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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冰封森林

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白雪皑皑,冰封千里。

目光所及之处都早已堆起厚厚的积雪,天上依旧有雪花飘落,像是柳絮,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然而他穿着薄薄的黑色短裤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若无其事地抬手,落下的雪花落在掌心并没有融化。

他环顾四周,周围雪花飘飘,万簌俱寂,森林好似成了失落之地,时间在这里也仿佛随枝上的冰凌一同凝结。

抖掉手上的雪花,少年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跋涉,他的内心没有呼救求生的急迫感,也没有看不到生还希望而产生的恐惧感,就那么机械地往前走,没有人为他指明方向,但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道路上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脚印,少年坚信自己即将到达终点,找到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或物,找到他自己想要的答案。

继续向前,地上的脚印越发杂乱,看来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涉足于此,还不少。

跟随着前人的脚印,孤元洪逐渐看清,在道路的尽头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老远就能看见的阴影也在视野中慢慢显出原形,是一大块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的控制面板,面板上只有一个类似莫比乌斯环的标志,一个小小的光点正在换上慢慢循环,看样子应该是待机状态的提示符。

等到少年在面板前方停下脚步,标志上循环的光点立刻停留在环的中心交汇位置,并以那里为中心,延伸出一条竖线,将待机界面划为两部分,分别向两边消除,最后展现出全新的界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人信息四个大字,只是上面有太多需要填写的内容,比如名字、性别、年龄……

现场没有笔,就连木炭也没有,倒是界面下方有一块单独划分的区域,没有介绍,少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右手,将手掌按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照片框里出现一个稚气还未全部褪去的大男孩的证件照,界面上的空白部分开始浮现出字迹,他也因此得知自己的基本个人信息:

[姓名:孤元洪]

[性别:男]

[年龄:20岁]

剩下的部分少年看不明白,比如出生年月、籍贯、政治面貌等等,这些地方全是汉字与标点符号随机组合而成的乱码。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了自己是谁,长什么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指纹验证通过后,个人信息界面褪去,再度浮现在面板上的是五块展示武器装备的界面。每一块界面又分成三块区域,分别展示武器、行具和装具,囊括了所有的单兵装备。这个名叫孤元洪的少年只认得武器那一块,相比之下另外两区域他不太熟悉。

前四块武器板块的展示内容一模一样:

19式突击步枪、0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卵形无柄手雷。

到了第五块界面画风迥然不同:95式突击步枪、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82-2式卵形无柄手雷。

孤元洪眯起了眼睛,为什么第五块界面展示的武器与前四块界面相比,装备水平倒退了二十多年?

除了武器,在装具方面第五块界面展示的只有黑色的作训服和作战靴,头盔和携行具是一样都没有,只是多了一件黑色的战术背心,万幸的是件战术背心了兼顾战斗携行具的功能。

孤元洪不明白为什么第五块面板展示的装备如此奇怪,单说武器装备,黑色的作训服在战场上过于显眼,又没有头盔保护脑袋,难道这就是如今战场上的士兵标准配备?

如果这不是正面战场上使用的装备,应该是用在哪儿?敌后战场?那黑色作训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战场后方?那配备不占编制的火箭筒的意义又是什么?

第五块界面展示的武器装备用两个字来评价那就是:儿戏。完全不考虑士兵的生命安全和战场环境,如果有人需要为此负责,那么这个人应该被关进军事监狱,就算是就地枪决也不为过。

“你来啦。”

身后传来的一声招呼令孤元洪瞬间绷紧神经,转身的时候他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抓了个寂寞,同时他看到了说话者,是一团维持着人形状态的黑烟,双眼充斥着红光,腹部的纹路散发着黑烟都挡不住的金色光芒,四肢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但是除了边缘处的黑烟随风飘摇,大体上还是维持着四肢的形态。

“你认识我?”

身上没有武器,匕首也没有,对面这个像妖怪的东西暂时对他没恶意,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做无谓的反抗,不如先把当前情况弄清楚,至少死也要死得瞑目。

“认识,也不认识。”

孤元洪皱起了眉头,这里就只有他和黑烟怪物两个活物,怎么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说话还打起了哑谜?难不成附近有人在偷听?

“每一位来到冰封森林的‘天选者’,无一例外都带着一段初始记忆,在进入森林的那一刻那段记忆会在脑海中出现一次,给予最重要的提示。”见孤元洪一脸疑惑,黑烟怪物依然继续说道:“只有说出那段记忆的内容,我才能确认你的身份,提供精确的帮助。”

提到记忆,孤元洪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正如黑烟怪物所说的那样,他的脑海内确实强制出现过一段令他不知所云的陌生记忆,没有前因后果,就是一段独立的记忆,他有想过找知情人士弄清楚原委,亦如他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叫冰封森林的地方。

现在遇到了能答疑解惑的人,他却犹豫了起来,比起害怕对方居心不良,他的内心更害怕知晓那段陌生记忆的来历。

“我要是不说呢。”孤元洪反问对方。

“不说也没关系,只是出去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没有指引,没有援助,没有同伴,你需要独自去适应新的世界,也许运气好能够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

“出去?新的世界?”

孤元洪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盯着黑烟怪物,突然间联想到陌生记忆里的画面,他不由得脊背发冷,怪物一再强调活着,难道所谓的新世界,也和那段记忆里一样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吗?

如果自己在那样的世界里孤身闯荡,是否能活下去?又能活多久?如果记忆里发生的事再次出现,他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记忆再次涌现,此刻的孤元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不由得张开嘴大口喘气,右手抓住心脏的位置,指尖都快陷进衣服里了。

最后他不得不选择妥协,比起死亡,他更害怕死亡来临前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仍旧一无所知,最终他选择了妥协,将脑海里的那段陌生记忆全盘托出。

“我看到......看到自己和同伴在树林里遭遇袭击,袭击者在天上,不停的发射……火球。我们所有人就像被追逐的猎物,反抗没有效果……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遇害,最后我看到一个骑士,戴着盔甲的骑士,用长枪捅进了我的胸口。”

说着说着,他的耳边又想起了记忆里出现过对话:

『大龙!‘金喜鹊’撤出去了没有!”』

『已经撤出秘境了,但还在骑士团的追击范围内!』

『那就再拖一会儿,就是死,也要咬住敌人的狗腿让他们追不上‘金喜鹊’,狗曰的诺顿骑士,要不是火箭筒用完了哪轮得到他们嚣张。』

寥寥三句对话就足矣说明他们的现状和目的,之后就是一片嘈杂,哪怕还有只字片语,孤元洪再怎么回忆也无法记起。

“最后被诺顿骑士的长枪捅死,很明显的线索,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黑烟怪物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想法,“但是我不能违反规则,只能给你提供相关的线索:商南遗迹,环阴山,还有一个叫高平的人。顺着这三条线索去寻找,你会得到重要情报,待你找到线索,结合你现在的记忆,就能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商南遗迹,环阴山,高平......

孤元洪在心里默默的铭记着这三条线索,黑烟怪物没等他慢慢消化得到的线索,自己抬起右手,掌心多出了一个像水球一样的球状透明物体。

“‘变形虫’能变成除弓弩以外的任何一件冷兵器,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它都能变,可攻可防,陷入危机时它能给予你最大的帮助。”

看着黑烟怪手中那个叫变形虫的球状透明物体瞬间变成匕首,没等孤元洪发出惊叹,匕首又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把长刀,变化速度之快不禁令人咂舌,这已经不是常规的冷兵器了,甚至可以说这也不是常规的武器,从人畜无害到杀人利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形态切换,现代武器完全达不到这种变换程度。

“在你需要的时候,摊开掌心就能召唤‘变形虫’,同样的方法也能召唤出控制面板。”

孤元洪抬起右手,在掌心摊开的时候想象着‘变形虫’的形状,果不其然,熟悉的水球出现了,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随着他脑海中的想象,‘变形虫’不断地变化成各种他叫得出名和叫不出名的冷兵器。

“控制面板将是你使用最频繁的工具,它是地图,是仓库,也是通讯工具,利用好它,你能在新世界最大限度的活下去。”

没等孤元洪唤出控制面板熟悉一下操作,黑烟怪手中的“变形虫”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的控制面板,孤元洪想打听一些有关新世界的情报,但是时间不等人,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刺眼,仿佛梦境一般。

“现在,你该出发了。”

“等一下......”

孤元洪右手挡在额前,下意识的朝黑烟怪身出左手想要阻止,然而一股黑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腕上,看似轻飘飘的烟雾在形成烟圈后立刻浸入皮肤,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伤口的疤痕。

看到左手腕上的黑印,孤元洪愣住了,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印迹代表你已经得到‘天选者’群体的认同,传送到新世界之后,联系上海钦,她会帮助你适应新环境。”

联系?孤元洪眉头紧锁,他现在全身上下就一条裤衩,拿什么联系?

“新世界不比‘冰封森林’开放,尊敬的‘天选者’同胞,看在‘天理’的面子上,请穿好衣服。”

下一秒,孤元洪感受到每一块骨头都舒展开来,似火焰一般的鲜血从毛孔中渗出,立刻变化为衣物的形态,待他伸完懒腰,身上已经多了件黑色的作训服,前面的鲜红纹路来流转后逐渐消退。

他被这样的穿衣方式给震撼到了,抬头想问清楚其原理,却看到黑烟怪与周围的环境一同变得模糊,好像融为了一体,缥缈,虚幻,但是它的声音依旧在孤元洪耳边回荡。

“我希望你能在记忆和线索中找到我们存在过的证明,唯有那样重逢才有意义。?”

森林在愈发耀眼的光芒之中逐渐模糊,在这其中的孤元洪依然看不清四周,与此同时头顶传来温柔的女性提示音提醒着孤元洪,他正在前往未知的新世界。

“身体数据生成中……”

“生成完毕,个人信息重构中……”

“生成完毕,记忆节点载入中……”

孤元洪逐渐进入状态,在忐忑中猜测新世界的模样,而依旧站在不远处的黑烟怪,身体化为烟雾飘散前自言自语道:

“愿我们后会有期。”

几乎在同一时刻,头顶传来了新的提示。

“程序加载完毕,开始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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