寺的势力,只是因为你是你”有些迟疑地用自己比李星羽还大些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可能现在的你还没做好接受我的准备,相信我,只要我在,你便是我升平国最尊贵的摄政王妃”萧长青没有自称本王,面对李星羽只是称了‘我’,他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但在李星羽身边萧长青只是她未来的夫君
“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陛下说了,您最近身子不好,你还是好好修养的好啊”殿内歌舞升平推杯换盏,殿外却传来阵阵的争执声,似乎是当朝皇贵妃穆蓁蓁的声音,穆蓁蓁乃是如今唯一可以和秦丞相相抗衡的穆太傅长女,自幼便当做皇妃来教养,三年前送进了皇宫,这穆蓁蓁倒也是争气,硬生生从贵人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位同副后,权倾后宫
接着就是一声带着滔天怒气的女声:“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下等阉人,胆敢拦本宫的路!信不信本宫砍了你的头!”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这就是穆皇贵妃
争执了片刻,一身红衣薄纱的穆蓁蓁踏步而来,穆蓁蓁生的极为美艳,顾盼生姿眼波流转,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她行至大殿中央,歌姬们见她来也纷纷退下,她姿态妖娆俯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此次万朝会陛下不是说好带臣妾来的嘛” ????她嘴一嘟模样娇憨“陛下说话不算数~”
后宫宠妃什么时候都可以撒娇卖痴,可这穆蓁蓁这次却用错了地方,三国十部落的万朝会,她一个后宫嫔妃上殿已经是极大的没有脸面了
永宁帝的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他语气有些重:“穆氏,今日是万朝会,要摆皇贵妃的谱回你的关雎宫,在在这里丢我升平国的脸,你这皇贵妃也不要做了”他虽不是什么英武不凡的皇帝,威望不及自己这个十九皇弟,但至少他也明白,美色面前国家至上,什么绝色都比不上升平国的利益和颜面
“不做就不做!我不稀罕!”穆蓁蓁倒退了一步笑的癫狂又可怜,鬓发散乱:“我穆蓁蓁十七岁入宫,入宫便封为贵人,我在这个位置上摸爬滚打五年,好不容易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陛下啊陛下,您不是爱我这张脸吗?您知不知道我为了站到陛下身边到底付出了什么!”
谁生来都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谁不想要个一心一意的夫君,可她为了家族荣耀踏入宫廷,沉溺于皇帝的温柔一步一步,不可自拔,爱是毒药,爱是不可言说,后宫本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天知道她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孩子,甚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亲手葬送,可花一般的妃嫔一茬一茬进宫,她除却一个皇贵妃之位什么也不剩
“穆蓁蓁!你疯了不成!”秋若白第一个站起身“还不把皇贵妃拉下去!”
很快便有宫女上前拉穆蓁蓁,岂料穆蓁蓁抢在有人拉她之前拔下发簪抵在自己的心口:“都别过来!我看谁敢过来!”这一下倒是有用,这一下倒是没人敢拉穆蓁蓁,穆蓁蓁喘着粗气哈哈大笑,将发簪在空中挥舞“来啊!来啊!傅秋月!云慕白!你们来啊!我怕你们吗!来啊!”
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的拿着发簪在空中挥舞,永宁帝一拍桌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下去!拉下去!禁足!谁都不许把她放出关雎宫!”
几个大力宫女挽挽袖子,还没碰到穆蓁蓁一根手指,穆蓁蓁一个颤抖似乎是极大的痛苦,仿若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难捱,唇角流出鲜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众目之下消逝,妖娆美艳的年轻姑娘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衣裙散开,就像是一朵最美的花,死了,皇贵妃,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殿内女眷纷纷尖叫,萧长青伸手捂住李星羽的眼睛:“墨池,去看”身后的侍卫是萧长青最信任的侍卫墨池,生的一张娃娃脸,却偏生总是一副肃穆样子,墨池颔首
“是,王”
“殿下不必如此”李星羽声音温和,丝毫没有恐惧“臣女身为大理寺卿之女,这档子事总不会怕的,不过殿下,臣女觉得,这次皇贵妃之死不会这么简单”
萧长青将手拿了下来,颇有兴味的看着李星羽出尘的脸:“那阿羽说一说,那里不简单?”
“臣女不常入宫,但有一点明白,皇贵妃穆氏出身陇西穆氏,其父便是朝中唯一能与愫月父亲秦丞相相抗衡的穆太傅,穆太傅家中子嗣多,但女儿家就穆皇贵妃以及一个与星辰年纪相仿的穆画屏,星辰和臣女说过,穆皇贵妃极为疼爱这个妹妹,她死了,穆太傅一定会将穆画屏培养起来待到年纪到了就送进宫,臣女也是长姐,若明知自己死了,妹妹就要踏入虎狼窝,那不管怎么难熬,臣女也一定会活下去”
说的的确是没错的,身为姐姐,是宁愿自己受伤宁愿自己不好过,也总会让自己的妹妹幸福,更遑论是要入皇宫这个虎狼窝,萧长青很明显早就有疑惑穆蓁蓁的死,上位者对于一些事总是最先察觉的,更别说当朝皇贵妃之死,疯疯癫癫没自杀,反倒是吐血身亡,谁不觉蹊跷?
墨池查验完毕,跪在大殿中央:“启禀陛下,启禀王,皇贵妃娘娘是毒发身亡,可属下愚钝,瞧不出是什么毒”
什么毒连墨池都查不出来呢?这倒是有意思了,出身摄政王府的墨池从来各种毒药没少接触,这次什么都没查出来?人还能死的这般蹊跷?
“皇兄,臣弟提议各位先移到乾德殿旁边的乾安殿,皇贵妃毒发身亡存疑,需查清原委好理清来龙去脉,请皇兄允准”这一句话不光是永宁帝有些疑惑,满堂文武以及家眷都非常疑惑,这不很明显就是自己作孽自裁了吗?但随即,萧长青继续道“嫔妃自裁是重罪,但凡长脑子的都不会当着三国十部落的使者和满朝文武的面自裁”
嫔妃自裁是重罪,死就死,可到了皇贵妃的位置,哪怕是活的艰辛也会继续活下去,毕竟能给家族带来荣光,可以在后宫冠绝妃嫔,谁又会想到去自杀?
“好,都听皇弟的,传下去,全部人移到乾安殿,这里维持原状,一切事由全权交予摄政王”永宁帝捏捏眉心“各位使臣,今日受惊吓了,待到诸位归国,朕自当奉上厚礼”
“陛下客气”诸使者站起身致意,满朝文武与使者都跟在皇帝皇后等人之后更换殿宇到了乾安殿,萧长青行至李星羽身边将怀里的玉哨放到她手里,语气柔和:“这个你拿着,皇贵妃之死存疑,也不知道皇宫里到底有没有隐藏其他势力,你拿着这个去乾安殿吧,有什么事就吹哨,会有人保护你”
李星羽有些呆愣握着手里带着萧长青体温的玉哨:“殿下,您.....何至于此”她语气有些迟疑“臣女是大理寺卿的女儿,自小陪伴父亲,一些事情也明白,说不定能帮得上殿下,殿下”她看着萧长青的异色双瞳,语气认真“请殿下给臣女一个机会协助殿下”
萧长青呼了口气,很明显是无奈:“好,跟我一起”他转身知会墨池“吩咐下去,看护好乾安殿的李家人和秦家人,不要出纰漏,若是李大人问起,就说星羽与本王一起”
他身份显贵权倾朝野,他战神无敌攻无不克,他对除皇帝之外的任何人都是自称‘本王’,可唯独面对李星羽,是自称‘我’,在萧长青看来,他不是什么摄政王,他只是爱着心爱女子的一个普通男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