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澜阁,楚庄澜疲惫的坐在榻椅上,手肘支在书案上,手抚额头,血鹰站在一旁,默不吭声。
‘在宫门口,你是故意放她出去的吧。’楚庄澜冷声问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旧不看血鹰的脸。
血鹰慌忙单膝跪地:‘回主上,属下无能,以为能够拦下太子妃的,没想到,太子妃如此之快。’主上心思敏锐,原以为自己冲在最前面捉拿姜玉溪,故意给她制造逃走机会不会被看穿,却不想还是被识破了。
‘你能拦得下,但是你没有,对不对。’话语似是在问,语气却已经是斩钉截铁,下了定论。
血鹰再次叩首:‘属下无能。’只能重复着一句看似无用的话,楚庄澜捂着额头的手朝血鹰摆摆:‘罢了罢了,下去吧。’再次抚上额头,眉头紧紧皱起。
洗衣院中常常锁链一头连着床榻的床腿,一头连着镣铐,牢牢铐在姜玉溪白皙的脚腕。锈迹斑斑的镣铐磨红了姜玉溪的皮肤,可行之处也就方圆数步。
门外两边,两名侍卫手握腰间佩刀分站两侧,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形同雕塑。
房中,姜玉溪双眸望着门口,菊儿站在身边,眼泪汪汪。
‘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姜玉溪冷冷的对菊儿道。
这样的结局已经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但现在,这样的代价却毫无意义,因为所行之事,只有过程,没有结果。一心想要保护菊儿,让她脱离皇宫,绞尽脑汁她却选择放弃,情愿被人抓回来。
‘主子,您不要这样,菊儿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菊儿带着哭腔道。
‘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少心血才把你弄出皇宫,早已做好受千刀万剐的折磨,天真的以为只要藏好你,你就能从此脱离皇宫。’姜玉溪满心不悦,虽然也知道菊儿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不逃,可心中气愤,依然不减。
‘您要是不解气,就打菊儿几下,要不,菊儿自己打。’说着,菊儿小手狠狠打在了自己脸上。
虽然生气,却真的心疼,见菊儿自己打自己,眼泪差点掉出来,两手抓住菊儿手,忍不住将其抱在怀中:‘你个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躲起来,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着想。’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菊儿被卖进皇宫的时候,签的是死契,若是主子逃出皇城,哪怕天涯海角,菊儿也会找到您,可菊儿知道,主子逃不出去了,所以菊儿不能走。’主仆两人相拥而泣,场面颇为凄凉。
‘对了,我去找楚庄秦,让他帮忙打开。’菊儿推开姜玉溪往外跑去,虽然她讨厌那流.氓至极,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楚庄澜肯定是没用的,或许那流.氓能帮忙。
打听着去了秦香殿,年老下人领着菊儿去了后院,远远的看到那厮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握剑,在空中时起时落的挥舞着,身子敏捷,动作熟练,练武中的楚庄秦倒是蛮英俊的。
眼下开锁是大事,菊儿向楚庄秦跑了过去,下人赶紧阻拦,还是没有拦住。
楚庄秦手中长剑飞舞,转身一刺却见菊儿正往这里跑来,眼看剑锋就要刺到菊儿,楚庄秦慌忙变换方向,在空中几个翻身落地。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们我练武的时候谁也不许接近。’楚庄秦训斥着下人道。
‘是我硬要来,他们没拦下。’菊儿替那年老下人辩解道。
一袭白衣的楚庄秦站在菊儿身边,高大的身材,剑一般的眉宇,宽阔的胸膛,菊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他,莲儿竟红了。
‘小丫头,你不在洗衣院呆着,到这儿来干什么,不会是想我了吧。’楚庄秦换上笑脸,戏耍眼前的小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小丫头就莫名的高兴,皇城里的女人他见过无数,却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真正高兴,大多是为了他皇子身份接近,没有真心,这小丫头不一样,也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我家主子的脚腕被太子殿下铐上了脚镣,你能不能去打开那脚镣。’菊儿带着恳求的语气道,眉头皱起,一脸愁容。
‘行啊,但是,你得陪我喝杯酒。’楚庄秦嘴角弯起一丝坏笑。
‘行,只要你肯给我家主子开脚镣,一坛都没问题。’菊儿道,这一刻,觉得自己很悲壮。
年老下人端来一杯酒,酒杯不小,能装三两,菊儿看看楚庄秦故意为难坏笑的脸,接过酒杯仰头就往嘴里倒,见菊儿真的要喝,楚庄秦赶忙制止:‘你还真喝啊。’
‘别喝了,我逗你玩的,就算你真喝了,我也无法去开。’楚庄秦说着,脸上带着愧疚表情。
菊儿把酒杯倒了过来,未流出一滴:‘我已经全喝了,你却告诉我你不能。’菊儿眼中带着泪水和恨,仇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男人。
‘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原以为你真的会帮我,我太天真了。’菊儿说着,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一声脆响,酒杯碎成碎片。
‘对不起,我只是想逗你玩,没想到你竟认真,把酒全喝了。’楚庄秦带着歉意道,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
菊儿从未喝过酒,一杯酒下肚,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灼热感觉充满了胃部,忍不住想要吐。
‘想吐就吐吧。’楚庄秦说着,菊儿便真的忍不住吐了出来,脏污吐了楚庄秦一身,白色衣服染满污垢他不管,慢慢拍打菊儿背,想让她好受一些。
袖口擦一下嘴,菊儿冲的楚庄秦冷笑一声:‘你满意了?你高兴?这样的结果,你很希望,是吗?’菊儿冷冷的道,楚庄秦被菊儿说的哑口无言,这不是他想要的,也没想到菊儿竟是个烈性姑娘,真的会为了救主而喝下一大杯酒。
‘楚庄秦,我恨你。’冷冷丢下一句话,菊儿转身跑走,头也不回的跑,以自己最快速度,逃也似的离开。
楚庄秦看着菊儿背影,心中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