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恶魔菲尔
“那小子说得对，你得管好你自己！”
“嗖！！”
谈话间，黄昆泰陡然爆发，直冲向秦恩。
“好快！！”
秦恩双眼的瞳孔猛地一缩，侧身躲开，昆泰右手的五个锋利的爪子直接擦着对方的衣服贯入的地面。
坚硬的石块，在此刻昆泰的手上如同豆腐一样脆弱。
见昆泰再度袭来，秦恩也不敢懈怠，全身的能量都被调动了起来，脚下一动，飞退的同时右手蜷缩在臂膀之间的蝉翼剑再度出现。
“哼，还打算用老套路么？别想了，我不会上第二次当！”
魔化的昆泰无论是速度还有力量都绝非之前所能比拟，简单的几个回合下来，秦恩便开始跟不上了节奏。
地面龟裂，一阵阵气旋凭空产生，原本规整的广场在二人的战斗中变得一片狼藉。
“轰隆！”
一声巨响，地面突然下陷。
“不好！”
秦恩惊呼一声，只见昆泰重心下沉一记拳头如同一辆小型货车般直冲而来。
具体太近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无奈之下他当即支起蝉翼剑，一股浓重的火系斗气从全身释放出来，让原本看似薄弱的剑身瞬间有了强大的防御力。
可此时昆泰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秦恩的想象。
“嘭！”
厚重的拳头和蝉翼剑接触的瞬间，被斗气包过的蝉翼剑便发生了变形，就仿佛没有任何的抵抗一般。
力量透过剑身落在了秦恩的身上。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秦恩则被重重地击飞开去。
如同一枚导弹从广场上发射，冲向了远方，而这一幕，站在远处的凌虚都看在眼里，可至始至终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微动的双唇之间依旧念动着已经过去的时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的大雪停止了，四周的风也小了很多。
“该死的，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嘭~啪！”
一堵堵墙体被秦恩贯穿。
“轰！”
秦恩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贯穿了四栋楼房才在一顿砖砌的墙上停了下来。
过程中他将自己的斗气毫无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体表的温度已经高达数百度，一连串的贯通让沿途的建筑物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已经魔化的黄昆泰根本好不在意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大院付之一炬，他身形一闪，再次以恐怖的速度向秦恩袭去。
“呲呲~~沙沙”
碎石断砖从墙上滚落下来，秦恩用力将嵌在墙体内的手臂拽了下来，嘴角再次渗出鲜血。
此刻的他就连呼吸都变得零乱了。
“速度、力量都在我之上，硬拼的胜算几乎为零，只能巧取。”
“轰轰轰！！！！”
就在这时，犹如排山倒海般房屋倒塌的声音由远及近。
现在的昆泰根本是一台魔化的大功率装甲车，如同现在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一定会被碾压的连骨头都不剩。
大片的房屋在他的行进中坍塌。
“秦恩，别躲了，跟我一决生死吧！”
“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一定要撑住啊！”秦恩心中一定，全身的斗气再次迸发，身形也瞬间再次虚化。
“呼！轰！”
一股气场袭来，漫天的砂砾和尘土肆无忌惮的冲上了天际，随即而来的是墨绿色的庞大身躯映入眼帘。
那锋利的爪子对准秦恩的头部就是一爪，砖砌的墙体直接平齐地切成了五段。
就在他想要再次进攻时，他惊讶的发现秦恩竟然离奇般消失了。
原本映入眼帘的是残影！
“奥义.螺旋二重！”
“嗯？”
听到声音，昆泰急忙抬头，只见火红色的秦恩凌空下落，手中的蝉翼剑嫣然成了一柄火焰砍刀，那熊熊燃烧的烈焰让人不由心头一窒。
可昆泰也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昆泰，面对秦恩的当头一击，他非但没有躲闪，而是直接伸出左手向前抓了上去。
“螺旋步！”
“什么？！”
就在爪子即将要触碰到秦恩的一刹那，秦恩的身体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一股股特殊的频率在念力的加持下，竟然在半空中施展出了螺旋步。
秦恩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火红色圆弧，他没有在空中下手，而是利用螺旋步以旋涡状身形迅速落地，然后毫无停顿，双手顶住蝉翼剑剑柄直冲向昆泰左侧的腋下，最后用力向前突刺。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昆泰大怒道，没有预估到对方的进攻路线，让这一刻的他陷入了被动。
“烈焰·重击！”
锋利的蝉翼剑成功抵住了黄昆泰的下腋，二级战士全力一击的能量也在瞬间迸发了出来。
“轰的一声！”
如同火焰弹被瞬间引爆，气息带动着滚烫的热度幅散开去。
剑气所到之处，都被热浪包围，五十米之内所有的东西都受到了波及，沿途的房屋在火气斗气的轰击下直接成了一堆废墟，即便是百米之外的地方也因为高温的原因开始灼烧起来。
房屋四周的树木更是被直接折断如同成年人折断一次性筷子般简单。
“喝喝喝~~~喝喝喝~~~”
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全力的一击似乎并没有让秦恩有所松懈，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双手之前抵触的压力还在。
也就是说，昆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击而倒下。
“不错，不错，挠痒还挺舒服的。”
“......................”
尘埃之中，传来一阵嘲讽的话语，秦恩一觉不对劲，就要撤身离开，不料一只大手穿过烟雾一把将秦恩抓在手中。
“哼哼~~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温定，没想到我身体的强度竟然达到了这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地步吧。”
“你这个混蛋！啊！！！”
感受到腰腹处传来压力，秦恩使劲鼓动力量试图挣脱，可就如他判断的那样，对方的本体强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此刻的他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
“别挣扎了，痛苦只是暂时的，我马上送你上路。”
“去死！”秦恩将剑向前一刺。
“叮！”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昆泰的指间和蝉翼剑发生了碰撞。
火红色的斗气还未溢出剑尖，便被昆泰的指甲压了回去。一直让秦恩引以为傲的蝉翼剑在此时竟然出现了豁口！
“把你的玩具收起来吧，这一套已经过时了。”
黄昆泰一把将蝉翼剑夺过，将其放置在左手的掌心，他猛地一握拳，巨大的压力直接将锋利的蝉翼剑变成了一件废铁。
“........................”
秦恩眼神中透着震惊，却又无可奈何，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黄昆泰的对手。有没有剑或许结果都是一样。
“怎么，放弃了？你可别死，我还有好戏想让你看”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我想在你还活着的时候看看我怎么把那小子折磨致死！”说完，黄昆泰脚下猛地一蹬地，整个人直冲上天向之前广场的方向而去。
可是黄昆泰的算盘似乎有些问题，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
在他试图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对待秦恩的时候，之前一直在广场上的凌虚似乎也到了他认为该行动的时候。
半分钟之前...................
“大约九分三十五秒.......这就是极限了么？”凌虚看了看自己略微颤抖的右手，原来，凌虚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在出来的几次经验之中，偶然发现吸收能量的多少决定着他能够留在意识表面的时间。
从击杀了郑垣开始，他就一直在计时，而现在，快到十分钟的时候，他感觉到对自己身体的把控在削弱，原本身体虚弱的那个凌虚正在一点点的回来。
“哦？看样子，不用我去找了”凌虚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那股子暗黑力量正在急速回到这里。
“嘭，咔！”
纵身跃起的黄昆泰稳稳地落在广场上，气场展开碎石横飞，原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地面这一下彻底一片断壁残垣。
“啪！”
黄昆泰右手猛地一甩将秦恩甩在了地上。
凌虚看了看已经重伤并且气息微弱的秦恩，旋即又拾起目光看向了黄昆泰。
而这时，一直站立不动的凌虚开始向前慢步走了过去。
“温定，你好好看着，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你在意的人的，多少年了，我们争斗了多少年了，最终你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下！”
黄昆泰低着头叫嚣着，似乎在宣泄着被秦恩打压的岁月里所承受的苦楚。
对他来说，秦恩是敌人，是劲敌。
可以说在秦恩出现之前，在琼山镇他从未认真展现出全部实力和人战斗。
而现在，他不但全力以赴，更是险些丧命，他很开心，开心的要命，因为他赢了！
“呵呵，昆泰，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你什么意思？”
秦恩用尽气力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在这里你根本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你被暗黑能量同化了，你将成为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大陆的公敌，你真的赢了么？不，你输了，你输给了你自己。”
“闭嘴！”昆泰抬脚对着秦恩的脚掌就是一踩，压力之下，秦恩的脚踝被踩的变形，鲜血涌出，可昆泰缺不解气，使劲将秦恩的右脚来回摩擦了几次当昆泰抬起脚后，秦恩的右脚已经被踩的血肉模糊。
钻心的刺痛深入骨髓，可秦恩并没有叫出声来。
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你，生气，是因为你也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从战斗开始一直到险些被我击杀，整个过程你都没有提前使用暗黑能量，我想你也犹豫过，我败在你手上，我并不冤枉，但是昆泰，别执迷不悟了，暗黑能量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住的。”
“闭嘴，我说了闭嘴，你以为我会怕？我们筹划了几十年，一直暗中潜伏为的是什么？你以为凭你闪电组织的老一辈的那几个人就能够颠覆我们的计划？别做梦了！我的这点牺牲又算什么，过不了多久，我将带着十万，不对，应该是百万暗黑军团踏平整个蒙隆帝国！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区区的闪电组织，就是索亚其他六国我都不放在眼里！”
“...............................”
“昆泰，你没注意到么？”
“什么？”
“从你注入暗黑能量开始到现在，你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你却无法再释放奥义，你的内核结构发生了变化，你没有了之前的念力，即便是斗气，也是纯粹的暗黑能量。而且，现在你竟然在我面前全盘拖出了你的计划，你们的计划本该是铲除我闪电组织残部和其他违背你们意愿的组织，来控制蒙隆帝国内政，可现在，你却变成了踏平帝国征服大陆的想法，我很想知道蒙隆帝国的消失对你有何好处？”
“.............................这”秦恩的一语中的，让黄昆泰那漆黑的眸子闪烁出了疑惑的光芒。
“你现在已经被暗黑能量控制，这个想法根本不是你的想法，而是身为暗黑界魔物的想法和计划，你已经被它控制了！你在丧失自我！难道你们的一己私利，要让圣战再次重演吗？！咳咳咳~~”
秦恩咳嗽了两声，血液从喉咙根部涌出顺着右侧嘴角染红了面颊和脖子。
“..................我”黄昆泰一时语塞，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想法，可不知怎么的，就是那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他说得没错”
就在这时，凌虚踩着步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
一直没有把凌虚当做威胁的黄昆泰此刻有点惊诧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明明还在远处的家伙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到他跟前。
“凌虚........”听到凌虚的声音，秦恩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了对方。
“快跑，别，别站在这里！”
“哼哼”听到秦恩痛苦的表情，刚刚还陷入迷茫中的昆泰突然变得张狂起来。
“哈哈哈哈，跑，你认为他跑得掉？”
凌虚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之所以没跑，完全是因为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希望，之所以来自己的面前，也顶多是装腔作势，死的有些尊严罢了。
“十分二十四秒，没时间了。”
“哈哈，温定你看见没有，这小子看到我这副姿态都开始说胡话了”黄昆泰伸出他那锋利而狰狞的爪子指了指凌虚，仿佛在威吓对方。
可下一秒却出现了让秦恩和昆泰都惊讶的一幕。
尤其是昆泰，因为仅仅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他从高涨的气焰一下子跌入了冰窟。
“轰！！！”
暗黑斗气爆发，一条条诡异的黑色条纹如同有生命一样从凌虚的体表浮现，妖异的白色刘海在眼前随风摆动。
一股股暗黑气旋凭空从他的脚下出现，让原本已经濒死的秦恩都瞪大了眼睛。它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小乖巧听话的凌虚，此刻竟然会呈现出如同传说中恶魔般的身形。
感受着那澎湃的力量，就如同濒死的人被瞬间打入一针肾上腺素一样，让秦恩不得不聚精会神而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
“啊！！！你这混蛋，你竟然！”
凌虚在爆发能量的瞬间，一把抓住了黄昆泰的中指，轻轻一掰便将其掰断。
刺骨的痛感让昆泰喊出了声。
可更让他惊悚的不是自己的受伤，而是面前的这个孩子。
他身上的气息，让他体内的暗黑之力开始颤抖了起来。
原本强悍如斯的昆泰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抗，因为他竟然无法聚力，如同一个成年人承受了四十多度的高烧一样，离奇的陷入了虚弱之中。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你别，你先别！！！”
黄昆泰没有搞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会突然陷入泥泽一般，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这样下去，他会死，而且是不明不白的死。
“我说了，没时间了”
凌虚扬起邪魅的嘴角，那乌黑的双眸之中，猛然亮起嗜血的红光。
“你！”
嗡~~~嗡~~~~
低鸣声响起，昆泰只感觉如同黑夜降临一般眼前突然被漆黑的一片笼罩，然后一阵刺痛从颈部传来，一股股热浪顺着颈部慢慢外溢，他抬起双手想要阻止如同吸血虫一般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凌虚，可无论他如何驱使自己的意志，此刻的身体如同不是他的一样，让他不可动弹。
血液的大量流失，全身的力量也随之削弱，很快，他那满是肌肉的躯体开始枯萎。
咕噜~~咕噜~~~
黑暗中，凌虚大口大口吸食着对方的能量，两点红光在暗黑能量的包裹中变得异常耀眼。
终于，昆泰也如同其他被凌虚吞噬的人一样，剩下了一副皮囊。
凌虚舔舐了一下嘴角，右手一甩将皮囊抛掷在地上，旋即撤销了暗黑笼罩。
全身释放的能量也随之收敛。
“这股能量，应该足够我活动一段时间了。”
凌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不其然，之前已经开始颤抖的右手，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
突然，他右手用力一展。
三秒之后，远处中心府突然猛烈一震，一道亮银色的光芒砰地一声冲破房顶从中窜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凌虚。
“噗！”
凌虚右手一握将亮银色的光芒抓在手心。
光芒消散，变得清晰了起来，而这一幕被秦恩生生的看在眼里。
那不是别的，赫然就是当初凌昊拜托自己留给凌虚的那把短刀。
刀柄上鎏金色蛇头上的那两枚毒牙锃锃发亮与此时凌虚的气质是那么的相似，这不免让秦恩怀疑凌昊要把刀留给凌虚的用意。
“阿虚！！！”
见凌虚要走，秦恩急忙喊道。
凌虚的步伐戛然而止，遂及转身，冷道：“你已经没救了，我必须得走了，我的时间有限，别逼我杀无辜的人来弥补我的时间。”
“等等！”秦恩这皱眉头，用尽力气道：“你，到底是谁？”
“................................”
看着奄奄一息又再次口吐鲜血的秦恩，凌虚的眼神变幻了数次。
然后轻声道：“我叫菲尔，暗黑界籍籍无名的恶魔。”
“恶魔！！！”
秦恩瞪大了眼睛，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凌虚，竟然会说自己是恶魔！
恶魔是什么？
在秦恩所了解的世界观中。
恶魔是暗黑界数一数二的存在，哪怕是把整个暗黑界全部笼络起来，能够被称得上恶魔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而且这还只是鼎盛时期。
可是为什么恶魔会来这里？
还是借助凌虚的躯体。
难道说，古时的圣战真的又要开始了么？暗黑界的大军又要渗透进来了？
不知不觉间，秦恩联想到了那一年在乔玄村，刽子手洛迦克带着狂斧破除结界的场景。
尤其是他要求凌昊交出凌虚的场景。
天使、刽子手，还有恶魔。
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陷入了另外的困惑之中。
看着凌虚一步步的走远，秦恩的意识也逐渐虚弱了，他再也没有了大声说话的力气，渐渐地、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
“额~~~~”
凌虚刚刚来到广场边缘，还没来得及踩下台阶，他的身体猛烈一震。
“怎么回事？”
凌虚惊恐一声，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暗黑之力在溃散，对全身的支配权也在被迅速剥夺。
明明是自己身体内的力量缺不受控制的散开去，这让他无法接受。
“没理由的，我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的能量，怎么可能还不到两分钟就被压制！！！”
“不对，不对，难道说我判断错了？我，不可能，不可能！你个老不死，你到底瞒了我多少细节！！！.....................”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凌虚双眼的瞳孔陡然一亮，原本漆黑的双眸在气场尽散的瞬间又恢复成了金曜石般明亮的双眼。
“额！！！”
身体的虚弱再次席卷全身，凌虚脚下一软在广场边半跪下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凌虚托着自己的脑门，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不管如何，我都不后悔成为他的学生”
突然，如同电影的断片一样，一个画面猛地在凌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对！温大哥！！！！”
凌虚猛地回过头，他惊呆了：“那是.................”
他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和疲惫，拖着身体向前走去。
渐行渐近，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越来越清晰。
一席破烂不堪的紫色羽绒服，全身上下十几处伤口，任何一处都堪称致命。
那熟悉的面庞上，依旧紧锁着眉头，花白的鬓发上染着点点血迹。
“秦伯，秦伯！”
凌虚急忙蹲下将秦恩揽入怀中。
“秦伯，你不要有事，秦伯，你答应要送我回乔玄村的！”
“秦伯，你听到了吗？你别睡，你给我醒醒！！！醒醒！！”
凌虚大声地呼喊，原本已经陷入休克的秦恩满满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了凌虚透亮的双眼时。
他略带迟疑的喊道：“凌......虚”
“对，没错，是我，我是凌虚！”凌虚一把抓住秦恩的左手将其抚在自己的面颊。
“太.......太好了........你回来了，你没事了？”
“回...........”凌虚一怔，他并没有理解这个回字，可此时此景，他又何须纠结？
“对，我回来了，我没事了，秦伯你要振作！你要振作，我马上带你走，我有办法救你！”
“不用了”秦恩摇了摇头，他用仅存的力量按住了凌虚的手，艰难道：“在昆泰用力束缚我的时候，我断裂的肋骨已经刺穿了体内多处内脏，我......一直在坚持，期盼能够再见你一面，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音落下，内脏涌出鲜血再次顺着喉管拥入了口腔。
凌虚见状急忙伸出两根手指，在心脏位置的下端点住了气门，让血液一时半会儿不能上涌。
“秦伯，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傻孩子，这是应该的，无论是我，还是温寻，我们都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你一定要，要好好活下去，我得走了………你看，阿寻来接我了，他竟然喊我爸爸了...........”
凌虚的脸色一变，看着眼神已经没有多少光芒的秦恩，他顿了顿，然后缓缓将其放在了地上。
“秦伯，一路走好，温大哥说了，不管如何，他都不后悔成为你的学生，他说能够以学生的身份守在自己父亲身边的感觉很好。”
“我也是，谢谢你的陪伴和教诲。再见，秦伯。”
秦恩的嘴角微微扬起，原本支起的左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冬季的风依旧呼啸着，虽然小了很多。
感受着四周的寒冷，凌虚闭上了眼睛，任凭两行血泪夺眶而出。
此刻的凌虚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体的异样，而是将更多地心思落在了和亲人在乔玄村时的回忆之中。
无论是秦恩、温寻，还是吉关、菲亚，他们都是陪伴着自己成长的见证人，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凌虚缓缓起身，抓起了那把短刀。
从乔玄村出来时的激进，到如今陷入孑然一身的窘境。
他在后悔中，也明白了很多。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他知道，他不会如秦恩所说的那般离开这里，返回乔玄村，亦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他有很多需要去做的事情，去做那些看似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远处冬季的夕阳逐渐在西边印染橘黄，凌虚望去，那金曜石般的双眸中燃起了两团“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