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拖着虚弱的身躯,重重摔倒在一棵参天古树下,他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临睡前摘下脖子上母亲留给他的白玉项链,紧紧握在手中,项链上泛着丝丝寒气,让少年昏昏欲睡的头脑有了一丝清明。
“娘,这次衍儿是真的挺不住了呢”褚衍苦笑一声,瘫坐在古树旁对着母亲留给他的白玉项链自言自语道。
“娘,若有下辈子,可别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褚衍胸口鲜血直流,不多时,他缓缓合上了眼睛。
白玉微微晃动,似是感受到了褚衍的异动,片刻后,浮现出一张绝美容颜,脸上没有庸脂俗粉,已是绝色,女子看向褚衍,眼中满是心痛,一双凤眼中,竟是泪流满面。
“衍儿,你受苦了,都怪为娘不好,不能陪在你身边”女子双手轻轻抚摸褚衍脸庞,柔声说道。
女子就这样以灵体出现,坐在褚衍身边,陪他坐了半个时辰,女子最后不舍的看了褚衍一眼,仿佛做了什么重要决定。
“衍儿,这一切都是娘的错,今天娘把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尽情去走你想走的路吧”女子说完,缓缓消失在古玉中。
霎时雷霆大作,天空流星飞逝,白玉项链凭空燃烧,最后化成无源之水,洒尽褚衍胸口,修复着他的伤势。
褚衍原本是褚家长子,奈何母亲生下他就飞走了,据街坊邻居们说,褚衍的娘亲是仙女下凡,与褚衍父亲相识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记忆,就这样过了三年,生下褚衍那天,褚衍母亲的记忆也随之恢复。
好日子终究过不了几天,天上神将来了九名神将,身披金色战甲,褚衍娘亲将褚衍藏好,化作九天神女,手持长剑,与天上神将一战,那一战惊天动地,连昆仑山都被长剑砍成了两半。
最终九大神将联手,想要摧毁这片大陆,褚衍娘亲心系苍生,这才束手就擒,让九大神将抓了去。
这之后,褚衍父亲也一蹶不振,每日借酒浇愁,浑浑噩噩的生活,终有一天,将褚衍交给爷爷照顾,便一去不回,至今已有十六年了,别人都说他是去找褚衍的娘了。
褚衍自幼便没了父母的疼爱,只是在他印象中刻有母亲的样子,十六年来,脖子上也一直戴着这枚白玉项链,听他爷爷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
这是武道盛行的世界,强者为尊,而褚衍从来就开不了武脉,一身经络连远近闻名的大师来了也只有摇头长叹,更是受尽了同龄人的冷眼相待。
褚衍爷爷是褚家五长老,以前还可以护住褚衍一时,但褚衍体弱多病,爷爷为保他性命,损耗了不少灵力,长此以往,加上上了年纪,已是损伤了寿元。
褚衍爷爷死后,还没等到头七,褚衍便被褚家撵了出来,同龄人欺负他,他忍着不吭声,爷爷葬礼上,叔伯兄弟们还在说说笑笑,更有孩童直接拿弹弓砸碎了爷爷的遗像。
褚衍再是好脾气,也忍无可忍,出手打了那小孩子,小孩子父母不放过褚衍,就连自己家族兄弟也看他不顺眼,大表哥出手,只是一掌,便打的他鲜血直流,胸口几欲崩碎。
褚衍拖着身子,带着爷爷的骨灰离开褚家,将爷爷安葬好,身上剧痛再也无法忍受,胸口已经炸开,他缓缓移步到一处高原上的古树旁,想着死后,也能看看世界的美景了。
古玉所化无源之水进入褚衍身体,修复身体的同时,直冲褚衍周天经络,一道道暖流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呯!呯!呯!”褚衍身体上的禁制被解开,九道金光直冲云霄,点亮了整片夜空。
“咦,这倒是有具好身骨”一道声音响起,直冲褚衍身体。
夺舍!
“完美武脉!这次捡到宝了,啊~不~,我乃不死大帝,你是何人...”惨叫声戛然而止,声音主人还来不及说完,九道金光如同九条巨龙,返回褚衍身体,将声音主人牢牢锁死,金龙摧毁他的身躯,夺取他的记忆融入褚衍脑海之中。
褚衍身上气息也在此时疯狂攀升,灵力翻涌,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平静下来。
“我这是死了吗”褚衍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繁星点点,褚衍坐起身,自己还在古树旁,他用力锤了地面一拳,地面竟坍塌凹陷了数米。
“我这是在做梦?”褚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起身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几十米高的古树之上,不费半点气力。
“灵心九重!”只差一步便可通造化!
武道境界,可分八大境界,分别为:觉醒、归元、灵心、造化、惊天、星罗、玄月、掩日八境,每个大境,又可分为小九重。
“完美武脉!”褚衍大喜,检查一番自己的身体,经脉早已全部打通,丹田上悬浮了九个气海,每一个都深邃无边,金光大放,此时有三个黄金气海转动,流动雄浑灵力,脑中忽然一阵剧痛,数不清的古籍秘法尽收眼底。
上古时期,宗门林立,天才辈出,不死大帝横空出世,碾压一众天才,丹术,练器,符咒,法阵,变化无一不登峰造极,不死大帝为追求更高武道,在禁地中与人争夺古遗迹,虽夺得不少好处,但也要慢慢消化,修炼太上时被仇家合围,肉身尽毁,只剩一缕精神不灭,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夺舍重生。
“这是?不死大帝的记忆?!”褚衍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回忆着发生的一幕幕。
“天不亡我!”褚衍摸摸颈间白玉,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取下项链。
“娘!是你吗?”褚衍错愕,大声呼喊一声,颈间白玉早已散去,熟悉之感涌上褚衍心头,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守护着他,为他开完美武脉,夺取不死大帝记忆,不死大帝,可是上古大能!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褚衍的呼喊,褚衍起身,此时天地之间的他显得十分渺小,又仿佛只有他的存在。
“娘,无论你有什么苦衷不能见我,孩儿总有一天,会站在你的面前”
褚衍盘膝而坐,从不死大帝的记忆中,搜寻几本灵心境的武技,修炼起来。
褚衍悟性本就高于常人,几天下来,连续领悟了数种武技。
“该回褚家看看了”褚衍双手紧握,向着褚家方向走去。
正值佳节夜晚,褚家内外歌舞升平,人声鼎沸,有远亲近邻来做客,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
褚衍站在家门口不远处,冷眼看着褚家,突然他咧嘴一笑,缓步走向这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请柬呢”门口侍卫高傲瞪了这个被赶出家门的落魄少爷一眼。
“我是褚衍”
“我当是谁,原来是被赶出家门的褚少爷,哈哈哈哈”门口侍卫还当褚衍手无缚鸡之力,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
“聒噪”褚衍单手对着虚空一抓,侍卫凌空飞起,而后重重摔向褚家大门。
“轰!”用侍卫身体砸开大门,褚衍也不顾他的生死,径直走向内厅。
“何人敢擅闯我褚家?”内厅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巨响,匆忙赶出查看。
“褚衍?”众人寻着声音过去,看见褚衍负手而立,站在堂前,仰望着门匾上的“褚家”二字。
“表弟,不,褚衍,上次打伤了小叔家的孩子,我念在兄弟之情,家族之人本不和你计较,你还敢回来,还打杀了侍卫,这次我可不饶你”褚衍表哥双眼微微眯起,凌厉一掌向褚衍打去。
褚衍站在原地,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只是那凌厉一掌在褚衍身前,再难寸进半分,呼吸间消散开来,连褚衍的衣角也未曾碰到。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也真够不要脸的”褚衍低笑道,有了修为之后,褚衍不再隐忍,性子中的霸道尽显,褚衍一反常态,褚家之人皆有些吃惊,这废物褚衍,何时这么硬气了?
“你说什么?”褚衍的表哥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被一个天生开不了武脉的‘废物’骂,他岂能容忍,他双手一挥,携带灵力风暴整个人以雷霆之势冲向褚衍,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仿佛又看到褚衍被虐的浑身染血的模样。
褚衍伸出一只手,对着奔袭而来的表哥,一道灵力光束出现,‘嗤...’的一声,褚衍表哥身躯倒飞,撞到内厅的柱子上,柱子轰然倒塌,而褚衍表哥更是全身上下衣衫被灵力光束焚烧殆尽,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褚衍表哥惨叫一声,连忙拍打着灵力所化火焰,却没有半点作用,被灵力光束击中,所化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任凭他怎么努力甩开,都是无用之功,转眼间,不等褚家之人上前搭救,便没了一点生气,犹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周身衣物尽毁,身躯焦黑。
“逆子,你敢!”一声大喝传来,正是族中褚衍表哥的父母敢赶来,褚衍的大伯,现任的褚家家主,两人眼中皆怒气滔天,未曾在意褚衍的出现,只当是跳梁小丑,没想到不等他们赶到,自己儿子已经阴阳两隔。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那孩子呢?”褚衍目光直视褚家家主,冷漠无情,似对刚才的事情没半点放在心上。
“褚衍,涨了点本事就敢跟家族叫板,谁给你的胆子”褚家家主怒喝一声,一掌拍碎院内石桌,又是一掌击出,掌风携带狂暴灵力摧枯拉朽般袭向褚衍。
“褚家,原本不就应该我说了算吗,族中年轻一辈仗着修为高,欺凌我,辱骂我,你视而不见,如今我打死了你的儿子,你倒是着急了”褚衍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一阵强烈罡风席卷,毫不费力便抵消了褚家家主的一击,褚家之人皆内心狂颤,褚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褚衍走向内厅,肆无忌惮的坐在主位之上,周围之人皆低着头,不敢吭声。褚衍回归后的狠辣手段他们都已经见过,谁都不敢先开口,怕惹到这位杀神。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孩子一家呢”褚衍抿了一口桌上茶水,沉声道。
“褚衍,那是宗族旁亲,你丝毫不讲情面,还有良心吗”褚衍表哥的母亲此时开口,如同泼妇一般,指责着褚衍的不是。
“这没你的事,出去!”
被褚衍盯上,女人身体汗毛竖起,那眼神太过可怕,谁也不知道怎么几天不见,家族中的‘废物’褚衍就变得如此强悍,好像变了一个人,碍于面子,女人自然是不会因为褚衍一句话就被吓出去。
“我可是你大伯母,你杀害你表哥,这事可还没完”女人双手叉腰,开始耍泼,眼中除了怒火之外,还有些嚣张,她认定凭着褚衍孤身一人,能翻了天不成?
褚衍手中茶碟脱手而出,头也不抬,茶碟如同利刃出鞘,以一个绝美弧度飞出,径直将女人钉在内厅柱子上一动不动,女人双眼中带有不可置信的恐惧,死不瞑目,她怎么也没想到,褚衍会直接下杀手,而且如此果决。
“你!”褚家家主目眦尽裂,手中青筋暴露,但他却不敢出手,褚衍如今实力,怕是比他只强不弱,还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若不交出那一家人,我便屠了整个褚家”褚衍目光环视众人,最后定格在褚家家主身上,眼中凶光毕露。
“他们昨天从后山走了”有一人受不了这份威压,双腿颤巍巍的走出,跪倒在地,说出了那一家人的下落。
“你自废修为,还是我来?”褚衍对着褚家家主问道。
“欺人太甚,家主,我等合力将这逆子拿下”一位长老走向前,手中灵力蠢蠢欲动,除去褚衍爷爷,褚家还有八大长老,此时八人一齐走出,将褚衍合围其中。
“老东西,活着不好吗?”褚衍一双眸子扫过众位长老,没有丝毫留情,随手用灵力控制一把长剑,将灵力灌输在长剑之中,长剑如同有了剑灵,在空中盘旋纷飞,绕了几个圈之后,杀向褚家几位长老。
“嗤...嗤...嗤...”长剑悄无声息的飞速掠过八人,八人还未来得及准备出手,颈间都出现一条红线,随即鲜血狂喷,瘫倒在地,再不动弹一下。
“褚家家主,好自为之”褚衍并没有杀其他人和褚家家主,闪身消失在长夜之中。
“好好的一场家族盛宴,怎么就成了人间炼狱”褚家家主双目失神,喉结抖动,不停地吞咽口水,喃喃说道,似有些神志不清。
“爹,女儿以后一定会杀了褚衍,为娘和哥哥报仇”内厅屏风之后,出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身上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拉着褚家家主,缓缓说道。
月色如水,天降暴雨,此时一男一女和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孩童在月光的照映下,坐着马车,缓缓赶路,男人口中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娘,前几天那个人杀了没有,我可不喜欢他”稚嫩童声响起,手中拿着刚抓来的鸟雀玩弄着,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大表哥不是都把他心脏打碎了嘛,肯定早就死了”女人抚摸着孩童的头,宠溺笑道。
“吁~”男子勒马,眼前出现一个人影,借着月光仔细看去,正是褚衍,褚衍一身白衣胜雪,站在黑暗之中,负手而立,眼中带着一抹嘲讽和冷漠杀意。
“原来是褚衍侄儿,怎么伤这么快就好了,哈哈哈哈”男子大笑,不屑的看着褚衍,就凭这‘废物’也敢拦他的马车?
褚衍没有答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一剑横扫过去,马车如遭雷击,断裂成两半,男子大惊失色,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将女人和孩子带出,此时已是成了褚衍的剑下亡魂。
“你,你怎么会这么强?”男子惊慌,刚刚那一剑,势若雷霆,却只是褚衍随手一剑,已经需要他全力应付。
褚衍没有答话,一步步向前方逼近,每一步走的很轻很慢,但在男子眼中,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头,男子顾不得许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眼神变得狠戾,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男子弹射而出,直取褚衍首级。
褚衍低笑一声,四周灵力涌动,化为三尺气墙,横在两人中间,犹如天堑,男子眼神放大,还未来得及开口,气墙凝聚成一杆长枪,褚衍轻轻一推,长枪如龙,携带冲天之威,将男子冲出数十米远。
一旁的女人与孩子早已吓破了胆,面带惊恐,赶忙上前拉起男子,转身欲逃。
“视他人性命犹如草芥,视自己性命犹如珍宝,可笑”褚衍嘲讽一句,借着月色,头也不回,几个飞跃,便消失在三人眼中,三人互相扶持,用最快的速度向褚衍相反反向奔袭,看到褚衍并未追来,刚要松口气时,一柄长剑寒光逼人,只一个回转,飞回褚衍手中之时,剑锋处有血珠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