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谨,等等我。”
走了会儿,仇天急急忙忙的追上来,问道,“你能看见前面的路么?我和华池都看不到了。”
闵诚谨与莫羽伫足而望,轻眺了几下,却无甚功效。仇天亦向前打探了几步,除了瞧见脚下的乱石草芥,亦是无功而返。
只见天地苍茫,百物敛藏,万籁俱寂。除了浓密的白雾遮住眼帘,再没有什么可见之物。五米之外难见方圆,左右溯洄,尽是密密麻麻的连根巨岩,无处绕行。
仇天还不死心,正要闯进去看个究竟,却被金髓一声怒吼,呵斥了回来。
只见金髓青筋暴起,惊恐的凝视漫天雾障,叫道:“若是天命元珠在里面,就不要再找啦。”
闵诚谨横挑剑眉,哼道:“为何?”
金髓答道:“俺...俺不敢去。前方的雾下面是无底的深渊,族里的人喊它无底洞,又叫神仙狱。许多族人不小心闯进去,就再也没上来过,连坠地的声音都没有。”
闵诚谨闻言向前方扔了块碎石,果真万分蹊跷,无影无踪。后方被几位绝世高手压住的众人,此时又逐渐乱成一团。
当然,一个人除外。
“荒诞,若真是一条死路,你们巫祖怎会求出这种天命?”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林中角落里传来,令人心生厌恶。
华池方才便留意与他,猛一抬头,恰迎上鬼医狡诈阴险的眼神。
华家两宗少主,竟一样的反叛性格,当真是天意难料,造化弄人。华池有着花样少女的相随,才不至于性格扭曲,却染了满身的忧伤牵挂,不知是福是祸。
鬼医饶有深意的望着华池,华池反倒微微一笑,不理会他,问仇天道:“小天,你仔细看了前方的雾障没?”
“嗯,你也发现了?”
仇天捂着胸口,隔着衣衫把玩春神玉,犹豫着,要不要把它展示于大庭广众。
华池不懂个中原委,笑道:“你自然能发现,这迷阵做的太粗烂,一眼可见。为兄虽不知,当日你是如何破阵的,但这等小阵,也不在话下吧?”
仇天与他素来投机,当下说一不二,紧紧攥着暖意温心的春神古玉,径自走到了雾气的边界。
谁知,句芒玉竟无半分的感应。仇天一时费解,急躁的冲玉佩里运了些内力,古玉反而生出了些抵触情绪,扰人心神。仇天不服输的倔脾气顿时涌了上来,将全身浑厚的轩辕内力轰然运起,尽数推到了句芒玉中。
玉佩如人,一股急躁的气息顶了回来,直把仇天冲的倒飞三丈,弯腰吐了大口鲜血。
虞夕当即大惊失色,扑上前,扶起了仇天,道:“你没事吧?”
仇天拍了拍胸口,苦笑道:“力道太大,有了些内伤...这玉佩不知发什么脾气,毫无反应,方才我一气之下,内力过激,竟惹它恼了火,尽数反弹回来...”
手中古玉一时之间光芒万丈,见于众人。
物华天宝,彩霞灼日,引来无数窥伺。
莫羽闵诚谨闻讯赶来,恰巧听到此言,禁不住面面相觑。莫羽问道:“方才那块玉佩是?”
说完,他又觉不妥,半含歉意,笑道,“是贫道唐突了。贫道自知不便多问,只是异物天象,实在是心生好奇...”
仇天仰头看了看华池,华池依旧淡漠,脸上没有赘余的神态。倒是闵诚谨与仇天相视一笑,也是求知之意。仇天笑道:“那玉佩是件异宝,得到它,也是缘于一次机缘巧合。至于有何功效,如何驾驭,至今还未参透。”
莫羽看出来仇天的防范之意,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叹道:“想必也是出自某位大家的手笔吧,甚至比我这龙泉更为通灵。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小兄弟以后多加防范,不可轻易现于外人。”说罢,龙泉剑应着清冽的龙吟声出鞘,宛如手臂一般,轻巧灵动。
心随意动,风卷云动。
顿时周身袭来了无尽的贪婪目光,触碰到莫羽的无形剑气后,又纷纷作鸟兽散。
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然而,有人不惧。
不怕!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好一把仙风道骨的宝剑。”仇天羡慕的赞了一声,幻想着轩辕剑的模样,不觉痴了。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句芒玉收了起来,放在胸口。玉佩仿佛还在生气,清凉里,压抑着些燥热。
仇天微微一叹,苦笑无言。
众人各自探了探路,在云雾的边界浅尝辄止,无甚收获。寒沧沧忽然疾退回来,抱剑倚着枯枝,冲华常山轻哼道:“常山鬼医,浪迹山林。别人不晓得这路怎么走,你定然知道吧?”
他这一问,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靠了过来。
鬼医冷冷一笑,扫视着畏畏缩缩的乌合之众,最终盯着寒沧沧,调笑道:“寒沧沧,这玄牝大山在我眼里,比你那白花花的屁股还要干净。你说我知道路不?”
只听见云破月一声怒吼,一记霸王横刀自上而下,架在鬼医的头顶上。
刀锋凌厉,发丝飞舞。
鬼医却谈笑从容,神态自若,不急不躁。
闵诚谨眯着眼睛,遥望着鬼医,轻叹道:“这华常山心机重,心肠毒,攻敌软肋,扰敌心神。我若为王,定以他为军师。此子在手,运筹帷幄,可抵百万大军啊...”
莫羽闻言一震,意味深长的觑着闵诚谨,一手搭在他肩上,没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