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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民主库伦

库伦城是北疆重镇,距离小镇伊洛瓦利亚只有十里的路程,人口却较之伊洛瓦利亚多出两倍有余。这里盛产毛皮、木柴尤其是钢铁。据说北方军团的全部盔甲和大部分的武器装备都是由库伦城所提供,因而整个城市的锻造业极为发达,城市居民的收入在整个色西王国之内也是少有的富庶。

当展叶红等人抵达这座北疆重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怎么办头,现在就去投宿那个春天酒家么?”赫鲁在展叶红的身边问道。展叶红点了点头,道:“反正如今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就去春天酒家看看吧,顺便打听一下王国最近的消息。我发现我们离开一年之久,这个国家的样子有些不同了呢。”

赫鲁对身后的队员们说了一声,而后便跟在展叶红的身后自即将拉起的吊桥上通过了城门。

进入库伦城众人便不能再骑马,只能牵着马匹慢慢的在拥挤的人潮中缓缓向前移动而去。库伦城的繁华果然不是吹嘘得来,整个街上摩肩接踵,虽然时以黄昏但是众多商家还是没有收摊的意思,一个个仍旧对着匆匆而过的行人们兜售着各自的商品。

“这位先生,一看您就是修炼之人,这柄长剑一定包您满意,您看怎么样?”

“这位先生,盔甲可以打折,不买也可以过来看看的!”

“这位先生……诶呀!你是女的就可以打人啊!还有没有……您走好,下次再来,把刀放下行么?”

众人久离都市,对这份热闹的景象自然是看得目不暇接。尤其是蒂芬,这个从小就生活在村落中的孩子,此刻见了什么都倍觉新鲜,走走看看,一路上眼睛从来就没有闲下来过。而展叶红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也是一笑,从库赛的怀中抢来一个第纳尔,替她买了一份糖果,把小丫头高兴地半天合不拢嘴。

然而就在众人边走边看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喧闹声。本来拥挤的人潮一下子从中间分成了两半,而后整条街道都变得更加喧闹了起来。

“都闪开,都闪开!游街啦……不不不,游行啦!”前面,一队身着皮袄,头戴小帽的队伍正咋咋呼呼的从人群分开的道路中间横行而过,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嚷着“都让开了!国王下令要进行民主改革啦!知道什么叫做民主么?去你的,土老帽!民主就是权力!就是让我们想游行就游行,是权力就没有人有资格剥夺,呵呵,告诉你,今天就是贵族来了也得给老子让开!”

一队痞子对着周围的市民们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渐渐走近了展叶红等人的队伍。因为库伦的城市建立很早,城市的街道都是第二纪元时期的狭小风格,因而牵着一队马匹的展叶红等人,根本无从给这群痞子们让出他们认可的道路。

不过,展叶红显然也没打算让。

当那群痞子看到展叶红等人居然仍旧站在大街上之时,顿时开始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一口一个民主的呼和不停“我们在为民主游行呢!快给我让开!”

“你阻碍民主,就是阻碍国王!就是反对国王!”

“打死这群卖国贼!”

“让卖国贼滚出库伦,滚出色西!”

一群痞子振臂高呼,倒是还真有点群情激奋的意思。不过,当展叶红把腰间的佩剑拔出来,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之后,那群痞子还是选择从道路两边默默的离开了。只不过,口号却是丝毫的没有减弱音量。

“你们会下地狱的!”

“他们是旧贵族旧势力的走狗!”

“早晚他们会在历史的车轮面前被碾成一群臭虫!”

展叶红冷笑了一声,对身后想要还嘴的库赛和汤姆等人摇了摇头,而后便继续牵着马匹向前走去。

看来,这座城市是忠于王庭的了。

展叶红看着城市屋顶上随处飘扬的公牛旗,默默的想到。不同于伊洛瓦利亚的淡漠,库伦城对于民主却是异乎寻常的热情,只不过,这种热情让整个城市都显得有些混乱。而这种混乱,越往城市中心地带走去,就愈发的明显。

城主官邸附近塞满了前来静坐请愿的民众,要求降低赋税和改革城市管理的呼声震耳欲聋。而这些事情,原本在色西是要村中的德高望重的老者去和领主亲自洽谈的。展叶红还记得,库赛堡那位胡子花白的白羊老大爷,他几乎是每次都在拄着拐棍前来向他的父亲请求为堡外的村子做些事情。而且,每次都几乎是在黑夜里到来。以至于展叶红偷偷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黑夜的白羊”。

不过,眼前的情形与这种记忆中的惯例相比差别愈发的巨大。

看着那些恨不得把领主贵族分尸肢解的民众们,展叶红不由得有些纳闷,这里还是色西么?

忽然,领主府的大门从里面轰隆隆的打了开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大步走出了府门,只在门口说了一句话“一刻钟之内还在门口徘徊的闲杂人等将会被丢进监狱!”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子。

而那些刚刚还高喊着砸碎领主脑壳的民主支持者们几乎是立刻便四散而去,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静坐而已。

“嘿,看见了么,今天爱德华管家出来的时间比昨天晚了足足二十分钟呢!”

“这说明了我们民主抗争的进步,嘿,明天咱们还来!”

“国王万岁!”

“民主万岁!”

在展叶红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领主府广场前再次干干净净,没有了任何闲杂人等。而直到这时,展叶红方才确定了这里仍旧是色西。

春风酒家坐落在城南的大街上,在库伦城里面很有些名气,几乎稍稍一打听便能找到。通体石砖砌成的房屋比起伊洛瓦利亚的白马酒家来说,不知大了几倍,洁白的墙壁和那金光闪闪的招牌也让人眼前一亮。展叶红等人说明了来意,立刻就有酒保上前将他们领入了店内,并安排好了他们的行李和马匹。

“展哥哥,咱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分好屋子之后,展叶红仍旧和蒂芬一个房间,虽然库赛搜刮到的钱财加上他们收的定金已经足够路上的开销,可是蒂芬仍然要和展叶红赖在一起。开始展叶红还不同意,不过想想他们现在正在扮演兄妹,住在一个屋子里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蒂芬才五岁,旁人也不会多想。

展叶红冲着她笑了笑道:“能待上四五天左右吧,这几天咱们可以好好逛逛这座库伦城。”

“真哒?”蒂芬跳到松软的床上,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展叶红惊奇的问道。展叶红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能陪我去么?”

“当然,正好,我也要看看色西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展叶红走过去摸了摸蒂芬的脑袋,而后把她怀里的糖果一把抢了过来。两个人又在房中嘻嘻闹闹的折腾了好一阵子。

第二天,展叶红便对队员们放了大假,允许他们在城中自由的活动,毕竟刚刚获得了自由的日子不让他们享受享受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展叶红自己则带着蒂芬还有小松鼠,开始在城中漫步起来,陪着她一块儿逛街,游玩,顺便打听了一下色西最近的局势。

通过和周围的人们了解,展叶红方才发现,自上次北伐失败后,色西王国的王室权利进一步的衰落下去。

因为包括王室主力军在内的中央军团和北方军团在这一次的北伐中损失惨重,王庭不得不借助大贵族哈伦格斯伯爵的势力方才平定了王庭的政局,并得以休养生息。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就在国内炙手可热的哈伦格斯家族如今变得更是一手遮天。借助王庭的力量,将他们家族领地附近的五六个落魄贵族的领地强行兼并后,哈伦格斯家族的领地和人口都得到了巨大的增长,随着领主私兵的膨胀态度也愈发的不可一世。

不过,事情却在去年的十月份,也就是展叶红等人刚刚逃出卡迪亚的时候发生了变化。王庭突然宣布重整中央军团和北方军团,一下子将哈伦格斯家族的势力从两大王室军团中排挤而出,并且拿出王室封地,分封给了当初被哈伦格斯家族强行兼并的贵族和另外一些有功的新兴贵族。这让王国之内的风向顿时有了一些变化。

而在今年元旦之日,国王更是亲自对全国下达民主改革令。诏令在一个月内传遍全国到达北疆。诏令要求在所有色西王国的领主领地内,实行民主化改革。要求贵族们应当倾听来自底层的声音,赋予民众们游行、静坐、请愿等等的权利。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国王竟然在王庭封地之内率先建立起了类似鹰罗共和国中保民官的职位,据说此举引发了哈伦格斯伯爵和国王的激烈争吵。

如今,在全国范围内民主与反民主的斗争都在激烈的进行着,不过却从未有人因此而被逮捕入狱或者遭遇暗杀。因此,国内的局势在目前来说尚属稳定。

打听了三四天后,展叶红大体对如今的色西局势有了一些了解。本来他还想了解一下库赛堡的状况,无奈自己的家乡实在太小太不引人注目,以至于在北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听说过这个地方。只得作罢。

当第五天到来的时候,前去北疆其他城市征召佣兵的德夫和克什终于来到了春风酒家,而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三支佣兵团的团长。而他们见到展叶红的第一句话就是:“如今,我们的人齐了,休息一天后向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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