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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少女失踪

阳光在前面带路,四个人一直跑到白沙井才停下来。这个白沙井,就是“长沙沙水水无沙”的著名山泉。

每人喝了几口甘甜的泉水,然后从水井侧面的小路上山,走进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坐下来休息。

朱智涵问杨万里和王淑娟,为何到了长沙?

杨万里告诉朱智涵,当年清军血洗千山头后,几十个清兵跑到滕州中学来,抓捕救助过义和团伤员的学生。

他和王淑娟闻讯,赶紧逃出学校,先到徽州一带躲避。后来徽州追剿急了,两人就坐船来到了长沙。

湖南人受到近代湖湘文化的影响,出现了黄兴、蔡锷、宋教仁等一大批革命志士。

近年来,长沙反清斗争风起云涌。杨万里和王淑娟经阳光介绍,参加了黄兴建立的“华兴会”。他们跟着师父阳光,积极开展反清活动。

最近,黄兴等“华兴会”头目秘密策划,准备趁今年十月,政府为慈禧太后办寿礼之机,组织学生和农民成立义勇队,在长沙发动武装起义。

这几天,阳光带着两个徒弟在长沙一些地方演讲,就是要发动群众起来反清,为这次武装起义做准备。

三人感谢朱智涵出手相救,希望能尽地主之谊,留他在长沙玩几天。

王淑娟对朱智涵有种特别的感激之情,自己几次遇到危险时,都得到过朱智涵的救助。

她在心里感谢他,同时又敬佩他,这种感情无以言表……

朱智涵向两个老乡介绍,无为道长中了清兵的毒镖,已经去世几年了。现在他要赶到四川去,将师父的灵发入土为安。

杨万里和王淑娟对无为道长很尊敬,听说他老人家被清兵杀害了,对清兵恨得咬牙切齿。

几个人在树林里摆谈了一个多时辰。王淑娟观察到外面已经风平浪静,提议大家简单遮掩一下,陪朱智涵去河西岳麓山游玩。

朱智涵推辞不过,随三人悄悄走到湘江边,从河东坐渡船到河西,来到岳麓山下。

岳麓山是南岳七十二峰的最后一峰。山下有一座岳麓书院,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四大书院之一。

王淑娟首先带大家进入弦歌不绝的千年学府,充分领略博大精深的湖湘文化。

参观完岳麓书院的古建筑群和书院八景,四人走到著名的爱晚亭。王淑娟即兴吟诵起“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的诗句。

几个人说说笑笑,爬上了岳麓山顶。阳光带大家走进麓山寺,一起烧香拜佛。

朱智涵从古寺出来,向东久久观望,仔细欣赏长沙“山、水、洲、城”的秀美风光。

新老朋友尽情玩乐,直到夕阳西沉方才下山。

晚上,阳光做东请大家一起去坡子街火宫殿,品尝长沙的臭豆腐、姐妹团子、猪血丸子等名小吃。

酒过数巡。突然,几十个警察冲进火宫殿,将阳光等人包围起来。

由于火宫殿是长沙的著名小吃店,天天食客云集。三教九流汇聚到这里,热闹非凡。

今天,小霸天与几个混混在火宫殿聚会,发现在天心阁打死警官的阳光等人在这里请客吃饭。

小霸天认为报仇的机会来了,立即去警察局报告。他带来了几十个警察,准备来捉拿杀人凶手。

阳光发现小霸天带警察来抓他们,大声吆喝一声,四个人一起施展拳脚功夫,先将小霸天打翻,再打倒十几个警察。

阳光带领大家冲出殿门,纵身跳上火宫殿的牌楼。再一个纵跳,全部上到火宫殿的楼顶,一溜烟全跑了。

次日上午,朱智涵坚持要去岳州,阳光等三人不再挽留,将他送到湘江客运码头。

王淑娟对朱智涵温情脉脉,站在码头久久挥手告别。

一直望着他的船远去,影子变得越来越小了,才停止挥手,用手绢悄悄擦干脸上的泪花。

却说朱智涵乘客船一路北上,第二天下午掌灯时分到达岳州城,在南岳坡码头上岸。

为了方便游览岳阳楼和洞庭湖,朱智涵在靠近岳阳楼的巴陵客栈住下来。

朱智涵吃过晚饭,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正准备睡觉。

突然,从隔壁客房里隐隐传来打架和叫骂的声音,随后是女人的哭声。

朱智涵最怕听到女人哭,在房中坐立不安。忍不住走出门去,到隔壁客房的窗前偷听,发现是一个男人在打女人。

朱智涵有些诧异,心想是不是有人拐卖妇女?

他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一个男人把房门半开,伸出头来惊疑问道:“找谁呀?”

朱智涵趁机向房内瞄了一眼,原来里面住的是夫妻模样的一男一女。

他估计是两口子在里面吵架,就道了声:“对不起,敲错门了。”然后转身走开了。

朱智涵刚回到自己客房,那男人随后敲门进来,说出了夫妻打架的缘由。

原来,那男人叫刘皖雄,女人叫孙春花,是安徽凤阳人,夫妻带着女儿小凤逃荒卖艺到了岳州。

今天一家人去洞庭湖畔的南岳坡,拉起圈子唱歌卖艺。

夫妻玩了一套杂耍,女儿小凤手拿锣鼓,开始演唱《凤阳歌》:

“左手锣,右手鼓,手拿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单会唱支凤阳歌。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啷当飘一飘……”

十四岁的小凤姑娘脸蛋白净,长相乖巧,歌声清脆又甜美,周围观看的男女老少大声叫好。

这时,孙春花手端盘子,开始向围观的人讨钱,众人纷纷解囊。

孙春花走到一个富家公子面前,刚伸出盘子,就被公子的随身仆人把盘子打翻了。

仆人大声叫骂:“卖唱的叫花子,你们没有拜彭老爷的码头,也想在岳州混下去?不懂一点江湖规矩!”

骂完后,随手给孙春花的脸上一耳光。

刘皖雄过来论理,被仆人一拳打倒在地上。

小凤过来拉起父亲,富家公子上去一把将她推开。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两下,然后发出几声淫笑。

突然,富家公子拦腰把小姑娘挟在身上,纵身跳出圈子外,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快跑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夫妻二人惊慌失措。

等到回过神来时,刘皖雄和孙春花跑出去追赶女儿,哪里还有小凤的影踪?

夫妻痛哭流涕,沿街四处打听小凤的下落。两口子晚上回到客店里,开始互相抱怨。

孙春花责怪刘皖雄,不该来岳州卖艺。刘皖雄责怪孙春花,不该向那个富家公子要钱。

先是口头争论,然后就动手打起来了。

朱智涵刚才来敲门时,刘皖雄见他面容和善,眉宇之间有股英雄气概。心想同是住店的客人,不妨跑过去将自己的遭遇讲给他听,希望能有所帮助。

朱智涵听完他的讲述后,想起了自己失踪的桃花妹妹,对他们夫妻产生了同情心,答应协助他俩寻找小凤姑娘。

次日上午,朱智涵决定去岳阳楼参观,那里游人多,可以顺便探听小凤姑娘失踪后的消息。

朱智涵从客栈出来,沿洞庭湖东岸往北走不多远,就到了镶嵌“巴陵胜状”的门牌前。

他进门后,远远望见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木楼,楼椽正面高挂“岳阳楼”匾牌。

岳阳楼雄踞在洞庭湖东岸的城墙之上,主楼共三层,飞檐斗拱。

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集结为一个完美的整体。

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的美誉。

古代的岳州府,先后称巴陵郡或岳阳郡。据传岳阳楼的前身,为三国时期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与黄鹤楼、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

朱智涵登上城墙,从北向南,先走进三醉亭。

这是根据纯阳子吕洞宾“三醉岳阳”的故事而建,为二层二檐木亭,内有吕洞宾醉卧岳阳的塑像。

朱智涵见了祖师爷,连忙跪下行大礼。

从三醉亭出来,走不到百步就到了岳阳楼的正门前。

朱智涵走进一楼大厅,见正中挂着一块《岳阳楼记》雕屏。紫檀木板上镌刻黑底绿字,字迹苍劲古朴,颇有气势,他不禁啧啧称奇。

登上二楼,大厅中又见一幅相似的《岳阳楼记》木雕屏风,字迹龙飞凤舞,出神入化。

朱智涵觉得奇怪,在同一座楼,何必嵌刻两幅同文同样的木雕屏?

正在这时,从一楼上来一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领着几个学者模样的客人,来看二楼的《岳阳楼记》雕屏。

客人看了二楼的雕屏,觉得有些不解,问道:“彭公子,怪事啊!二楼怎么也有一块同样的雕屏?”

彭公子微微一笑,反问客人:“你们以专家的眼光看看,哪一块更精致一些?”

众人回答:“二楼这块雕屏,字迹更加灵动。”

彭公子称赞大家好眼力。接着讲出一段关于《岳阳楼记》雕屏的传奇故事。

大约在乾隆八年,岳州知府黄凝道购得上等紫檀木板,特请大书法家、乾隆皇帝的老师张照,书写《岳阳楼记》全文。

又请著名雕刻家精工雕刻,制成雕屏挂于岳阳楼的一楼大厅。

游人见了这幅雕屏赞不绝口,因其文章、书法、刻工、木料全属珍品,人称《岳阳楼记》“四绝”雕屏。

道光四年,岳州来了个吴知县,他平时附庸风雅,非常喜欢这幅《岳阳楼记》雕屏,欲占为己有。

他将雕屏原件取下来,谎称要临摹习字。暗中请著名雕工,模仿原件笔迹样式,仿制了一块同样的雕屏。

吴知县把“四绝”雕屏原件私藏起来,将仿制品装到一楼原来的位置。

吴知县在离任的时候,将私藏的雕屏原件拆成十二块木板,悄悄带上船,欲偷运回老家。

可是,船进入洞庭湖出口时,突然天降大雨,湖面刮起狂风巨浪,掀翻了吴知县的船。

惊慌之中,吴知县和家人紧紧抱住《岳阳楼记》木板求生。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些雕屏是紫檀木做的。因为檀木比水重,遇水就下沉。结果雕屏木板沉入湖底,吴知县全家也葬生鱼腹。

若干年后,有位老渔翁在洞庭湖出口处打鱼时,将十二块《岳阳楼记》雕屏木板打捞了上来。

当地文人吴敏树经过仔细辨认,确定是岳阳楼“四绝”雕屏原件,便出高价收购保藏起来。

后来吴敏树将自己珍藏的《岳阳楼记》雕屏捐出来,挂于岳阳楼二楼大厅。

之后大家就看到了一式两幅的《岳阳楼记》雕屏。

朱智涵认真听完这个故事后,登上三楼,看见厅中有八仙过海的塑像。

据说吕洞宾在岳阳楼喝醉酒后,曾三次飞到洞庭湖中心的君山岛,去喝银针茶解酒。

朱智涵心里笑笑,这里应该叫“八仙过湖”才对呀。

朱智涵围着三楼走廊转了一圈,这里是岳州城的最高处。

他站在岳阳楼上,一阵湖风吹来,在秋日里感到特别清凉。

俯瞰洞庭湖,远处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近处鱼帆点点,百鸟纷飞,真是气象万千。

在城楼上遥望君山岛,好似在水面上摇曳的青螺。

朱智涵想起刘禹锡的诗:“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真是恰如其景。

饱览洞庭湖美景后,朱智涵缓步下楼。走出一楼大厅时,见很多人在看一副对联,忙停步观望。

“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

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

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崖疆。

潴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朱智涵看后,感觉回味无穷,赞叹不已。

心想这副对联借助名人典故、诗文名句、传说逸事,揭示了岳阳楼因何著名和雄伟奇特的原因,真是言虽尽而意无穷。

朱智涵看完对联,刚准备离开时,突然从楼上跳下两个黑影,落地动作灵活轻松,只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朱智涵刚追上去十几步,想看个究竟,黑影已迅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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