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智涵答道:“贫道本是山中人,不恋红尘,在此谢过。”
说完,背起道士跳下擂台,将铁棍交还李叫花,然后一起离开比赛现场。
李叫花跟着朱智涵回到青羊宫,宫内年轻道士邹索益见朱智涵功夫如此了得,当即拜他为师。
第二天,总督府派公差敲锣打鼓送聘书到青羊宫,说是总督赵尔丰要聘请朱智涵为川军总教头。
可是,朱智涵坚辞不肯受聘,硬着头皮把差人打发出去了。
等差人走后,李叫花对朱智涵笑道:“朱智涵,总督赵尔丰要你去当大官,有这等美差事,你何故推辞呢?”
朱智涵正色道:“李兄,赵尔丰是什么人?他双手沾满了四川人民的鲜血。你知道老百姓叫赵尔丰什么绰号吗?”
“赵屠户!”
列位看官,四川老百姓为什么称赵尔丰为赵屠户?
原来,赵尔丰祖籍山东,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三。其中三人进士及第,唯独赵尔丰屡试不中,但他学武颇为用心。
二哥赵尔巽在朝廷当了大官,赵尔丰跟着二哥沾了不少光。
不过赵尔丰也有一些歪歪的才干。当初,二哥赵尔巽帮他买了个山西永济县的知县,当时该县以“匪风甚炽”而闻名。
赵尔丰到任后,决定以剿匪立威。他号令三军:“治乱世须用重典,对反贼一律格杀勿论!”
他随便捏造匪情,在永济县杀人如麻。
又以“清狱治盗”为名,将监狱里的犯人,不论是否冤屈,也通通拉出去杀掉,然后向上司虚报永济县的盗匪已被杀光。
山西巡抚锡良,接到赵尔丰的剿匪战报,认为他是个人才。在锡良接替岑春煊任四川总督时,赵尔丰随锡良入川为官。
赵尔丰被派去四川永宁道上任,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干,他向锡良报告,川南“遍地是匪,还有不少匪巢”。
清廷及锡良得到报告后,准许他前去“格杀无论”。
赵尔丰派兵到人烟稀少的古蔺县,到处找不到盗匪,心里十分焦急。
他偶尔探听到当地人彭友章、彭清成两兄弟互相打架,还打死了前来劝架的团丁队长。
赵尔丰便借题发挥,肆意夸大和拔高事件的性质。
赵尔丰向清廷报告,惯匪彭友章、彭清成聚众造反。彭友章身穿箭袖龙袍,口称孤家寡人,还打出了彭南王的旗号。
分别委派了大千岁、二千岁和大小将军等官员,聚集起匪徒数千人,盘踞在古蔺县苗沟,打死了一个前去剿匪的将军。他们准备积蓄力量后,去攻打省会成都。
清廷得到匪情报告,惊慌失措。急忙给赵尔丰下旨说:“着四川永宁道赵尔丰加授兵备道职衔,兼管营务,统率大军,进剿苗沟。”
光绪三十年,赵尔丰统领清军,由泸县出征,到了古蔺县苗沟,没有发现一个土匪,清军一无所获。
可是,他竟然胡说当地老百姓包庇土匪,提前给土匪通风报信,让匪徒逃跑得无影无踪。
结果抓来许多无辜的老百姓,充当土匪正法。
赵尔丰只能瞎编剧情,向清廷谎报:
“出征苗沟,大获全胜。德跃关一战,斩首一千余级;擦耳岩一战,斩首二三千级。苗沟之叛逆尽行剿灭,九沟十八寨之匪徒,亦先后肃清。”
当时古蔺百姓恐吓小孩:“莫哭,赵屠夫杀人来了!”小孩当真不敢哭泣。
由于赵尔丰“治盗”“剿匪”有功,不久朝廷下旨对他嘉奖,提升为建昌道道员。
由于赵尔丰“精明干练”,深得锡良的器重。后来锡良调任云贵总督,离开四川时,向清廷举荐赵尔丰接任四川总督。
面对四川如火如荼的反清形势,清廷决定采纳锡良的建议,起用武将出身,敢于杀人的赵尔丰,署理四川总督。
赵尔丰任总督后,除继续镇压川内残余的红灯教起义外,还同时对四川哥老会和革命党实行疯狂镇压,在川西和川南地区杀死村民数千人。
四川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称其为“赵屠户”。
因此,朱智涵坚决不肯为“赵屠户”卖命。
公差回总督府禀报后,赵尔丰大怒。对手下人说道:“朱智涵功夫高深,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成后患。”
于是派卫兵队长,立即领五百清兵去青羊宫,捉拿朱智涵到总督府来问罪。
清兵先将青羊宫包围起来,然后派出军中十几名高手进去捉拿朱智涵。
朱智涵听到清军高喊:“快点,别让朱智涵跑了!”他立即告别明月道长,和李叫花一起跑出去。
两人打退进宫来抓人的清兵,然后纵身跳上青羊宫斗姥殿房顶,再飞身跳出宫墙外,一溜烟跑了。
两人离开西门后,朱智涵邀李叫花一起去中江玩。
李叫花告诉朱智涵,我在成都还要办些事,以后有空了才去看望他和廖春雷。
由于清兵在四处抓朱智涵,他只好装扮成商人离开成都,悄悄回到大镇关帝庙。可是他在青羊宫打败马飞龙,拒绝当川军总教头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中江县,朱智涵的名声大振,很多人慕名前来拜师学功夫,害得他到处躲避。
大家听说赵尔丰要抓“朱智涵”,大家便改口敬称他为“智涵子”。
一天早晨,智涵子刚打开关帝庙大门。突然,十几个人走进来,自称要见智涵子。智涵子问道:“见他有何事?”
来人齐道:“听说智涵子武功高强,他还会腾云驾雾。我们慕名来拜他为师,学练几套真功夫。”
智涵子笑道:“别信人家的瞎说,他自己尚在拜师学武,怎么可能收徒弟,你们快回去吧。”
智涵子与来人磨了许久,经耐心劝说后,众人才离去。
为了躲避拜师纠缠,智涵子决定暂时离开大镇,去玄武观住一段时间。
那天,智涵子独自出玄武观后门,走到那位不知名的将军墓边看了看,又到他藏古董的墓边去察看。
现在两个被泥土封住的盗洞口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完全看不出被人盗掘过的痕迹。
智涵子边走边想,玄武观的前前后后,经过无数寻宝人的考察和盗掘,始终没有发现大西王藏宝的踪迹,难道是盗贼搞错地方了吗?
最近一段时间,智涵子听到有人绘声绘色地传说,在距离县城一百多里的胖镇火焰山上,有个农民在开挖蓄水池时,意外地挖出了两个大瓦缸,里面装满了明代的官银和张献中发行的大顺通宝钱币。
智涵子急忙到县衙里去翻阅《中江县志》,查找关于胖镇和张献中在中江县活动的史料。
胖镇,原名胖子店,位于中江县最南端的郪江河畔,与三台县、蓬溪县和乐至县交界。
胖镇扼川东南至成都古道之要冲,自古属兵家必争之地。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是古郪王国的治地。
据中江县志介绍,郪江的“郪”字,原为“妻”字旁边加一个“邑”,是女儿国的意思。
因为这里受甘甜的郪江水润泽,气候宜人,两岸遍地出美女。
在隋朝时,胖镇是飞乌县的县城,后来县城毁于战乱,重新建镇。
自清代湖广填四川以来,先后有湖南、湖北、广东和陕西等省的移民来此落户。
随着各省移民迁入,胖镇逐步兴盛起来,现在已发展成为著名的商业重镇。
由于这里物产丰富,盛产井盐、棉花、桐油和菜籽油等,商务繁盛市场发达。
百姓民风淳朴,心宽体胖,镇上盛产胖子,故取名胖子店,又称胖镇。
有一首民谣,专门戏言胖镇的胖子盈市。
走进南门口,胖子在招手。
走出通天门,胖子在送行。
茶馆坐一坐,胖子好几个。
酒店喝一杯,胖子围成堆。
据县志记载,张献忠撤出成都,向川北进军时,中江县已归南明。大西军经金堂进入中江境内时,首先攻占了富庶的胖镇。
张献忠看见场镇周围群山环抱,郪江像一条玉带缠绕场镇流过。镇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是兵家必争之地,便有占据古镇作为军事基地的想法。
大西军在胖镇驻扎期间,曾招募三百多民工,在火焰山上修筑工事。
可是后来张献忠改变了主意,决定去攻打中江县城。
在大西军离开胖镇的前一晚,张献忠下令将修工事的民工全部杀掉。
智涵子心想,张献忠会不会以修工事为名,把财宝埋到胖镇的火焰山上。
待到东山再起时,将这里作为重要的军事基地。
为了保密的需要,而残酷杀死知情的民工呢?
智涵子决定专程去胖镇一趟,看看能否找到相关线索。
清明节后,智涵子雇了一辆马车,从县城一路南下,下午到达胖镇。
但见古色古香的胖镇,由井字形的四条主街道构成。人流熙熙攘攘,商贾十分繁盛。
智涵子肚子有些饿了,看见前面有个“王胖子包子铺”,一个肥头大耳的胖老头,正在手忙脚乱地售卖包子。
他走过去,准备买几个打尖。刚蒸好的一大笼包子,被前面几个胖子争着买光了。
他挤了一阵,胖子当道挤不进去,只好等到开下一笼时,才买到几个。
智涵子向北走过一条大街,再向西转到临江的横溪街。一座道观的大门临街耸立,门额上书写“禹王宫”三个大字。
各位看官,四川是大禹的故乡。为了纪念大禹治水的功劳,四川很多地方建有禹王宫。
胖镇人民希望禹王保佑,永不受水患之苦。宫内供奉着大禹、山神、药王、河神和龙王的塑像。
智涵子认识禹王宫里的宁波道士,他踏上石台阶走进大门,在禹王大殿找到了宁波,说是专程来看望好朋友。
智涵子来访,宁波非常热情地接待,并安排他和自己吃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