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污蔑
背靠着墙壁的琴芳听了,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猛然站直身躯,双手都微微发颤。
连城怒极之下,双手一扬,哈哈大笑,笑声之中,看着武谢,眼光带着一丝凶厉之色,武谢被他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又羞又气,喝道:“你笑什么,难道你做了恶事,此刻就要以笑来搪塞推脱吗!快说,你是如何得到这笑酒家的,又是如何陷害王九贤的!”
此言一出,厅堂之中,楼上楼下,皆纷纷起来观看,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就连朱厚照喝九爷钱宁等人也是大皱眉头。朱厚照见到了法师的神通,又见到了有人出了丑,心中却大是欢喜,至于这所谓的笑酒家是什么,连城是怎么得来的,他倒是毫不关心,只觉得好戏连连,看来今日来此,也非虚行了,伸手向一名锦衣卫打了一个响指,那名锦衣卫会意,进到雅间,端出茶水,朱厚照接在手里,喝了一口,盖上杯盖,半倚在围栏的柱子上,颇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武谢那一声愤怒的“又是如何陷害王九贤的”话一出口,就听见二楼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前辈说话可要负责,这笑酒家是王九贤卖给我们的,有字据为证,你怎么能在这里胡说八道呢!”这正是琴芳的声音,她的声音也带着愤怒,众人听来,虽然带有几分颤抖,但话语之中,却有着坚强的反击之力。
众人顺着话音一瞧之下,见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都是一怔,清云道人一见是琴芳,脸色一变,立即对众弟子喝道:“杀害观主的凶手就是她,快给我拿下了!”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怎么一波未平一泼又起,众人都是一阵莫名其妙,不少人心跳加速,只觉得好戏连接不断。
只听刷刷之声,十八名道士拔出长剑,摆动架势,瞬间便组成一个阴阳鱼的形状,站在鱼眼位置的两人正是清云道人的弟子清远和观主的弟子清寂。这二人是观中武功最高的弟子之一,他们站在鱼眼位置,带动太极剑阵,自然是能够带动剑阵威力,也会使剑阵变得坚固许多。
众人都想不到琴芳一出现,这些道士立即摆出这个阵势出来。十八人摆好了太极剑阵,剩余的三十二名弟子分成两排,分站左右两边,将楼梯围了起来,长剑出鞘,对准下楼而来的琴芳。
端坐在桌边的法师依旧是端坐如山,微微一笑,看起好戏来。在他看来,这些臭道士和那十几个江湖客,武功都不及连城,他此刻倒希望连城与他们动上手,最好是两败俱伤,他再来收拾残局,做到一劳永逸。到那时,再在明朝皇帝的面前扬长而去,岂不是威风至极。当下对弟子达达替道:“徒儿,你且坐下,陪为师喝一杯茶。”
达达替行礼道:“是,师父。”将铁棒倚在桌边,坐在法师下首,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法师的脸上只是微微淡笑。
琴芳走下楼,无数道剑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又是一阵刷刷之声,数十把剑的剑尖对准了她。琴芳停住了脚步,脸上的惊惧之色在下楼之时就已经消失了,爬在脸上的是一种坚毅的神色,还有几分对武谢的愤怒。
此刻在她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武谢等人是为了苗大哥而来,清云道人等人确实为了我而来,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与苗大哥死在一起。
她昂首阔步,朝连城走去,而对准她的数十把剑,竟然在她走过之时,纷纷缩了回去。这些道士毕竟只是初历江湖,不知世事。他们一开始见到监院说此女正是杀害观主的凶手,瞬间仇恨之心涌上心头,纷纷拔剑相向,但此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之时,看到她脸上有着毫不畏惧的神色,手中的剑竟然刺不下去,一时间,面面相觑之下,竟然将剑收了回去。
琴芳走到了连城的面前,说了一声“苗大哥……”,下面的半句“我会陪着你的”却没有说出。连城淡然一笑,说道:“琴芳,想不到今天的开张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
琴芳道:“大不了再来一次罢了。”这句话说的极是温柔,连城听在耳中,却是暗叹一声。
清云道人看到前方站在连城面前,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连城说道:“你就是那个被观主救下来的连城吗?”他只说连城而并未说长刀连城,只是因为他突然记起在清山道馆之时,琴芳说过他叫连城,至于后来的武谢等人所说的长刀连城,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是能够拿下琴芳就行了。
武谢等人自然不知道连城与长刀连城有何关联,那天在清山道馆虽然谈到过长刀连城,但是此刻见到的连城似乎和那个传言之中的长刀连城没有关系。只要连城的刀不出,自然就没有人相信他是长刀连城。清云道人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长刀连城是何许人。
清云道人虽与郭开泰合谋杀害观主,欲要夺取观主之位,但此刻郭开泰不在此处,他就算看到了长刀,也分辨不出来。他虽然与武谢等人结伴而来,却并不对他们坦诚相待,所以尽管武谢等人将长刀连城说的如何如何,清云道人都是不以为然。
连城听到清云道人说到他的名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在下。道长,你带领这许多道士前来,想必是要缉拿琴芳吧。”
清云道人知道连城以一人之力不但制住太极剑阵,还将郭开泰的九个杀手全都一刀毙命。他之所以与这些江湖人合谋,主要是在擒拿琴芳之时若是连城阻拦,便可借他们之手除掉此人。
听了连城的话,清云道人与琴芳都是一怔,清云道人道:“此女害死了观主,贫道是来捉拿她回去为师兄报仇的。”
连城道:“很不巧,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带走琴芳,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没有人可以从我的眼前伤到她。”
连城说的平平淡淡,但听在琴芳耳中,却是震撼至极,她带着感激看了一眼连城,心中的决定,已是不能再动摇一丝一毫了。
清云道人脸色微变,待要说话,连城继续道:“道长,观主之死我也很抱歉,但是这与琴芳毫无关系。道长若是喜欢当观主,做就是了,何必如此费尽心思,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诬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观主就不怕此时若是传言出去,对道长的声誉会有极大影响。”
清云道人脸色难看,说道:“连城,这是鄙观与琴芳的恩怨,与你无关,今日是施主你的酒楼开张,就请施主好好招呼客人,琴芳贫道等人就要带走了。”说罢,朝众道士招了招手。
连城双手一摊,冷笑道:“谁的手摸到琴芳一丝一毫,我就要他留在这里!”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不少吃饭的江湖人纷纷叫好,大呼连城这般做法太大快人心,应该立即出手云云。
二楼的朱厚照等人反应却各不相同。朱厚照只是觉得好戏连连,至于谁死谁活,那都与他毫无关系。九爷却是眉头大皱,暗道:“当着皇上的面,难道你长刀连城真的要在此地杀人吗。”心中有些不悦,却听到钱宁道:“江大人,我们只是看客,连城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的。”
朱厚照却道:“要是平淡无奇,那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希望再来一批人搅上一搅,如此一来,这其中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这样看起来不就有趣之极?”
三人说话的声音极轻,但是站在不远处的任拣与谢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战,背后一阵发冷,皆想不到这话却是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的。心中虽惊,但是二人都没有作声,于是对视一眼,都站离了朱琼曦近一些,更加的小心翼翼,谢道腰间的***露出了一截。
任拣对于那个像是小丑一般的武谢,早已是恨至骨髓,不共戴天,见他被蒙古法师一招轻而易举的打败,恼羞成怒之下,竟然以酒楼为由,将怒火发泄到连城身上,如此的无理取闹,当真是可恨又可怜,真想不到他这个所谓行侠仗义的大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任拣低声怒道:“匹夫武谢,他日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朱琼曦仰头看了满脸杀气的任拣一眼,任拣的脸上顿时露出宽慰之色,说道:“那人太也可恨,竟然如此诬陷连城的酒楼是谋害别人得来的。”
朱琼曦听了,也是怒容满面,说道:“任大哥,倘若连城有危险,你可要帮帮他。假如今天的酒楼被损坏,我出钱帮他修好就是了。只是那人……只是那人!”她想骂上武谢几句,但是女孩子脸皮薄,却是骂不出口。至于这些道士要来捉拿琴芳,她的心里除了担忧之外,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
就听连城道:“武大侠与道长二人可真是志同道合,一个说在下谋害王九贤得到这家酒楼,一个要将琴芳带走。哼哼,诸位,既然今天都赶在一起了,在下也不必退缩了。武大侠,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武谢道:“说!今天就算你说出一朵花来,笑酒家的牌子也要挂上去,然后就是归还给王九贤。倘若王九贤不能出现,那就是你将他谋害了,就等着为他偿命!”
连城尚未说话,琴芳怒道:“前辈说话可要证据,王九贤先生此刻正在家里读书准备考功名,哪里被谋害了!?”
琴芳是第一次面对江湖人对质,心中自然一阵不安。说这话时,竟然有些结巴。
武谢哼笑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倒是推得干干净净。王九贤读书二十年,都未考中过,怎么,这最近突然勤劳了,要参加考试了!哈哈哈,小姑娘,你说谎也要编的好一些,老夫一生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单凭你这黄毛丫头的三言两语,就要瞒骗与我吗!王九贤虽然不成器,但他是老夫的同乡好友,他如今酒楼被夺,生死未卜,你还在这里跟我演戏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