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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尘往事(一)

自我记事之时起,这个大陆便是一片混乱,各个部族互相攻伐——抢夺土地,争夺资源。而这种战乱早已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活着的人根本都不知道和平是什么样子的。

很多部族变得壮大,很多部族变得弱小,甚至消亡。我所在的部族也是在我祖辈几代之前就被你母亲的部族征服并入了琉音族。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伤痛,太多的流离失所。

这种战乱持续到我十三岁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位老者的出现结束了这一切。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没人知道他是哪个部族的,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强大。人们只知道他挨个找上了各个部族的王,然后他们聚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再然后战乱就全部停息了,而且每个部族还都派了三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跟着老者学艺。就这样老者后来成为了我的老师,成为我们的老师,我们都叫他贺师。

贺师出现时身边还带着一个比我们小几岁的男孩,后来我们知道他叫阿烬,习的火法,贺师说他属于暗夜族的一个分支。

贺师在的那些年,大陆一片和平,我们在贺师跟前学艺也过得十分安宁、快活!阿烬非常开朗,每个人也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师弟。我们每个人体质不同,每个人习得的法力也不尽相同,水、火、魂、音、石、木、光、空间等等,不管我们修习的是哪类法力,贺师都能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进行着不同的教导。偶尔也会让我们互相切磋,每隔两个月还会让我们进行一次比试。

但贺师从不让阿烬参与,我们想着,或许贺师是看他年龄小,也或许是贺师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喜欢他,比试切磋时都会让着他,让他参与没有意义……阿烬却是非常的无聊,于是偷偷地跑了出去,这一跑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其间众人都很担心,偏偏贺师却老神在在。

当一个多月后阿烬衣杉褴褛而又兴奋地抱着一大块滚烫的石头回来时,被贺师当着众人很严厉地训斥了一顿。阿烬献宝似的向贺师展示那块滚烫的石头时,贺师也只是不咸不谈地说了一句自己去打造。

自此以后,阿烬每天都在研究这块石头,话也少了。这石头让他敲敲打打了两年,这才打造出了一把宽厚的暗红色的大刀——说着礼竟瞥了一眼离原手中的长刀。

这两年我们过的也很平静,贺师授课,我们严练习切磋、比试。贺师似然不让阿烬参与我们的比试。如此又过一年多,阿烬又耐不住寂寞跑了出去,这一去就是一年。我们依然担心着阿烬,私下也会对他的这种顽劣有些生气,而贺师,却依然对此表示沉默。直到一年后,一个全身是伤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走回驻地然后一头栽倒,我们才大惊失色地拥了上去,而贺师仅仅是眯起眼睛盯了他一会。

阿烬将养了一个月才从床上下来,我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把他伤成这样的?谁知他竟然说,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火凤!火凤?大家都摇了摇头,你这小子不说便不说吧,还搬出了传说中的火凤!没人见过火凤,这说明要么这只是传说,要么就是见过是火凤的没有能活下来的。大家一哄而散。可阿烬却是不依不饶,到处追着人们说,音晴向来和他关系最好,也只是笑笑,赤岩的岩厉嗓门大,挥着手说——去去去,暗夜的夜玲和乌兰相视一笑,敷衍道——嗯嗯嗯知道了。

又过了几个月,阿烬的伤才完全养好。又到一次同门师兄弟比试的时候,贺师竟然同意了阿烬的请求,让他也参与进来。或许是看他太无聊,也或许是受够了他那软磨硬泡的磨叨。我们比试的规则是,每个人都要轮番交手,以胜负次数定排名,谁知那次比试的结果是——阿烬全胜!那时大家才发现这个开朗又碎叨,每个人都喜爱的小师弟竟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那个,而这以后的比试也无一例外阿烬全胜!几次比试之后才有人意识到,阿烬无论和谁交手,都是待对方把一身法力展观得淋漓尽才击败对方,这让我们暗自惊叹,阿烬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尽管如此,我们每个人依然喜爱这个小师弟,他也依然那么开朗,那么纯真,那么调皮。

贺师却渐渐沉默起来,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盘坐着,闭着眼睛,像是在努力感受着什么。直到五年后的一天,他把我们召到身前,对我们说:我的时间就要到了。大家顿时明白什么,脸现悲色泣不成声,而尤以阿烬最甚。

贺师摆手:我还没死呢。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们都能记住——看得出来,你们在这里的这些年过得非常快活,相信你们也都非常喜欢这种安宁。你们都是各族的佼佼者,将来必定会成为族内的领军人物,甚至是一族的王。如果你们喜欢这种安宁,希望你们能将它传承下去。

自那之后的一个月里,贺师一直盘坐于习武场外看着我们,然而我们并无心练习,一边牵挂着贺师的身体,一边想着他交待过的那些话。是的,我们都喜欢这种安宁,我们也都还记得贺师到来之前这片大陆的状况,而且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安宁,习惯了贺师的教导,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贺师会离我们而去。这一个月内各族的族长都依次来看过了贺师,也看到贺师分别对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族长都很恭敬。

之后的一天贺师又分别把我们叫到了跟前,进行了一些嘱托,最后叫去的是阿烬,我们远远地看到,贺师并没有对他说些什么,只是看了他许久,便闭上了眼睛——讲到这里礼竟有些伤感的低下头——安葬好贺师后,我们各自回到了部族,阿烬一句话也没说,独自走了,对夜玲和乌兰的邀请也没有理会,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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