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道愣住了。
“无期？”一旁的王姨也吓呆了。
“是啊，师父。您进去以后，就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吧！如果能多减几年，您还是有机会在有生之年出来的。”李一满脸笑容，拍了拍老道的手，安慰着。
“唉，罢了罢了！为师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晚年了，却遭奸人所害。徒儿，今日你我师徒一别，怕是没有再见之日了……”老道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天花板，估计，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师父，您快别这么说。徒儿一定好好学习，等徒儿考中公务员，一定想办法帮您翻案……”李一说着，原来笑嘻嘻的表情也变得悲壮。
“傻徒儿，你是我混元派弟子。我派师祖留下规矩：若非国难，不得为官！”老道望着李一，满脸悲伤，眼神里却闪着藏不住的开心。叫你小子赶回来看热闹，你小子不是官迷吗？老道我先断了你的念想！
“师父！”李一这次真的慌了，“师祖遗言，可有凭证？”
这老道，果然不好惹，这是要报复自己来看热闹啊！这么多年了，自己可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事儿，不能当官？那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不都白费了吗？
“拿去吧！”老道似乎早料到李一会这么说，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牌子递给了李一。
李一接过牌子一看，是块令牌。正面用金文阳刻“混元”二字。李一急忙翻看背面，令他失望的是，背面依旧是用金文，阳刻着“若非国难，不得为官！”两排小字。
“师父，祖师爷真他……他真是太有境界了！”李一硬生生吞下一句国骂。现在不用装了，李一现在是真的想哭了。十几年的努力，十几年的梦想，被一块破牌子给击的粉碎。
不过，李一毕竟是修道之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拿起令牌，放到嘴里咬了一下。
“噗！”李一吐出一口口水，满脸失望。这牌子，居然不是纯金的！
老道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李一也为自己刚才的财迷行为感到一丝不妥。于是，李一马上把牌子收进了自己口袋。
不是纯金的就不是纯金的吧，好歹是个古董不是！
“师父，那如何才能退出混元派呢？”李一问道。
老道呵呵一笑，说：“简单，教徒退教，自废修为，立誓不言教中之事即可。掌教退教，三刀六洞，自散一魄即可！”
“我只要自废修为，以后不提混元派的事就可以了，是吗？”李一的眼睛里闪过了希望！
“原本是可以的，不过，现在不行了。本派规矩，掌教有难，不便处理教务时，持有铜剑金令的，即为掌教！”老道笑呵呵地看着李一，笑得不怀好意。
“铜剑金令？”李一一愣，“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道不语，用手指指了指李一的袖子和裤子口袋。
“铜钱短剑，破令牌？这两货就是你所说的铜剑金令？”李一怒了，自己拿了这两个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自己就成掌教了？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不过，想想也对。这老道所说的混元派，似乎只有老道和自己两人，老道去吃牢饭了，掌教不就得自己来嘛！
“诶——不要开祖师的玩笑！”老道笑眯眯地阻止。
李一无奈叹了口气。道家也讲缘法。刚才自己鬼使神差地收了铜钱剑和令牌，这说明自己当这个掌教是天意，如果自己反悔，只怕会受天谴。
“师父，您还有什么遗愿，就快点交代了吧。徒儿一定……尽力……想办法……替您试试看……能不能帮您完成！”李一本想说，有什么遗愿，一定帮忙完成。不过，话到嘴边，他犹豫了，临时改了口。
这也怪不得李一。
想我李一，小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敢扯女生头发，敢掀老师裙子的熊孩子。那时，李一就开始和老道斗智斗勇。上了高中以后，李一在和老道的智力比拼上，就再也没输过。而这次，明显，李一是吃了暗亏，而这个亏吃的，明显比目前自己能想象的到的，还要大的多！
“徒儿有心了！”老道手抚长髯，笑着说，“老道年事已高，自该来去随风，随遇而安。心若自在，便得逍遥，徒儿不必以为师为念。”
“好了，李重阳现在由于你涉嫌诈骗罪，且犯罪金额超巨大，我们现在正式对你实施逮捕！”李队看着师徒二人一番唇枪舌战，看得有些无聊，上前说道，“至于你，李一对吧？你要有什么话，可以到看守所去说。对了，你们通知一下嫌犯家属，给嫌犯送点生活用品进去。还有，你们可以自己请律师，为嫌犯辩护，如果有困难，没有办法请律师的话，我们会为嫌犯提供法律援助，指派律师，为嫌犯辩护……”
“徒儿啊！为师命中该有此劫。进去之后啊，你我师徒怕是再难相见了。想我混元派人丁凋零，你接掌了混元派，可一定要弘扬大道，振兴我混元道派！”老道满脸郑重地交代着。但李一还是捕捉到了老道眼里的笑意。
大意了！自己赶到店里来的时候，就发现老道满脸红光，特别是额头两侧，红光更加明显。这明明是官运亨通之相！那有半点牢狱之灾的迹象？
难怪老道听说出事也不着急，还和自己瞎扯，原来老道这在算计自己呢？
唉！被算计了，能怎么办呢？只怪自己太年轻！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多少得拿回点利息吧？
想到这，李一苦着脸，无奈叹了口气：“师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行，您好好享受您的牢狱之灾吧。至于混元派，我既然是掌教了，我一定会好好掌管混元派的……”
看着李一满脸吃瘪的表情，老道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容易啊！这个徒弟，精的跟猴一样。自己和他斗智斗勇好多年，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第一次赢了这小子。不容易啊！不过，这次李一能从省城赶回来，这片心意，还是让老道深感欣慰，只是这种欣慰，马上就被李一接下来的话，冲的烟消云散。
“既然，徒儿已经是混元派掌教了，那么，我李一，就以掌教身份，命令退休掌教李重阳，交出教中资产，以维持混元派日常开支！”李一左手金令，右手铜钱短剑，朗声说道。
“你……你……你……”李重阳气的老脸通红，指着李一的的手指直发颤。
“师父，您没事吧？”看到老道的表情，李一觉得自己玩笑有点开大了。
虽说老道爱财如命，不过，老道骗的五十万在执法人员手里，老道应该没什么财产啊！老道的收入李一最清楚，那是入不敷出，财政赤字红的都快发黑了。照李一估计，老道的存款应该是三位数。为了几百块钱，至于吗？
“好好好！果然是个有福之人！哈哈哈……”没想到，原本怒极的老道居然大笑起来，“给你，记住，我混元派的钱财，只可救他人之急，可借，亦需还！非到性命攸关，切不可花在自己手上。这是祖师立下的誓言，凡我门派弟子，如有违反，必遭天谴。”
老道说着，递给李一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卡。卡上，印着大大的英文“VIP”，卡的右下方印着一行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要不是卡上面有个芯片，这卡这么看，怎么像一张超市的会员卡。
“师父，您没事吧？”李一呆呆地接过卡片，随意地放进口袋，心里还担心着：这老道，不会因为这点小钱，想不开，精神错乱了吧？不给钱也就算了，拿张脏不拉几的会员卡给自己算怎么回事？
老道看到李一拿着卡，却并未放在心上的表情，心里暗笑。如果这小子知道这卡里有多少钱，就他那贪财的德行，只怕会笑开花。嗯，不对，师门祖训，这钱自己不能花，哈哈，真想看看这小子到时候光看不能花，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毕竟，自己以前刚查到卡里的余额时，道心也不免一阵动摇。
“徒儿啊，为师此去，前途琐碎，盘根错杂。如今，你已学有所成，可以自己游历人间了……”老道负手而立。如果此时是站在高山之上，那肯定会如仙人一般。
“师父……”李一是个弃婴，从小被老道收养。他和老道虽然常常斗嘴，互相整蛊，但在他心里，老道不仅是他的传道恩师，也是如父亲一般。现在，看情形，老道怕是要远行了，这是和自己话别。李一心里泛起了一阵酸苦。
“修道之人，最忌心魔。孩子，你的身世，一直困扰着你……”老道说。
“师父，我……”
“唉——孩子，不用掩饰。心魔不可怕，逃避和恐惧才可怕。”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心魔，是修道大敌，也是阶梯。不用躲。有心魔，灭了就是！”老道说着，又从自己斜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李一。
请柬？李一疑惑地接过来，翻开一看：婚书！
“师父，这是……”
“为师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襁褓之中别无他物，唯有这一纸婚书。这是你查找身世的唯一线索。为师一直为你好好保管着……”老道说道。
“可是，师父，这上面的字墨迹都还没干透呢！还有这卡片后面，这印着请柬的出厂日期是今年的呀！”李一疯了。这老道，拿个假婚书骗自己是什么意思？何况，这婚书造的破绽也太明显了吧？现在骗人都骗得这么敷衍吗？
“唉，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老道老脸一红打断李一。
婚书原来是有的，可是，洗衣机可不会先帮你把重要的东西挑出来，再开始洗。只要婚书的内容一样不就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