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很大,单是从花园往长廊走就走了约十多分钟,踏上长廊,朱漆布满整个长廊,抬头,长廊上面的横梁上画着各种龙飞凤舞的图案,威严而又富有霸气。
站在这样的长廊上,姜玉溪挺直腰板,尽管身体伤痛的很,却还是傲视着前方。那是一股由心而生的霸气。
‘从今以后,只要在别人面前就唤我太子妃,听清楚了吗?’姜玉溪的眼睛充满坚定,不屈,桀骜。风铃,你不是要夺走我的一切吗,现在,那个懦弱的姜玉溪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脱胎换骨,敢爱敢恨的姜玉溪,不会在任人宰割,任人羞辱。
‘主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个风妃一定会找您麻烦的,刚才就是您说她坏话被她听到才让手下人把您丢到水里的。’菊儿担心的嘱咐自己的主子,不过,菊儿看着姜玉溪感觉有些怪怪的,要说自己的主子平时就是会说别人的不是,遇到事儿时三脚踢不出屁,更别说自称太子妃,如今昂首挺胸,倒有些太子妃的架势。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姜玉溪的脑海中不断放映,记得太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她从池塘里就救来的黑衣人是谁,这具身体的主人被人丢进水中早已魂飞九天,但是,又会是谁冒死进入皇宫别院太子的后花园来救人,亲人?还是敌人,更加不得而知。
‘菊儿,你以前见过救我的黑衣人吗?’
‘没有。’菊儿摇摇头。
姜玉溪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若是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那黑衣人半点身世,想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姜玉溪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自己穿越了,不能否认,而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又迷点重重,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安生。
姜玉溪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菊儿止住了脚步,姜玉溪抬头,这是?
眼前出现一排木屋,房屋上的朱漆已经剥落许久,木头常年雨淋,已经泛黑,木门颤颤悠悠似要掉下来,门锁锈迹斑斑。几个身穿粗布衣的女子端着木盆各自忙碌着。
‘这里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狐疑,非常狐疑。
菊儿把手放在姜玉溪的额头摸了一下,然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皱起眉头:‘不烧啊?这里是后宫的洗衣院,是下人和犯了错的妃子住的地方。’
姜玉溪被菊儿的举动弄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子,您没事吧,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笑啊,我看您真的是病了。’菊儿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其实以前我们不住这儿的,那时候我们在凤仪殿,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后来沈良娣死了我们才会被贬到这儿,要不是因为您是北塞王的安玉公主,恐怕......’菊儿没有说下去。
姜玉溪当然深知菊儿为什么不说,是不敢说,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北塞的公主,恐怕死八回都不够。
‘咳咳咳’
姜玉溪忽然觉得胸部疼痛憋闷透不过气来,猛咳了几下,满是伤痕的脸涨的通红。咳嗽越来越厉害,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每咳一下,连累的腹部都会痛。
‘好端端的,怎么咳这么厉害啊,脸色好难看啊,您不要吓菊儿啊。’菊儿的小手着急的拍打姜玉溪的背部,眉头紧皱。
姜玉溪摆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是刚才落进池塘有水呛进肺里了,只是当时没有发作,咳咳!’
菊儿着急的扶着姜玉溪进了房间,房间分里外两间,一般主人住里间,丫鬟住外间,以便传唤。
‘您先坐会儿,奴婢这就去找御医。’菊儿扶姜玉溪走进里间的床榻上,床榻是普通的木床,没有想象的紫檀木床雕龙画凤,气势恢宏,只有剥落的墙漆和木漆,满眼的无奈落寞和冷落。
菊儿离开后,姜玉溪仔细的环视了一下房间,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一个年长者骑马射箭图,长袍,胸前绣着龙,看来是这个太子妃的父王。
坐到桌前的梳妆镜前,姜玉溪看到一张苍白的脏兮兮的脸,满脸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完全没有自己做刑警时的霸气,姜玉溪不仅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一句话,世淡言凉。
‘咳咳’
又是一阵胸前的剧痛,不知道菊儿怎么还没有找到御医。
许久,菊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脸上带着汗水和泪水,还有几道新伤,明显是又被打过,扑到姜玉溪身边就跪下哭了起来。
姜玉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不是受自己的牵连,菊儿也不会受这么多打,这么多委屈,自古以前,主子的侍婢命早已定,他们无辜,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咳咳,御医呢?’
‘御医......御医他......’菊儿眼泪纵横,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太子不让御医来,还是风铃不让。’这不难猜测,太子最疼爱的女人死在太子妃的寝殿,就算是死他都难解其恨,而风铃又百般争风吃醋,故意刁难,这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
‘两个都有,风妃不但不让,还打了菊儿。’菊儿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姜玉溪冷笑了一下,没想到不同的世界却上演着相同的一幕,自己的男人被他人占有,如出一辙,想到这里,姜玉溪忍不住想要落泪。
‘主子,您别担心,奴婢再去求他们,上次您受罚,也是您让奴婢一再去求他们的。’菊儿抹去姜玉溪脸上的泪,以为她是因为忍受不住痛苦所以才会难过 。
‘我让你去求他们?而且不止一次?’
‘是啊?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玉溪倒吸口凉气,真的没想到这北塞的公主会这般懦弱,难怪成为他人的笑柄,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从今以后,本宫不会再央求任何人,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我们,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的有骨气一点。’姜玉溪的眉眼间充满执着,天下之大跑不出个理字,倘若这个王府当真就无理无情,也总会有说理之处。
今日倘若自己挺不过去死了,只能怨自己命不由人,倘若没死,定要让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自食其果。
‘可是,您一直还在咳啊。’菊儿担心的撅起小嘴。
‘无大碍,只是呛了点水。’姜玉溪怕菊儿担心,故作轻松的说,但事实只有她自己清楚。掉进池塘的时候有水呛进肺里,造成吸入型肺炎,虽然当时没有发作,可是,一旦发作引起发烧很可能会送命。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姜玉溪警觉的看向门口。
‘太子妃开门,是我,阮清香。’娇柔带着担心的语气,阮清香不住的叩门。
菊儿开门,阮清香疾步走进来,想要扶姜玉溪回床躺下,姜玉溪抽回手,冰冷的目光看着阮清香带着善意的面容。
‘太子妃,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没有恶意。’阮清香再次扶住姜玉溪的身体。
‘白天的时候风铃说过,你也想成为楚庄澜的女人,那么,我就是你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不用在本太子妃这里装腔作势,我姜玉溪,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北塞公主,而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姜玉溪手扶着桌脚,抬头直视着阮清香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样纯澈,没有一丝杂志的清。这样清纯的女人,或许才是太子真正的妃子吧。
‘我不是太子的人,虽然也是为了太子进宫的。安玉公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什么都不如好好活着,好强救不了你的命,如果你死了,不管你是不是杀死沈白莲的凶手,这个屎盆子你是扣定了。’阮清香的话语带着太多的说服力,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姜玉溪不得不沉浮。
阮清香扶着姜玉溪回到床边躺下,从袖袋里拿出金疮药给姜玉溪敷,药粉撒过的地方,犹如火烧一般疼痛,比受伤的时候还要痛。
‘这是上等的金疮药,可能痛了些,但很快就会好的。’阮清香安抚着。
姜玉溪紧咬着牙没有吭一声,这点痛对于姜玉溪来说不算什么,从事刑警的她,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扛不过。
清香毕竟不是御医,只能用那些金创药抹抹伤口,内伤还是无法医治,太子对姜玉溪的憎恨整个皇宫都知道,肯定不会给姜玉溪医治,是死是活,恐怕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你走吧,谢谢你的好意,不要留在这里,以免受牵连。’姜玉溪半伏着身对阮清香说。白天楚庄澜怒气推倒清香一幕姜玉溪看在眼里,他内心的憎恨可以压倒一切,谁若跟她接近,就会是他的敌人。
‘安玉公主好好休息,清香改日再来。’清香站起身,连说话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菊儿,送送清香姑娘。’
门一开,冷风嗖嗖的刮进来,菊儿送阮清香出门,阮清香低着头走出去,正好碰上楚庄澜结实温暖的胸膛,抬头对上楚庄澜温柔的眼,顿时脸颊通红,羞答答的低下头。
‘白天时候无意伤害你,对不起。’楚庄澜温柔的声音传进姜玉溪的耳中,身为太子肯对下人的女儿低头认错,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十恶不赦,是非不分,可如果他不是,那自己真的就是杀人凶手?才会让这个男人如此暴躁。
‘清香的心你是知道的,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清香的心,只会记得太子的好。’说话间,阮清香的双手抱住了楚庄澜的腰际,被风吹红的脸侧贴在楚庄澜的胸膛上,听着楚庄澜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