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晏的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啊?!打不过我就暗算我,你可以再卑鄙一点吗?”
晏湛仍旧是一副儒雅微笑的样子,白皙的脸被火把映得格外净透,好似上好的羊脂玉。他眼里星辰闪烁,似乎看到辛越这么咋咋呼呼的,心情大好,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地上扬。
他把辛越绑好之后,把她抱起,两人闪电般换了个姿势,由原来的面对马尾变成了面对马头,晏湛让辛越坐在他前面,辛越手被绑,身体在马上无法保持平衡,向后栽在了晏湛的怀里。她微微皱眉,脊背生疼。
晏湛只想把辛越快点带回去,下令归程,自己也策马狂奔起来。
“姓晏的,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晏湛隐约记得,在她对他不客气的时候,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忽然觉得,他和她之间,真是验证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至理名言。
“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啊,明明是我赢了的!”
此刻的辛越特别的烦躁,好像要将连日来的愤怒全部发泄,左右想着晏湛要靠她找到夏川的下落,暂时不会杀她,所以她开始对着这个老仇人肆无忌惮起来。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我会让你哭着向我求饶的,绝对不会让你好受。”
晏湛一言不发,听着辛越骂人的话,唇角反而微微地翘起,他笑容俊美,如月初生。
策马奔腾了一会,晏湛见辛越安静了下来,便问:“不骂了?”
辛越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本来清软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别吵,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此刻听见耳,分外的妩媚。
风微微地吹着,晏湛鼻间窜动着少女的发香,那清淡的芬芳若有若无,缭绕不散。
她的身体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很长时间都没响动,晏湛担心她死了,便让她的身体坐歪一些,侧头过去,探看她的脸色。
少女的脸十分苍白,她闭着双眼,像是累得睡着了一般,眉头微微皱着,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看来还没死。
晏湛本想收回目光,却鬼使神差地多停留了一秒。辛越的眉十分纤细,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沾着晶莹的水滴,像是摄蜜归来的蝶,远处火把的映照下,她本来苍白如玉的脸又变得微微嫣红,看起来分外的诱人。鼻子微微皱起,显得有些点点委屈和无助,她似乎很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晏湛感觉心里顿时燃了一把火,像是做贼般迅速把目光收回。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大雪开始纷纷扬扬了,如鹅毛般的雪簌簌地飘落,打在人的肩膀上,辛越的鼻翼间落了几缕雪,不多时,她便打了个喷嚏。
此时离晏湛所在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晏湛眉头一皱,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盖到辛越的身上,又策马狂奔起来。
冷风胡乱地吹着,少女的脸从狐裘间探出了一点,眼睛仍是闭着,呢喃道:“嗯,热。”
晏湛厌烦地看了辛越一眼,把盖在她脸颊上的狐裘往下拉了些,让她能够更顺畅地呼吸,过了片刻,少女脸上的红晕好像褪了些,她闷着声呢喃道:“好暖和……”
晏湛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暗道,你暖和了我就吹凉风了,这大冬天的,冷死人……
“晏湛,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坏嘛……”半睡半醒的少女意识不明地道。
晏湛一怔,清了清喉咙,刚才还铁青的脸一下子回暖,唇角挑起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
大雪纷纷扬扬,如镜面一般,冷冷地反射着森冷的光芒,马蹄声翻飞不绝,如浪涛滚滚,践踏在雪域大地上,空气中的风似乎又冷了一些,奔腾的马上,有洁白的雪花安静地掉落在少女美好的侧脸上,有几片擦过她的鼻翼,擦过她粉嫩的腮,渐渐地滑下来,落到男子策马的手臂上,微微的凉,微微的浸润。
女孩子轻轻地皱了皱鼻子,似乎睡得并不舒服。
晏湛感受着少女的头在怀里轻蹭,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受在他心中渐渐蔓延。他有些厌烦这种感觉,也厌烦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少女,更厌烦他们现在这种相处状况。
可是,又好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在心里,痒痒的,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
马蹄声声,旷野的风肆无忌惮地吹着,不时吹起少女脸上的男子的衣角,寒冷的空气中,传来浅浅的干净衣香,辛越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眸子间似乎闪烁着些微清冷的光泽,她不再像刚刚那样半睡半醒,她脑子渐渐恢复清明,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丢开男子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可是浑身脱力般,冷热交替,她仿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她动了动唇,哑着声音问:“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滚滚的马蹄声中传来少女的质问声,晏湛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辛越感觉全身异常软绵绵的,十分无力,很快,她感觉眼皮上有千斤重的石头狠狠压下来一样,沉得难受,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只感觉有雪落在她的额头上,冰冷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晏湛见辛越问完一句话就没有声音了,也乐得安静,并没有如何搭理她。经过长久的跋涉之后,晏湛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晏湛在日本的一处私人宅子,晏湛曾经在东印度公司待过,走南闯北,因为懂荷兰语的外国人并不多,通晓荷兰语以及朝鲜语的他颇受东印度公司长官们的重视,他曾经担任过通译一职,随当时的商务长纽莱文律见识颇多。他在日本有几个好友,其中一好友还是幕府将军大江圣言,地位显赫,大江圣言给晏湛购置了一处宅子,并以他的名义保护,使晏湛得以在此隐蔽处之,没有人敢动这里的念头。
身后的手下率先下马,连忙跑到大门前,掏出钥匙开了大锁,吱嘎暗响中,门已经被人推开,晏湛骑着马走到庭院中,众人也随之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