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做小人的人
李士实道:“王爷休要动怒,虽然这一对金福禄价值也是不菲,但想必钱宁得到的礼物定是非同寻常。”
宁王冷着脸道:“你没有瞧见钱宁那副嘴脸吗,简直快要乐的疯了。哼,本王就不该送他宋代五窑,那可是本王收藏了数十年的珍物,如今姓江的只是一件礼物就让钱宁如此高兴,本王,本王!”说着,狠狠的踩在了盒子之上,盒子喀嚓一声,碎裂开来,宁王怒极之下,一脚将那一对金福禄踢出好远。虬髯老者谢道、任拣等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发一言。宁王最恼的便是他在发怒之时竟无一人敢出来说句什么,一个个都是垂首而立,犹如老鼠见猫。宁王狠狠地环视众人一眼,一向平日里主意最多的李士实此刻也是缩着脑袋,蒲扇遮脸。
宁王发怒了一会,见无人理睬,又过了片刻,怒气方至消减些许。等宁王怒气稍减,李士实道:“王爷,话也不能这么说。”
宁王注视着他,道:“那你说,这话该如何说才算对!”
李士实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姓江的巴结钱宁,无非是想得到皇帝的欣赏以求上位,而王爷您送礼给钱宁,那是大事。虽然钱宁此刻心奋异常,但他替那姓江的办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做出心高采列的样子,无非是想在他面前表明他钱宁对姓江的看得极重。王爷您想想,那姓江的只是一介武将,府邸竟然弄得如此豪华排场,足以说明,此人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贪婪之人罢了。”
宁王皱眉不语,沉思半响,道:“李先生言下之意是……”
李士实道:“王爷,姓江的只是为了要接近皇上得到好处,他讨好钱宁是最好的途径,所以他当着您的面送给钱宁大礼,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爱慕虚荣之人。”
宁王点了点头,脸上缓和了许多。这时,谢道接口道:“李先生所言极是,那七个女子和那三个少年,谁都是年轻俊美之人,他做出这种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另外,小人注意到一个问题。”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心头都是一紧,李士实忙问:“谢大侠,您发现什么问题?”
谢道道:“与任兄弟还有钱复在水面上比试的那人诸位可还记得?”
众人道:“连城?”
谢道道:“不错,连城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与二人比试,我推测他只用了五分力,只是,只是他喝酒之前,另一个少年好像很着急,极力在江大人面前请求不喝,可是并没有得到江大人的允许,最终被逼着喝下二十四杯酒。虽然有三杯是他自己自罚的。但是可以想象,一个对酒如此忌惮之人,他姓江的都不放过,可见此人心胸狭小。连城后来一直靠着亭阁的柱子,各位可曾发现,那个时候他的脸便无一点人色。由此可见,连城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就是他的某人受到要挟。王爷,如此一人,就算真的与钱宁勾结,但他的心胸狭窄,与钱宁共事,定不能长久,早晚有一日,二人必定翻脸,到那时,王爷再出手帮助钱宁一把,姓江的即便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到时候,王爷就不用送礼物给钱宁,他钱宁也会跑来找王爷您了。”
李士实拍手笑道:“谢先生此番言语说的真好,李某佩服!”说罢,深施一礼。谢道只是瞥了李士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宁王听了谢道之言,顿时心花怒放,握住李士实与谢道之手,说道:“二位这番话,真的说到本王心坎里了。哈哈哈哈!”
众人看到宁王爽朗的笑声,心中皆出了一口气,不少人则别过脸去,悄悄抹去脸上的冷汗。
突然,门响了几下,一个人推门而入,拜倒在宁王面前,道:“王爷,郭开泰要见您!”
郭开泰?众人心中皆是一惊,郭开泰怎么跑到京城来了,他不是去追杀长刀连城了吗!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宁王,宁王坐到椅子上,此刻摔在地上的盒子和滚到一边的金福禄已被收拾干净了。
宁王道:“快叫他进来,本王要好好问一问那个长刀连城死了没有!”
那人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大步冲了进来,众人只觉得此人来得好快,一进门来便直奔向宁王,任拣和谢道都是吃了一惊,抢先一步,身子挡在宁王面前。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了一声:“王爷,小人郭开泰总算见到王爷了!”声音悲切,却极是愤怒,众人听了,心中无不突地一下。听他自称叫做郭开泰,众人细看之下,心中又是一惊,就见此人身材高大,衣衫破烂,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半边脸,露出的半边脸,一条刀疤极是醒目,这副模样出现在宁王面前,谢道和任拣这才下意识的挡在宁王面前。等看见了此人果真是郭开泰,谢道和任拣才自觉退后一步。当众人看见郭开泰只有一条右臂之时,异口同声道:“你的左手?”
郭开泰抬起头来,脸色惨然的看着宁王,颤声道:“王爷,小人罪该万死,没有捉拿到长刀连城,反而被他看了左手!”宁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好让本王知晓!”
郭开泰道:“是。”当下,将如何一路北上寻找长刀连城,如何在安徽凤阳的琴记布坊巧遇受伤的长刀连城,他们如何设计,如何给了琴记布坊的老板娘五十根金条,如何放火烧掉布坊,长刀连城如何被一个少女救走,又在附近寻找数日,然后遇到清山道观的道士在购买粮食之时谈论一男一女等等,他又是如何碰见清山道观的监院清云道人,还有清闲道人如何陷害观主嫁祸那个少女,关键时刻长刀连城出现旁若无人的带走了那少女,不但将他所带的九个人一刀割喉而死,他的左手如何被砍,就连清山道观引以为傲的镇观剑阵太极剑阵都被长刀连城举手抬足破解!这些事情,郭开泰都一一说了。尤其是他说到长刀连城只一刀便砍断他的左臂,竟然丝毫不介意有人会讥笑他技不如人,由此可见,郭开泰还算得上一条好汉。
他说的绘声绘色,加上他说到惊险之处声音急切、颤抖、微带喘息,说到愤怒之处,咬牙切齿,眦睚欲裂。众人直听得后背发冷,无不从心底冒出丝丝冷气心。
等郭开泰说完了,众人久久未语,心中皆是震撼无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不已。
众人再一次看郭开泰,就见他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瘦了几圈,看来这一个月来,定然是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度日如年挨过来的。
宁王刚开始见到郭开泰独自一人回来,心头便是愤怒至极,想要责怪他一番,但听到郭开泰说了这一番话,叹了一声,道:“这事日后在从长计议,你下去吧。”
郭开泰跪地不起,道:“王爷,请王爷为小人做主!”
宁王道:“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你先下去!”
郭开泰依旧跪着,宁王的脸阴沉下来,李士实一步跨到郭开泰跟前,硬将他拉起来,在他耳边低语道:“王爷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快回换一件衣服,好好休息。”
郭开泰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宁王,不敢多言,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郭开泰走后,宁王看着李士实,道:“李先生,这长刀连城难道真的会使妖法不成?郭开泰信誓旦旦带出南昌的九个人都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在长刀连城手下居然过不了一招,而且人家一刀就杀了九个人,你说说,是长刀连城太厉害,还是本王这些人全都是饭桶!”
李士实小眼睛转了转,手中的蒲扇晃了一下,拱手道:“王爷,郭开泰从未失过手,如今他栽了一个大跟斗,定是怕王爷怪罪,所以就把长刀连城说的犹如神灵。依属下看,这是郭开泰的推卸之词,王爷不可轻信。”
谢道插嘴道:“李先生,您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长刀连城的厉害,郭开泰遇到如此险境,没有丢掉性命,也算是万幸。您怎么这般说话,难道郭开泰为了逃避责任,甘愿砍掉一只手,然后像一个叫花子似的来到京城就是为了跟王爷说一段精彩的段子吗!”
李士实道:“谢先生,你是江湖高手,郭开泰也是,但是谁都没有见过长刀连城,不知他长什么样,武功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也是难说之事,郭开泰之言不该相信,难道谢先生有意见吗!我们知道有长刀连城一号人物,是从全音口中得知,而他郭开泰带九个人出去杀人家,反而被人家杀掉了,各位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道怒视这李士实,气得满脸虬髯根根倒竖,哼了一声,一言不发,扭过头去。
李士实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你一个武夫,跟我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