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红灯军早先在成都附近打了几个胜仗,搞得总督衙门和清军鸡犬不宁。
这次陈鞠在龙潭寺取胜以后,总督奎俊为了安定人心,便利用成都各大报纸,大肆宣传清军在龙潭寺打败红灯军的消息。
这几天官府衙门和清军各营,都沉浸在洋洋自得的喜悦之中。奎俊在总督府接见老将陈鞠,表彰其保卫成都的功劳。
总督还给清廷上奏章,吹嘘川军如何英勇无畏,老将陈鞠如何指挥有方,击溃了几万名红灯军对成都的围攻。请求朝廷给陈鞠等人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奎俊还在总督府大摆宴席,请来各大报社的记者,将陈鞠等在龙潭寺保卫战中有功的军官,一起邀到府中大宴三日,分别赏赐金银财宝。
四川总督大造声势和大宴军官的消息,通过多种途径传到了石板滩。
廖九妹等头领听到后非常生气,决定给奎俊一点颜色看看,把官府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那天早晨,廖九妹和许嫦娥挑选了二十名武功高强的信徒。
经过精细化装,廖九妹和许嫦娥装扮成少年公子,二十名信徒装扮成商贩,向成都府方向疾走。
众人在掌灯时分,赶到成都西门外,悄悄躲在青羊宫附近休息。
晚饭后,廖九妹令所有人员换上夜行青衣,悄悄来到锦江边的树林中。
廖九妹轻轻一挥手,青衣人飞身跃上南城墙,然后再一跳上了房顶,脚踏屋脊一路飞奔到总督府旁的督院街。
从明代到清代,四川省的最高行政机关一直设在这条街上。
接近二更时分,廖九妹等人绕到总督府的后院。顺围墙边溜下去,躲在督府花园里观察动静。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总督府前面传来两声巨响。
廖九妹等人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偷袭行动已暴露,清军卫队打来了炮弹。她急令青衣人全部趴在地上,躲避火炮的攻击。
列位看官,总督府的人员其实并没有发现廖九妹等人,而是总督府在“放铁炮”。
原来四川总督府有“放铁炮”的规定,就是士兵在一个特制的厚实圆铁筒内,放进专用的火药,但是不装弹片。
点燃引线后,火药爆炸发出巨响,没有弹片飞出来,民间管这个叫“放铁炮”。
黎明的时候放一炮,叫放“醒炮”。
天黑的时候放一炮,叫放“起更炮”。
二更时辰再放一炮,叫放“二更炮”。
铁炮一炸响,成都全城都能听见,据说是为了显示总督府的威仪。
“二更炮”刚响过,几个清兵走过来夜巡总督府。
许嫦娥等人绕到清兵的后面,轻脚轻手地突然冲上去,从后面锁喉,再转身扭断脖子。
几个清兵没叫出一声,就被全部杀死了。青衣人把死尸,拖到花园草丛中藏了起来。
总督帅府办公楼为三层砖瓦房,门口有四个卫兵站岗。
廖九妹令八个青衣人,从左右两边同时靠上去,将四个卫兵干掉,把死尸丢到水沟里。
众人轻脚轻手地溜进办公楼,见一楼值班室里有两个人在看文件。几个人突然冲进去,手起刀落把他们干掉,并把文件撕碎。
廖九妹指挥众人在大楼内,撬开了十来个门锁,没找到总督奎俊。
有人撬开了一个豪华大房间,廖九妹估计是奎俊的帅府办公室。
她走过去坐在办公桌前的虎皮靠椅上,拿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个旗人头像,写上瓜尔佳?奎俊的名字,将一把匕首插在奎俊的胸口上。
在楼道里,青衣人贴上“灭清、剿洋、兴汉”和“红灯教是天兵天将!”等揭帖。
大家在总督办公楼胡乱折腾一番后,廖九妹等人溜了出来。
正好被二十几个巡逻兵看见了,为头的大叫:“有贼!”
许嫦娥带人冲过去,打死了七八个清兵。其余的清兵边跑边叫:“贼人进总督府啦!快来抓贼啊!”
廖九妹见行动已被清兵发觉,便带领众人撤退。
青衣人走过总督府后面的伙房门前时,两个人摸进去,找到一个菜油缸。见里面装有半缸油,便把油缸推倒,菜油流在地板上。
青衣人点起一把火,引燃地上的菜油,大火立刻燃烧起来,整个伙房瞬间被点燃,火光冲天。
一百多个清兵冲过来灭火,廖九妹发出十几个钱鏢,打倒一批清兵后,高喊:“我们不是贼人,个个都是红灯教的天兵天将!”
许嫦娥大喊:“今天晚上,我们三万多红灯军杀进了成都府,专杀贪官和洋人。你们的总督跑不脱了,快叫他来送死!”
后面又有几十个清兵围上来,许嫦娥连发十几把飞镖,冲在前面的清兵被击倒。
廖九妹带领青衣人纵跳上房顶,然后脚踩屋脊青瓦,飞快逃离总督府。
经过半边街房顶时,青衣人向追击的清兵投下两颗炸弹,当场炸死十几人。
一个军官手持钢刀,带了约两百名清兵跳上房顶,冲过来拦截。廖九妹挥舞七星剑冲上去,与军官交手十余招。
许嫦娥从侧后发出一把飞镖,正中军官的后背,军官大叫一声倒下了。
廖九妹和青衣人从房顶跳下去,后面一队清兵跟着追过来。
不远处有一个洋教堂,廖九妹命令大家赶快跑进教堂躲避。教堂桌子上放有几瓶白酒,许嫦娥叫人赶快把白酒点燃。
教堂内很快燃起大火,廖九妹和青衣人从教堂的后门悄悄溜出去,重新跳上房顶向南飞跑。
清兵赶到教堂边,见火越烧越旺,长官命令赶快扑灭教堂的大火。
廖九妹和青衣人跑到南城墙边,向城楼投掷了几颗炸弹,然后跳下城墙,沿着锦江北岸向东飞跑。
过了安顺桥,沿锦江南岸跑到望江楼,才停下来隔岸观火。
这时省城内灯火通明,清兵乱成一团,打起灯笼火把,到处查找红灯军。
今夜,红灯军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在总督府和省会成都的几个闹市区出现,并在城内多个地方杀死清兵。
清军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杀进城来的红灯军究竟有多少人。
城内清军被搅得晕头转向,巡防兵边跑边喊:“廖九妹杀进城了,快抓廖九妹啊!”
吓得那些贪官污吏胆战心惊,慌忙爬起床,藏的藏,逃的逃。
那些携带财宝逃命的贪官,不敢从城门出去,翻城墙时被摔死近百人。
总督奎俊住在督署的南苑,他在睡梦中被惊醒。得知廖九妹杀进总督府的消息后,吓得魂不附体,庆幸自己今晚没有留在帅府里过夜。
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红灯军杀进了城,急忙命令警卫队加强力量保卫总督府,同时又赶紧抽调城外的清兵进城来剿匪戡乱。
城内市民的反应,却与贪官污吏们恰恰相反。他们纷纷奔走相告,欢迎红灯教进城杀清贼。
许多市民高呼:“廖九妹进城了!”
“红灯军神兵天降,进城来杀贪官啦!”
廖九妹望见城内清兵乱成一团糟,今夜惊扰总督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令大家脱去夜行衣,换成路上行人穿的便服。
“廖公子”和“许公子”,领着二十个农民信徒,有说有笑地回到石板滩。
红灯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大家都恢复了体力,廖春雷和曾罗汉的伤也痊愈了。
廖九妹大闹总督府后,远的近的红灯教信徒,都赶来石板滩,朝拜他们心目中的活观音,并参加起义军,红灯军队伍又进一步壮大了。
廖九妹召集曾罗汉、廖春雷和许嫦娥等头领商议。由于成都及其周围的清军相对集中,武器装备实力太强,城门防守又严密,现在红灯军攻破成都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应该先放弃夺取省会成都的计划。将红灯军开进到群众基础好,清军防守相对较薄弱的川北地区。
先占领各州县的战略要地,建立起红灯军根据地。待实力进一步壮大后,再联络四川各地的红灯军队伍,联合会攻省会成都。
农历中元节后,廖九妹带领石板滩的红灯军主力部队八千多人,进驻金堂县的肖家坪镇。
金堂县红灯教的首领是唐顺之,人称“唐元帅”。他主动拜见廖九妹,表示金堂的红灯军服从廖九妹的指挥。
为了集中反清武装力量,廖九妹给仁寿的熊青合、简阳的李永红等红灯教首领去信,邀他们将队伍一起开到金堂来,共图反清大业。
没过多久,廖九妹同唐顺之、熊青合、李永红等率领的部队,在金堂西部顺利会师。
廖九妹将部队分别驻扎在肖家坪、清江镇火盆山和火神庙等地。
至此,金堂西部成了四川红灯教活动的中心,川北红灯教的影响力大大增强。
一天,廖九妹请唐顺之、熊青合、李永红等各路首领到肖家坪总部,商量红灯军下一步的发展战略。
目前,金堂西部汇聚了大约一万五千名红灯军,粮食供应成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大家在分析川北形势以后,一致同意先夺取富庶的汉州城,以保障红灯军的粮食供给。
然后再向川北各县进军,逐步攻占德阳、中江、什邡、罗江和绵州,直至占据整个川北地区作为根据地。
等到积蓄起雄厚力量后,红灯大军再挥师南下,一举拿下省会成都。
且说汉州的知州大人高维寅接到报告,说红灯军要来进攻汉州。
他决定亲自率清兵出三水关,主动出击,拒敌于州门之外。
高维寅越过汉州边界,到达金堂县的金水碾。抢占有利地形作为大本营,准备以攻为守,企图阻止红灯军北上夺取汉州。
廖九妹探听到,高维寅抢占了金水碾,现在正带领三千清军向金堂西杀来。
她立即派廖春雷带领一千名红灯军去迎敌,要故意向清军示弱,且战且走,引诱高维寅深入到红灯军的埋伏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