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冉抿了一口凉茶。
沿着这条路走,便是那乾元县了。
“听说这过路商人都不敢在乾元县过夜,县内到了夜里,一片寂静。”
“诶!别说了。我们先走了,趁着这太阳没落山,我等尽量早点走,可千万别在这乾元县过夜。”
池冉看着天色,也起身赶路。
“让开,让开……”
“那是什么?”店棚内的人看向远处,磕磕撞撞的石头泥土路上,官兵训练有素的小跑过来。
“是官兵!快走。”
一群人看到他们的时候,吓的个半死,茶也不准备喝了,立刻起身就跑。
池冉看了看,那官兵穿着偏明黄色的铠甲,是太子禁军。
“你们看见这个女子吗?”军爷手拿着池冉的画像,走到茶棚,拉着小二的衣领,问道。
小二不认得画中女子,猛的摇头。
池冉带着斗笠,斗笠四周围着白纱,连喝茶的时候,都没脱下来。
池冉转身走进田里的小路。她现在就算快步走,也未必不会让那群士兵追上来。
这个时候,是下田干活的时间,自然,她脱掉斗笠,就能顺利混在这群人之中。
“姑娘,让让。”
池冉回头,看向矮她一个头的妇人拍了拍她。妇人皮肤黄黑,背上背着箩筐,胸前那带子束着婴儿。
“姑娘是京城人吧?”
池冉一愣,“为何会觉得我是京城人呢?”
“只有京城的姑娘才会穿这种纱绸类衣服。”
池冉看了看自己,“那为何不觉得我是南方来的人呢?”
“南方的姑娘太小巧玲珑了。她们腰身纤细,动作优雅,甚至一颦一笑都有些显得小心翼翼了。”
是这样吗?“这是丫头还是麟儿?”
“丫头。”妇人叹了口气。
“她叫什么名字?”
“高土土。”
“高土土?土地的土吗?”
“嗯。这孩子出生后,老是喜欢玩土,所以就给她取了这名字。”小丫头伸出小手朝池冉挥了挥,咯咯的发出笑声。
池冉眯起眼睛,笑了笑。“夫人,这附近可有借宿的地方?”
“我记得,前面的乾元县倒是有。我们这些小村庄,连吃穿都是问题,谁会开客栈呢!不过,这快落山了,到乾元县的话,估计都是深夜了,要不今晚住俺家吧!”
“这。”
“放心,俺家没有男人。男人去城里干活了,要过几日才回来。”
“那多谢了。”见她这么热情,池冉也不推脱了。她可不想夜宿郊外。
“那好,贵人多担待一会,等我把这地的杂草去了。”
池冉躲到一旁。刀刃不长眼,她可怕疼。找到一棵树,拍了拍裙子,坐了下来。
辛亏是快入秋的时候,气温也不算很热,这里的麦看起来是刚收割不久,土地里急匆匆的冒出一堆杂草。
妇人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把胸口的孩子往上提了提,继续挥着手中的镰刀。
“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带着这孩子吧!”池冉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走到妇人旁边,准备说服她。
妇人却摇了摇头,“不碍事。孩子在自己手中,自然放心点。”
池冉不解,这不是多费力吗?
找个篮筐,把孩子放进去,都安全不少。
虽说这么想,也没将话说出来。
想想这几年,京城官员圈里,也少有新生的孩子出现。
池家也出过一个弟弟,只不过那孩子命薄,刚出生没几天,染上恶疾,就死了。
之后,父亲伤心欲绝,就再也没要过孩子。
池冉还想说什么,但妇人已经埋头继续干起活来,她想了想,也不多打扰了。
不过,她真的难以想象,刚生完孩子,却能这般不怕苦的干活,还拖着这么个孩子。
可,不管有多累,她的动作已经流畅快速,像是久经沙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