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诡异的画像
弋少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笑容一向都设这个样子,你突然之间觉得我的笑容好看了,是因为我们是兄弟。兄弟的任何变化,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审美观,更不会影响深藏在心底的那一份友谊。连城,小叶,我敬你们一杯。”说着话,弋少风端起酒碗,猛往嘴里灌。由于他举碗过猛,一碗酒就有一半洒在他的衣服上,喝了酒后,他便伸出左手堵住了嘴,连连咳嗽。小叶笑道:“唉,这就是逞强的后果,不但呛着了,还浪费了半碗酒。”
弋少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的的酒量也不好。”
小叶道:“你的酒量本来就不好,不但你不好,我们三个的酒量都不好,你说是不是,连城大哥。”
连城只是瞧着小叶,微微点了点头,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上一滴。他听了小叶的话后,淡然道:“想不到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三大杀手,竟然酒量差劲至极,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人家不笑掉大牙,也会打死也不相信。”
说罢,坐了下来,从怀里将那幅画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叹了一声。小叶见连城将画取了出来,奇怪问道:“连城大哥,你将它拿出来做什么,要是有一个美女在的话,还可以拿出来与他欣赏欣赏,只可惜我们都是男人,再说刚才也看过了,现在你拿……”话说至此,突然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便伸出左手,敲了敲脑门,道:“呵呵,这酒真烈,我居然只喝一点……”说到此处,已是舌头打卷,说不清楚了,只见他上下眼皮颤动,脸上似笑非笑,似说话又不说话,又道:“这……酒,这……”脑袋一沉,便砰的一声,垂在桌上,昏了过去。
弋少风见此,脸色一变,豁然站起,道:“连城,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身子只是半站起来,便摇晃了几下,又坐跌回板凳上,盯着连城,失声道:“你在酒里放了药?”
连城瞧着脸无血色的弋少风,又看了昏过去的小叶一眼,道:“只是一粒无色无味的迷药而已,对你和小叶都没有害处。今晚的事情,我一个人便可,你们不必随我去冒险。”
弋少风脸上泛起一丝怒色,各种变化变了几次,道:“你怎能一人独去冒险……”可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也昏倒在桌上。
连城瞧着倒在桌上的弋少风和小叶,道:“一两个时辰之后,你们便可醒来。要是我安然无恙,再与你二人喝酒赔罪,倘若……哈哈!”连城的脸上,显出一抹淡淡的苦涩微笑,停了片刻,又道:“倘若我有事情,那就这样结束吧。这是我为九爷单独办的一件危险之事事。小叶,少风,让我多做几件危险的事情,等到我觉得为他做的事情够了,我就会去找阿姐,去找到她,陪着她一起去找那个冒充我的奸贼……对不起,小叶,少风,我并非是要抢你们的功劳,只是我……只是迫不得已。倘若我死了,就麻烦你们帮我找到阿姐,她叫苗红练,你们只需告诉她,我不叫连城,而叫苗青城就是了。”
他瞧着二人自言自语了一会,便沉默下来,又看了二人许久,突然从走到窗前,关好窗户,返回到小叶的身边,拿起他放在地上的包袱,取出一件禁卫军的衣服放在桌上,然后他脱下身上的白边黑衣,便露出里端一件紧身夜行衣和挂在腰上的长刀。连城将禁卫军衣服穿好,便拿出一块黑巾,系在脖间,带上了铁盔。他将那件脱下的衣服放到包裹里,走到门边将门反锁了,以免有人进来伤害到弋少风和小叶。
连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跃了出去,便随即将窗户带上,只听得几声细微的轻响,便悄无声息了。
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寂静无声,就只有手枕脑袋倒在桌上的弋少风和小叶二人。
又过了片刻,弋少风突然身子动了动,微微抬起头来,眼睛四下扫视一遍,便坐直了身子,脸上并无刚才昏迷之前的那种吃惊、愤怒之色,而是有一种异样的光芒。他转过脸去瞧了瞧小叶,叫了一声:“小叶。”
小叶并没有反应,弋少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叶只是在他一推之下发出低微的一声呢喃,便没有了声息。
弋少风便缩回手,当他缩回手来之时,他的袖口处便出现了一片湿润的颜色。弋少风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块手绢,拧了几下,便滴出了水来。原来,刚才他喝的酒全都吐在了藏于衣袖之中的手绢之上。
弋少风看着桌上连城留下的那幅画,脑中响起刚才连城说的那一席话,低声道:“连城,你会看到你的阿姐苗红练的,这一天会来的,希望越快越好,我也很期待看到你和你阿姐见面之时的场景。至于那个假冒你的人,你会找到的,即便你找不到,我也会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他一把将桌上的那幅画拿了起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跃了出去,跃出去之时,也顺手关上了窗户,身子就犹如狸猫一般蹿了出去,几个呼吸之间,弋少风的身子便蹿出去十数丈,他又在黑暗之中奔了片刻,这才从巷子之中漫步走出,便缓步朝东而行而行,那正是“画古斋”的方向。
弋少风来到古画斋,老板和他的女儿鲜儿正准备关门,突然见到去而复返的弋少风,很是惊讶,老板停下搬动的门板,陪笑道:“客人,你还有事吗,还是对刚才的画不满意?”老板说这话时,鲜儿的在一旁瞪大眼睛,直勾勾瞧着这个刚才见过面的男子,心中露出异样之念,暗道:“他去而复返,难道是,难道是……”念及此处,脸颊微红,又暗想道:“我今年才十五岁呢,不过,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英俊的。”想罢,轻咬下唇,含羞带笑的垂眉瞧着眼前这个男子。
弋少风并未瞧上鲜儿一眼,只是盯着老板,一字一句道:“先生妙笔生花,画得极好,在下前来,是要请先生再替在下画一幅。”
老板的脸上顿时显出欢喜之色,连连搓手,就往那宽大桌子的后面走,嘴里说道:“公子请坐,在下立马为公子再画一幅。”
弋少风道:“画完了这一幅,在下定重谢先生。”便往桌边走去。
老板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和蔼,对鲜儿道:“鲜儿,快去备上好酒好菜,等一下我要与公子好好喝一杯。”
鲜儿瞧了一眼弋少风,见他正转过头来瞧着自己,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朝她眨了一下眼,鲜儿心中砰的一跳,脸色通红,心中却极是欢喜,转过身就往内屋跑去,心里却喜滋滋的想道:“原来他竟是瞧我来的,找爹爹作画只是借口。也对哦,爹爹虽然画得好,可是从未有人请他画过第二次……”心中高兴,便奔到厨房,精心准备下酒菜。
老板等鲜儿走后,笑道:“公子莫怪,这孩子就是这样,既怕生,又害羞。”
弋少风笑道:“先生哪里话,令爱天真可爱,让人喜欢至极。”
老板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公子请坐。”
弋少风摇头道:“我站着即可。”
老板道:“也好,站着画出来的,是另一种风格。呵呵,在下以前……”老板兴致勃勃,就要讲述他曾经或者有过的辉煌事迹,弋少风从怀里拿出一张画,递到老板面前,道:“照着上面的画一张即可。”
老板接过弋少风递过来的画,摊开了,却发现是另外一人,正是刚才与眼前这个少年一同来的那个神色淡漠之人连城,老板道:“公子,你是否拿错了。”说罢便递了过来。
弋少风并为伸手去接,而是淡笑道:“没有错,就是这一张。我那位朋友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便叫在下来替他再补画一张。”
老板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将画铺在桌上,取出另一张纸铺在一边,提起毛笔,便要准备画,弋少风道:“画的时候除了眼睛、鼻子和嘴之外,其他地方你要润一点色。”
老板抬起头来看着弋少风,笑道:“原来公子也懂丹青。”
弋少风淡淡笑道:“只是听人说过罢了,先生,请吧。”
老板道:“好,在下一边画,公子觉得那些地方需要润色,在下一定弄好。”
弋少风点了点头,便在老板画画之时,指了指这,又指了指那,老板便按照弋少风的指点,重画了一张。老板起先画了几笔,依旧谈笑自若,但是弋少风指着画像对他说哪里该画怎样之时,老板的脸色微微一变,老板又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沾了红墨汁,按照弋少风的指点,画了出来,甚至他在下笔之时,手都有些抖,弋少风道:“先生莫要紧张,画就是了。”老板只是干涩的笑了几声,并不作答。许久之后,老板擦了擦额头虚汗,道:“公子,画好了。”这五个字说出来,声音竟带着颤抖,脸色发白。
弋少风收起了那张画搓成一团,老板见此,大吃一惊,就见弋少风又将它抹平了,叠了起来放入怀中,又将桌上连城的那张画轻轻卷成筒,收起来。
老板神色异样的看着弋少风,脸上的笑容已显得极其难看心中却极是震惊,暗道:“他怎么叫我画一张如此诡异的画?”但是,此番念头只在脑中闪过,他便瞧见了弋少风似笑非笑却带着一股浓浓杀气的脸正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