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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尘往事(三)

劫后余生,各族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阿烬的那个火球依然存在着,火势一点也没变小。这让人们心里充满了希望,或许阿烬他还活着。与离魂族沟通后暗夜族在火球附近驻扎了一小队人,各族族长和我们一些同门不时会来此看看。我不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希望阿烬活着,或许那时有些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不希望他活着?他是英雄!他拯救了我们!”离原不解。

礼竟转过头看着他:“战乱时,阿烬是一个强大的、可靠的队友,但战争过后——他就可能会成为个强大威胁。”离原低头思考看这句话的意思。

火球燃烧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开始渐渐缩小。得到这个消息,族长们、师兄弟们都赶了过来,带着希望,也带着紧张。火球一天天缩小,一天天变弱,终了,我们看到了里面昏迷的阿烬,他还活着!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深感欣慰、也有人表情复杂。

由于就在离魂城的南边不远处,大家把阿烬抬到了城中,各族人也都表示想留下来等阿烬苏醒。期间众人常聚在一起,谈天论地,好不融洽——似乎这已经达到了贺师想要的那种结局。终于,在众人等了十天以后,阿烬醒了过来,只是还很虚弱,众人一一前去问好。又过两天,阿烬气色恢复了很多,离魂族长便提议在离魂族的大厅内举行一次会餐。

离魂族厅内放了一个非常大的长桌,众族长和众位同门全部落座。作为主人,离魂族几人坐在顶端,阿烬和夜玲——哦,那时她已成暗夜族的女王,还有乌兰,坐在右手上方,他们对面,坐的是我们琉音族的族长、我还有你的母亲音晴。桌上的食物很是丰盛,大家对阿烬嘘寒问暖,桌上也开始觥筹交错,好不执闹!

这热闹的场景持续到你的父亲离止向阿烬问了一个问题后暂时停了下来:阿烬,你最后是怎么打败雷奇的呢?人们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阿烬轻笑了一下:“本来,照我们这样对战还要很久才能分出结果。但后来我看到因为我们的战斗造成的破坏,突然想到我和他是不是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那你当时是想他同归于尽了?”音晴关切地问道,不光是你母亲,很多人对此都很关心。阿烬笑了,虽然还很虚弱,但仍然止不住一股神采飞扬爬到了他的脸上,看到这个神色,仿佛又回到了同在贺师跟前学艺之时,也是这个神色,阿烬经常性地在我们身边神彩飞扬的絮叨着,很多人都露出了温馨的笑容。“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阵法,以我自身火焰为引,利用阵法牵来天地之火,对阵内的一切进行熔炼。我也是第一次用它,谁知道这火远超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差一点……不过,那雷奇也是厉害,硬抗了将近一年才被熔掉,而我就厉害啦。”这时大家才知道当时雷奇还并没有死,只是话说往事,不尽唏嘘。大家又对阿烬一阵赞叹,阿烬也很是得意。

酒过几巡,我们族长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一事,说与夜玲,也请在座诸位作个见证。”暗夜女王微微诧异,含笑起身。

“阿烬是你暗夜族人,此事我须说与你听。”族长笑道,“你们一起在贺师门下学艺,相信你们众位师兄弟、师姐妹也都看得出来,阿烬和我家音睛最是亲密,你我何不共牵此线,成就一段佳话,如何?”暗夜女王面现尴尬,乌兰轻咬嘴唇,而音晴更是满面羞红,起身跑了出去。我看着阿烬,从他迷茫的眼神里,我便悲哀的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小子根本就不知男女之情,而刚才的话他也没能明白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离魂族长打趣道,“傻小子,还不是追去看着!”

“啊?——哦!”阿烬离席向外走去,他应该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音睛这是怎么了?从阿烬离席开始,我们族长和离魂族长便一直盯着他看,暗夜女王坐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么,桌上很多人眼神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烬一步步向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异变陡生!阿烬的脚下陡然出观了一个五色的法阵,法阵中生出五色光芒盘旋而上,瞬间便形成一个光罩把阿烬困在了里边。所有人都是一惊,我正要上前,却看见离魂族几人突然爆发出幽紫光芒攻向暗夜族,我们族长同时也攻向临近的瞬影族,大量闪着各色光芒的战士破墙而入,攻向众人,而最下方坐着的力蛮族几人也参与进了对众人的攻击……

我瞬间呆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只看到阿烬咆哮着燃起火焰对抗着光罩,双拳愤怒地捶打着,眼球如岩浆般裂开喷出火焰,可光罩依然带着他如烟雾一般缩进了阵内消失不见。我只听见夜玲愤怒的喊叫——蛮擎!你也忘记贺师对我们的嘱托了吗!而后又传来瞬弈低沉的声音——你们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过了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呆呆的站着,看着阿烬消失的地方,脑中回响着贺师临终前对我的嘱托——阿烬很是纯粹,他自幼便跟随在我身边,见过的战争、杀戮不比你们任何人少,可他依然如此。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众人之中你最是忠厚,我走以后,尽可能的对他照拂一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蹭出这个大厅的,我不知道我们族长和离魂族长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蛮擎竟然也死了……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久,你的父亲找到了我,他让我看看这如今的太平情景,“这不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吗!”他很激动,我知道离止,他也十分渴望和平,“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他说,“你还不明白吗?阿烬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想想雷奇!暗夜族迟早会发起下一个战争!”

“但阿烬不会!”我争辩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贺师就是依靠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和平!”

“但阿烬不是贺师!贺师不属于任何一族,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但阿烬却是暗夜族的,你能确保他不会被人利用,从而打破平衡?”

我陷入了沉默,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确实,阿烬非常单纯。

“来帮我吧,和平是需要守护的。”

就这样,我成立了法力学院,教孩子们学习法力,教他们守护和平。后来,你的父母成婚,离魂族与琉音族融合,离魂城也改为了琉离城。力蛮族因为族长蛮擎临时的叛变,他的族人全部沦为了奴隶,被赶出家园苟活于险恶之地的各族成为了发动战乱的异族。

礼竟停了下来,像是讲完了。离原面色发白,身体有些颤抖,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故事,从出生起他听到的就是阿烬与雷奇同归于尽,暗夜族联合各族发起争端欲抢占离魂城,被离魂、琉音联手赶了出去。“这不可能,”他喃喃道,忽又大喊:“你是在骗我!”。

礼竟悲伤的看着他:“本来我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十几年来这片大陆确实也如你父亲描绘的那样安宁。可谁知道阿烬竟然还活着,而且——”他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雪峰,是啊,谁能想到他还活着,而且——带着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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