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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廖家祠堂

那盗贼是山城的一个名盗,内功高深,受伤倒地后又慢慢爬了起来。若是一般人被许嫦娥一脚蹬飞,不死也会受重伤。

对于许嫦娥的突然反击,盗贼吃惊不小。但他站起来后,仍然色心不甘,又向许嫦娥猛扑过去。

许嫦娥一只手捂住胸,一只手和盗贼对打。

两人在客房里过招时,许嫦娥故意将洗脸架上的铜脸盆踢落到地上,发出敲锣一样的“当当”声响。

睡在隔壁房里的廖春雷听到响声后,立即爬起来。跑到许嫦娥房间的窗前,在窗纸上捅个洞往房里细看。

只见许嫦娥衣不遮体,正在和一个毛贼厮打,他心里吃了一惊。

廖春雷急忙用脚把房门踢开,冲上去飞起一脚将盗贼踢翻。

许嫦娥趁机抢上去,用判官笔捅瞎了盗贼的一只眼睛。

廖春雷喊别伤了他的性命,许嫦娥收起判官笔,骂道:“暂且捅瞎一只狗眼,让你长点记性。”

廖春雷向那盗贼喊道:“狗强盗,还不快滚!”

那盗贼谢过不杀之恩,跌跌跄跄地逃走了。

许嫦娥在打斗中,内衣还没有穿好,身体半遮半露在廖春雷的面前。她感到羞怯不已,脸上泛起红晕,慌忙将外套罩在身上。

廖春雷也有些尴尬,知趣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许嫦娥和廖春雷在山城逗留了两天,然后乘船从长江转沱江,一路北上进入成都平原。

在船上,许嫦娥一再感谢廖春雷,两次出手搭救了自己。

廖春雷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移话题,眉飞色舞地给她讲义和团的精彩故事。

当许嫦娥听到,廖春雷在无为道长带领下,挺起蛤蟆枪攻打天津租界,杀死洋人大力士时,许嫦娥听得着了迷,对廖春雷有了几分崇敬。

客船在成都东北面的金堂县赵镇靠岸。

廖春雷告诉许嫦娥,自己和无为道长是中江县同乡。想邀她先去道长家乡玩几天,然后再送她去青城山。

许嫦娥听到邀她去无为师父的家乡玩,便欣然答应了。

廖春雷带着许嫦娥,回到中江县的兴隆镇老家。先拜过父母,再会见一些朋友,在兴隆镇父母家里歇息了两天。

廖春雷决定去附近的石笋场,给“蛤蟆神枪”的创始人师父张玉麟上坟,同时拜会几个师兄弟。

许嫦娥听说“蛤蟆神枪”的创始人,觉得很神秘,愿意一起去看看。

廖春雷带许嫦娥到石笋场后,先去师兄周玉麟家里。

周玉麟见到久别归来的师弟,非常高兴。马上派人去请蓝祥鹤、吴开弟和倪开调等几位师兄弟,一起来为廖春雷接风。

几位师兄弟在晚饭前,赶到了周玉麟的家里。

久别重逢大家都很兴奋,兄弟们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廖春雷乘着酒兴,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参加义和团后,痛快淋漓地杀洋鬼子和官兵的故事。

吴开弟、周玉麟和倪开调齐声叫好,伸出大拇指称赞他的英雄行为,只有大师兄蓝祥鹤默不作声。

次日,廖春雷提议去给师父张玉麟上坟,许嫦娥说她也要去。

周玉麟领众人一起上山,找到师父坟墓后,点燃香蜡和纸钱,放起几挂鞭炮,给师父三拜九叩,最后给坟墓添上新土。

上坟仪式完毕后,师兄弟们在坟前,一起回忆师父在世时,大家度过的美好时光。

下山后,几位师兄弟一起聊天,大碗喝酒,然后免不了要舞棍弄拳一番,一直玩到夜深才休息。

第二天,廖春雷辞别众位师兄弟,准备先去石板滩镇廖家祠堂祭祖,然后送许嫦娥去青城山。

廖春雷带许嫦娥到了廖家祠堂,先去拜见族长廖家华。

然后在族长引领下,来到祠堂里供奉先辈的灵位前,廖春雷上去恭恭敬敬地拜祭了廖氏八代祖宗。

族长给两人介绍了廖氏祠堂的来历。廖氏先祖曾在鸦片战争中,积极参加广东三元里抗英斗争。鸦片战争失败后,廖氏遭到清军的抄捕。

后来廖氏先祖辗转逃到四川,在成都东大街石柜台的“廖剪刀”舍下寄居。

过了两年迁到石板滩安家定居,在镇上开设土布染坊营生。廖氏家族发展壮大后,在石板滩镇修建了廖家祠堂。

石板滩镇,属于华阳县。位于成都平原与龙泉山之间的丘陵地带,为川北古道的重要驿站。

在湖广填四川的时候,部分外省人来到石板滩居住,这里开始逐渐兴盛。镇上先后建有玉皇阁、观音庙,以及广东会馆和湖广会馆等,逐步发展成为四川省历史文化名镇。

石板滩附近常有土匪作乱,为了防盗保家,场镇上习武之风盛行。

晚上,族长廖家华召集廖春雷的伯伯、叔叔和部分族人来喝酒。

席间,廖春雷给大家讲自己在山东参加义和团,率众杀洋鬼子和清兵的故事。

族人们早已对洋人和腐败的清朝政府恨之入骨,齐声称赞廖春雷的英雄壮举。

原来,清朝政府与洋人签订《辛丑条约》后,清廷为了偿付洋人巨额的赔款,加重了对各地民众的压榨,致使民怨沸腾。

四川省每年分摊赔款二百二十万两白银,地方官吏以各种名义把赔款分摊到农民身上,使得苛捐杂税层出不穷。

四川今年又遭遇大旱,石板滩镇百姓颗粒无收,很多人食芭蕉根、榆树叶、草根等充饥。

而官府仍加紧摊派赔款,增旧税、加新税,逐级贪污搜刮,致使农民对洋人和清朝政府的仇恨与日俱增。

全川乡村发生了吃大户、抢粮和抗摊派赔款的斗争。石板滩廖家主要靠手工染织业糊口度日,可是,苛捐杂税压得廖家的土布染坊难以为继。

族长廖家华告诉众人,自古以来官逼民反。邻近的资阳县,农民揭竿而起,在李钢中和刘自强的领导下,成立了红灯教。

凡加入红灯教的信徒就不上粮,不纳捐。大家打富济贫,把有钱人的粮食抢来分给大家。

红灯教还贴出“灭清、剿洋、兴汉”的揭帖,号召百姓烧教堂、杀洋人、杀贪官,抗捐抗税,得到了老百姓的真心拥护。

廖春雷听到“刘自强”三个字,心里突然一震,莫非是山东义和团的那个刘自强?那我一定要去拜访他。

廖春雷认为,现在四川有很好的“反清兴汉”基础。只要把广大的农民群众组织发动起来,就能够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彻底推翻腐败的清朝政府。

大家正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肤色白皙,眉清目秀,身姿矫健的少女。

她身穿月白色短衫,头戴青色丝巾,腰挂七星剑。看上去约十六岁上下年纪,风风火火地走到族长身边。

她兴冲冲地问道:“华爷爷,听说来了一个义和团的大英雄,怎么不让我见一见呀?”

族长向她招手,说道:“九妹子,来,来,我介绍春雷叔叔给你认识。”

说完手指廖春雷,对她介绍道:“这位是你的春雷叔叔。他是威震山东,用蛤蟆神枪杀死洋人大力士和官军将领的大英雄。”

九妹子看了一眼英武的廖春雷,赞道:“春雷叔叔真了不起,你教我学蛤蟆神枪吧!我要把那些欺压百姓的洋人和贪官统统杀掉!”

九妹子英姿勃发的举动和稚嫩的声音,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族长告诉廖春雷,九妹子大名叫廖九妹,父亲早亡,由母亲带大。因在族人中排行老九,大家就叫她廖九妹。

她生性聪明伶俐、敏慧非凡,性格倔强。小时候大人要给她包小脚,她死活不肯。大人没办法,只能任她长出一双大脚。

廖九妹喜欢舞剑弄棍,九岁起学练祖上传下来的南少林功夫。

她在土布染坊干活时,洗衣浆裳来得利索,挑花绣朵一学就能,在廖姓族人中深受宠爱。

许嫦娥见了廖九妹,也十分喜欢她。二人谈话很投机,廖九妹当即认许嫦娥为干姐姐,许嫦娥也乐意认了这个干妹妹。

廖九妹缠着春雷叔叔给她讲义和团的故事,廖春雷一直讲到深更半夜才去睡觉。

次日,廖春雷辞别廖姓族人,和许嫦娥去资阳县,想会一会那个“刘自强”。

两人到了资阳县,打听到红灯教的总棚口在阳化场。

廖春雷和许嫦娥找到总棚后,拜见了红灯教总教头李钢中,同时见到了老朋友刘自强。

刘自强见到原义和团的好友,心里非常高兴。

他热情地向总教头李钢中介绍,廖春雷凭蛤蟆神枪威震山东的故事。

李钢中对廖春雷非常敬佩和器重,当即邀请他加入红灯教,并坐了第三把交椅。

廖春雷与许嫦娥商量,资阳县离成都很近。准备先把她带到成都玩几天,然后再送她去青城山。

许嫦娥迟疑了一阵,心想廖春雷和刘自强原来都是无为师父的部下。

现在他们参加了红灯教,一起干“反清、驱洋”的大事业,这不正是民族英雄所为吗?

智涵哥说我做不了英雄,可我偏要做给他看!我要让他知道,英雄也是人当的!

打定主意后,她对廖春雷恳切地说道:“廖大哥,我也想加入红灯教,与你们一起干反清兴汉的大事业!”

廖春雷先是吃了一惊,想了一想,然后说道:“也好,红灯教正需要许妹妹这样的能干人。”

许嫦娥听到廖春雷称自己许妹妹,还夸自己是能干人,既感到兴奋又有几分羞怯。

廖春雷和刘自强当即介绍许嫦娥加入了红灯教。

李钢中见许嫦娥武功十分了得,便安排她训练女教徒和传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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