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夏谦皱了皱眉,“他不是叫连……”忽然拍拍脑袋,笑道,“我真是糊涂了,连赫,赫连,他应该是叫‘赫连夏’吧?”
夏婉已听过赫连夏离家后的遭遇,知道他一直用的是“夏连赫”这个假名,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叫赫连夏。哥哥,夏儿已经跟我们说过见到你们的事了,但他不知道你是他舅舅,这孩子自幼被宠得无法无天的,若是失礼了,哥哥可不要怪他。”
“我怎么会怪他?我反倒是喜欢他那样直率的性子。”夏谦道,“说起来,他曾到家里作客,爹娘倒是已经见过他了,我看得出来,爹娘也很喜欢他。”
夏婉嫣然一笑。
“好了,别的事慢慢再说吧。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夏谦又道。
夏婉身躯忽然微微一颤,还没开口,赫连隆烈已握住了她的手,接口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我本已遣人去打探夏府的消息,如今既然遇上了,那是最好不过,就烦劳大舅子带我们去拜见岳父岳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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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西沉,行人渐渐散去,街道上慢慢冷清起来。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几匹马自街角转出,马上几人俱是风尘仆仆,看来是赶了远路,正是雍鼎寒一行。
走到“升云客栈”前,雍鼎寒转目一望,便一拉马缰,对身后几人道:“天色已暗,今日便在此留宿吧。”
身后的人闻言纷纷下马,江晨飞便上前对闻声奔出的小二道:“小二,我们要住店,可还有空屋子么?”
“有,有,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忙招呼道。
早有别的小二将马带去马厩,几个人便鱼贯走进客栈,小二满面笑容,殷勤延客,待瞧见赫连夏时,忽然轻“咦”了一声,直直盯着他瞧。
赫连夏愣了愣,道:“喂,你盯着我干什么?”
小二猛地回过神来,忙道:“对不起,客官,小的一时闪神,没事没事……”
赫连夏莫名其妙,也不再搭理他,转头继续往楼上客房走。
那小二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跟昨儿那位爷长得那么像,难道是有亲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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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并未大亮,赫连夏便已早早醒来。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只见街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颇是冷清。想了想,也不惊动别人,只下楼跟掌柜说了两句话,便独自一人出门去。
上回来到昌宁城,也曾在街上闲逛,依稀记得道路,当下便漫步往江边走。
江水一片平静,蒙着一层薄雾,景色朦朦胧胧的瞧得不甚清楚。
赫连夏深吸口气,不觉喃喃自语道:“银龙锁在昌宁城,水上木下……水上木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水上有什么木头么?”
他一边嘀咕,一边流目四顾,忽然瞧见江岸处有一座小巧的竹亭,不禁眉头一挑:“这亭子……水上木下?”心中一凛,忙快步赶了过去。
只见那竹亭修得小巧雅致,亭子里还有竹桌竹椅,显然是为文人墨客临江赋诗作画而建。赫连夏走进了亭中,四面看看,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里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能在哪儿藏东西呢?难不成……藏在桌椅下面?”他一边怀疑着,一边俯下身子,仔细察看。
只见这桌椅乃是坚硬的青竹所制,但显是制成已久,颜色都已转为枯黄,随手摸了摸,因江边水气氤氲,摸上去微微湿润,赫连夏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不可能藏在这里。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万一哪天弄坏了桌椅,东西不就藏不住了?太冒险了……”
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子在竹亭里走了一阵,随手这里敲敲,那里摸摸,终于定下心来,自语道:“银龙锁关系重大,大师既然舍了性命也要保住它,那收藏的地方一定极为隐秘,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水上木下……肯定另有深意……”
盯着江水沉思了半晌,赫连夏始终想不出来这四字到底有什么玄机,终于拍拍脑袋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竹亭。沿着江边肆意漫游,还是在胡思乱想:这四个字一定跟水有关系,昌宁城里大大小小的江河不少,我是不是该把所有江河都察看一遍?
走了约莫盏茶功夫,赫连夏心中忽然莫名一凛,下意识地身形一侧,只觉耳边微微一痛,他吃了一惊,豁然旋身退后,目光一转,便瞧见一个蓝衣人影站在面前,手中一柄利剑正指着他。蓝衣人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如今这双眼里微带惊异之色,看来他方才想要暗算赫连夏,却想不到赫连夏居然能及时避开。
“你是谁?”赫连夏警觉喝道。
蓝衣人目中惊异之色敛去,变成了一片清寒,手中剑一动,凌厉地刺向赫连夏。
赫连夏眉头一皱,飞快地闪避开去,蓝衣人剑招绵绵不绝使出,也不知他用的是哪一路古怪剑法,利剑舞动间,灵动异常,却竟是没有发出半点破风声。赫连夏又惊又奇,来不及取出鹤羽钩,只能举手劈出一记敛云掌。
蓝衣人似是知道敛云掌的厉害,并不硬接,却突然变了剑招。只见原来静谧无声的剑招忽然变得如狂风暴雨般急骤,攻向赫连夏。
赫连夏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影凌乱,剑风逼面而来,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心中一惊,接连几记敛云掌劈出,那蓝衣人身形隐隐约约,似是藏入了剑影当中,哪里打得中他。
赫连夏几掌尽数落空,不禁一阵憋闷,忽然长啸一声,身形冲天而起,右掌凝起劲力,一掌向下劈去!
他本已得到郁鹤轩毕生功力,近日又无意夺取了天龙教主的两成内功,功力之深厚,岂同小可,随意一掌劈出,便将地面击得轰然大震,尘土飞扬,那蓝衣人早已展动身形,飞掠而去。赫连夏不及多想,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