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姜玉溪吧。’女子声音毫无感情,反而有些冰冷,带着浓浓的恨意,目光充满敌意。
姜玉溪起身,眼前女子相貌出容,皮肤白皙润滑,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宫里的公主她虽然没有见过,但知道她们都年纪尚小,眼前伊人年纪约有十八九岁的模样,自然不是公主。
冰冷女人看着姜玉溪,虽然被贬为粗使,可身上那股高贵气质不亚于自己,越是看着姜玉溪身姿笔直,目光自信的样子,女人的目光越冰冷。
该来的总会来,姜玉溪已经猜到了眼前女人的来历,之前听阮清香提醒过,沈白莲的妹妹沈玉儿要进宫,沈玉儿是个敢爱敢恨,直白的女人,能如此仇恨的看她,只能是沈白莲的妹妹。
‘沈玉儿。’姜玉溪道出女人名字,眼前女人多少有些惊讶,转瞬即逝。
‘看来你很聪明,没错,我就是沈玉儿,沈白莲的妹妹,相国府二千金,你今后的死敌。’沈玉儿冷声道。
姜玉溪身站在河边,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河水,沈玉儿看了一眼河水,猛然伸手向姜玉溪推去,不料姜玉溪反应极快,躲过了过去,而沈玉儿自己却险些跌进河中,幸亏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才不至于落水。
沈玉儿回头看去,拉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痛恨的仇人姜玉溪。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放过你。’沈玉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冰冷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你姐姐死的很惨,但现在真相还没有查明,我也不一定就是凶手。’姜玉溪解释道,河边风颇为寒凉,姜玉溪身着单薄,站在河边,冷风吹的衣衫蝴蝶般飞舞。
‘人在你的殿里死的,还要狡辩吗?’沈玉儿的话与楚庄澜如出一辙,抬手狠狠的向姜玉溪的脸打去,被姜玉溪抓住了手,不曾想这个单薄女人居然蛮力不少。
‘拿开你的脏手。’姜玉溪的手上还带着洗衣服时的脏水,抓住沈玉儿手,也弄湿了她的衣袖。
一个楚庄澜就已经让姜玉溪焦头烂额,体无完肤,现在又来个沈玉儿,一时间,姜玉溪有些力不从心,不知如何面对一个有一个的劲敌,不知道这无休止的争斗与抱负何时休,思绪,一瞬间有些恍惚。
‘我真的有些佩服你,害死了我姐姐,却能装的若无其事。’沈玉儿围着姜玉溪上下打量的转了一圈,一身旧衣难掩其光华,心中憎恨就像一条毒蛇,从脚底蔓延到心头。
‘玉儿,我说过,真相还没有查明。’姜玉溪再次解释,语气也加重了一些。
‘住口!玉儿也是你能喊的吗?你害死了我姐姐和他的孩子,又抢走我的澜哥哥。’沈玉儿说着,眼圈有些红了,姜玉溪一声冷笑,说来说去,又是为了楚庄澜,真不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哪里好,让这些女人争斗不休。
‘楚庄澜恨我入骨,何谈抢走。’这是姜玉溪听到的最好笑,也是最滑稽的笑话,针锋相对,鱼死网破,这也叫抢走他吗?心中莫名一紧,倒不如说他抢走了她,抢了她的自由,抢了她的一切。
‘就算你杀死了澜哥哥最心爱的女人,他都没有杀了你,就算你被贬为粗使,却没有更改你太子妃的身份,若他心中无你,为何还会留你。’沈玉儿句句铿锵,自觉有理,却不知,这就是她的澜哥哥借刀杀人的手段。
楚庄澜的手段真是高明,先是风铃,又来个沈玉儿,以后不知道又会有谁来,姜玉溪皱起眉头看着沈玉儿,忍不住冷笑起来。
‘无知的丫头。’姜玉溪冷声道。
沈玉儿看到了姜玉溪身后的木盆,木盆中还放着一件皇子的朝服,沈玉儿狡黠的目光掠过姜玉溪的脸,走到姜玉溪身后拿起朝服。
姜玉溪知道这个丫头不怀好意,下意识的也抓住了朝服的一角,楚庄澜的朝服就这样在沈玉儿和姜玉溪两人手中紧紧攥着。
‘你最好放手,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衣服。’姜玉溪带着恐吓的口气道:‘这可是太子楚庄澜的朝服,若是你弄坏了,可知后果。’一番话出口,沈玉儿不但不害怕,反而大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衣服是谁的,但是,后果不一定由我来付。’说话间,沈玉儿抓着的手一用力,两人手中衣物被扯开,发出清脆撕裂声。
姜玉溪心头一紧,这不是常服,坏了还可以穿别的,可朝服,早朝的官员都只有一件朝服,而且是皇帝钦赏的,若是坏了,就无法早朝,姜玉溪嗜血的眼睛盯着沈玉儿,却一点儿招儿也没有。
伤害她吗?可她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报仇,现在就算打骂,也都无济于事。
就在姜玉溪思索如何应付时,冰凉液体顺着发丝流到脚跟,青丝缕缕贴在脸颊,来自皮肤与心底的寒凉排山倒海般袭来,凉彻心扉。
疑惑目光对上沈玉儿开心笑容,芊芊玉手还握着沉重木盆,一盆脏水从姜玉溪头上倾覆下来,顺着衣角,流到河边,注入小河。
冷风吹来,姜玉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本就身着单薄,凉如残冰的身子又遇冰凉河水,想要蜷缩身子,还是强忍住了。
笔直站在沈玉儿面前,冷傲对光对着眼前女人,丝毫不动声色。
‘不知这河水滋味如何,醍醐灌顶,给你醒醒脑子,看你是不是会记起自己如何害人的。’沈玉儿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丝邪笑挂上粉红嘴角。
从见到沈玉儿到现在,姜玉溪第一次见她露出笑容,却是在这种场合。
臆想中,姜玉溪懦弱求饶,哭天喊地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在沈玉儿的眼前,都说安玉公主是个废柴,懦弱不堪,此时此景,倒是让沈玉儿颇为失望。
‘还有什么招数,不防尽管使出来。’姜玉溪冷冷道,声音如同小河凉水,没有一丝的温度。
而沈玉儿对这意料之外的情景深感意外,不知所措。如此骑虎难下的场景,沈玉儿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要她求饶,她却偏偏不低头,她要她难堪,她却破局让她更难堪,周遭粗使目光从姜玉溪身上瞬间转移到沈玉儿身上,倒要看看这刁蛮的相国府二千金还有什么招数。
所有人都知道安玉公主懦弱不堪,怎么会下狠手害死他人,为什么他们就如此深信不疑。
‘姜玉溪,这只是个开始,我不会放过你的,记住!’沈玉儿扔下话,转身离开,遇到如此棘手场面,除了离开,也没有其他招数了。
菊儿站在姜玉溪身后,想要上前帮助主子,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没招儿。
看着沈玉儿离去的背影,姜玉溪站在原地没有了头绪,脑海信息凌乱,眼神迷茫望向远处:‘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能坚持多久。’姜玉溪自言自语的道,眼中泪水泉涌而出。
慢慢蹲下身,蜷缩起身子,无助,没有方向,一直以来的隐忍,让她痛苦不堪。
‘主子,快些起来吧,地上有水,别冰着身子。’菊儿拉姜玉溪起来。
庄云阁里,一个身影闪进,单膝跪在楚庄云跟前:‘殿下神机妙算,一切正如殿下所言。’
楚庄云抱膀,面带自信微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怜楚庄澜,一切都还蒙在鼓里。趁现在楚庄澜还没有弄清楚姜玉溪身上的秘密,必须尽快把姜玉溪收买过来。
早就让手下监视洗衣院的动静,如今沈玉儿去洗衣院搅局,倒是制造了一个亲近姜玉溪的好机会,只要把她收买了,玉玺,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楚庄云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走,去洗衣院。’
手下跟随出门后,一溜烟消失在宫中。
洗衣院中,菊儿挽着失魂落魄的姜玉溪向寝室走去,临走时菊儿已交代要好的几个粗使回来时候帮忙拿着木盆和衣物。
即便心中百感交集,来自肌肤的寒冷却依旧不放过丝毫,冰冷河水在身上,顺着脸颊蜿蜒下来。
莫名的被人拉住手,菊儿低声道了一句:‘二殿下。’
‘这样寒冷的天,怎如此不小心弄得一身水。’听似埋怨实则关心的话语,比身上披着的衣服还要温暖百倍,此时,姜玉溪真的很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个结实的肩膀,能抱一抱她,能让她安心的靠一下,但她知道,不能。
‘多谢二殿下关心,玉溪身有不适,二殿下请回吧。’姜玉溪放开楚庄云的手,转身往寝室走去,不顾身后的楚庄云是何表情,是何心情。
洗衣院并不是一般贵人该来的地方,这里是下人粗使们工作和居住的地方,简陋,阴暗,潮湿,他一个皇子,却在这时突然出现,实不应该。
‘溪儿。’一声温暖呼唤,冰凉手儿传来温暖温度,姜玉溪被拉了回去,闯进陌生的温柔怀抱,姜玉溪挣扎着推开楚庄云,用力过大,楚庄云退了两步。
‘我是待罪弃妃,不应与二殿下接触过进,以免二殿下受牵连。’不顾菊儿反对,姜玉溪道出心中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