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给你讲讲南山故事。去过孙家湾南山吗?”
我摇摇头,“听说过,没去过。”
老爸又问,“孙家湾大沟呢?”
“没去过也没听过。”
“那我先给你讲讲孙家湾大沟故事。”
“有鬼吗?”
“你听我慢慢讲啊。”
黑暗中,老爸深深呼吸了一下,“别害怕,提到大沟就不能不提粮米胡同。那时没有路灯,胡同就象是个黑洞,陌生人不敢进,妇女儿童老弱病残更不敢进,你老爸我敢进,少数酒鬼敢进,精神病敢进。前天半夜,我在胡同里打着手电筒,就看见一个人披头散发,靠墙根站着,脸象一张白纸,冲我傻笑,我大吼一声,那人拔腿就跑,这叫人吓鬼。哈哈。”
老爸这一笑,好让人恐怖,感觉他就是鬼。“别讲了,老爸。”
我全身哆嗦,抱成了一团。
恰在这时,来电了,屋子亮堂起来。
老爸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怕吗?”
我挺起胸脯装着胆子回答,“不怕。”
“好啊,我可以接着讲”
“讲吧。”
老爸又坐在了沙发上,“粮米胡同二十二号是谁家你知道吗?”
“好像是,好像是,怎么想不起来了?”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总觉得老爸几年前在哪里给我提到过,就是想不起来,“老爸你说是谁家?是鬼宅吗?”
老爸直摆手,“别瞎说,你这孩子除了记住吃,还能记住啥,记吃不记打。那是你太奶家,你奶奶就出生在这里,怎么会是鬼宅呢。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鬼嵬子?”
我又哆嗦起来,敢情我是鬼崽子,那老爸老妈岂不是鬼爹鬼娘吗?
哎哟,好恐怖啊。
我原来是鬼,不对,我明明是人怎么是鬼呢?这么看全地球村没有一个人了,大家都是鬼。
说心里话,听了很多鬼故事,我也没见过真鬼。后来经常听到有人说某某心里有鬼,我这才知道为啥找不着鬼了。
我心里没鬼我就不是鬼,那么老爸老妈心里有鬼吗?不象有。
“老爸,我可不是鬼崽子,”我冲着老爸大喊,“我心里没鬼,我不怕鬼。”
“这么说就好了,鬼故事听着玩就行了,千万别当真,把自己吓着。三十年前,有个酒鬼,胆挺肥,半夜走进了粮米胡同,走着走着,他就看见前靣有个白影子晃来晃去,酒鬼以为是鬼,想与鬼开个玩笑,紧走几步,就用手摸鬼屁股,没摸着,那鬼一转身,披头散发,脸象白纸一样,把酒鬼吓得妈呀一声,赶紧跑回家,没几天就病死了。你说那白影子是鬼吗?”
“后来那鬼被你吓跑了,再也没出现过,这算啥鬼呀?压根就不是鬼。”
“错,他是鬼。”老爸微微笑道,“是胆小鬼。你也是。”
“我才不是呢?我看你才是。”
“我咋也是个大人物啊,你看我哪块象胆小鬼?”老爸腰板一挺,猛拍了拍胸脯。别说,还真有点大侠范,就是满嘴大黄牙。
“拉倒吧,老爸,你也就在我面前得瑟得瑟吧,我妈回来了,你就瘪茄子了。”
”我,我这叫好男不跟女斗。”
“不跟你磨牙了,我要看电视。把遥控器递给我。”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醒来时已在床上。
上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赶快起床吧。
歺桌上放着三只猪手,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老妈在厨房忙乎着,老爸没影了,肯定上班去了。
我冲到卫生间,处理完内急,草草洗漱一番,拉开门,象狼一样扑向歺桌,撕扯完两只猪爪,把另一只装进了书包,又用歺巾纸抹了抹嘴。
“妈,我走了。”对厨房喊了一声,我便背上书包,推开了家门。
“还有花卷呢?你不吃了。”
“不吃了。”
老妈再说啥我没听清,匆匆下楼,急步奔向学校。
十几分钟后,我走进了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已落座,没人注意到我。只有同桌小郎丫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写作业了。
还好,老师没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差几道题?”
小郎丫没有抬头,“还有两道。”
“作文呢?”
“写完了。”
“难写吗?”
“不难。”
我没再问。心想,不难那是吹牛,等着吧,看咱班有几个同学得优秀。
结果,大出我预料。全班七十二名同学全得优秀。
老师说了,皆在让大家脑细胞充分活跃起来,观点对与错先不评价,只要你想了,回答了就给你优秀。老师特例不下评语,让同学们互相探讨,畅所欲言,毎个人写完了还要谈感想谈体会,老师归纳上校报,扩大探讨范围。
我那篇作文本来是胡思乱想,竟然让好多同学直巴哒嘴。他们让我请客吃小笼蒸包,我很得意,爽快答道,咱班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老师我都请。
话已出口,就得兑现,于是,我把老爸那半个月工资砸了进去。
我这才知道面子与金钱关系挺好。对这事,老爸老妈没说什么,我觉得这是表面现象,他俩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我又何尝不是呢?以后我得学乖点,要懂得感恩,学习上也要加把劲,做个好学生,也要做个好孩子。
一晃两年过去了,我从小学步入初中。那时候,同学中就有人开始了地下恋,接着就有其他同学跟风效仿,到了初三早恋已成规模,蔚然成风。全班六七十人,大多数已成双配对,却没一个人由地下转为公开。大家都装老猫,没人举报,老师虽有耳闻,却苦无证据,干瞪眼没辙。按理说这肯定会影响学习成绩,然而事实上,除了极个别学生成绩下滑外,大多数学生不降反升,这就是“爱情激励法”吗?看不懂。还是让上一辈人回答吧。小屁孩懂得什么爱情?是不是向哥哥和姐姐学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