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溪不做任何停留,迅速往洗衣院方向跑去。不管是谁对黑衣人下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回到洗衣院,躲过搜查。
黑衣人躲在暗处,见姜玉溪已经远去,双眼带着恨意,冷冷的道:‘姜玉溪,早晚有一天,我会拿到玉玺,杀了你。’
跳过静心殿的墙,姜玉溪匆匆忙忙回到房间,菊儿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打转,见主子回来,着急的问:‘主子,您没事吧。’
‘东西没有找到,禁卫军搜来了吗?’姜玉溪忙问,菊儿摇摇头,话落,门外远处响起嘈杂之声:‘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找到盗贼。’
‘快,换下衣服。’已经来不及多说,姜玉溪将外衣脱掉,放到枕下,只穿中衣,解开头发,任凌乱发丝散落后背,躺在床上假寐。
菊儿也换上自己的衣装,解开发髻。
门外响起敲门声,菊儿开门,一伙禁卫军站在门口,毫无礼数的大声询问:‘躲开,让我们进去搜查。’
菊儿拦在门口道:‘这里是太子妃的寝室,况且太子妃已经睡下,怎容你们下人在此搜查。’菊儿厉声道。
顿时,几个搜索的禁卫军嘲笑起来:‘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洗衣院的粗使而已。’
‘哦?粗使?既是粗使,那为何太子没有废除太子妃的名分,只要没有废妃,那就说明太子心里还是有太子妃的,若是哪日我家主子回到凤仪殿,你们全都得掉脑袋。’菊儿句句铿锵,门外的几人顿时无人再语。
仔细思索菊儿所说句句在理,几人朝屋里看一眼,太子妃早已躺下入睡,确实也再无他人,而丫鬟菊儿也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几人悻悻离开。
搜索的禁卫军离去许久,姜玉溪才穿上自己的衣服起身,长发披在脑后,像是黑色瀑布。
来到门外。洗衣院已经恢复平静。
‘太子妃可安好。’姜玉溪的身后响起血鹰的声音。
尽管姜玉溪已经打起十二分的警觉性,但丝毫没有察觉到血鹰的脚步声,甚至不知道血鹰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
‘为什么救我?’姜玉溪说了句囫囵话,因为她不知道打败黑衣人的对手是谁,血鹰之前救过她的命,这次是不是他从他的回答里就能分辨出。
‘保护太子妃和太子是属下分内之事。只是,没想到太子妃也会武功。’血鹰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平和,姜玉溪直视那双男人的深邃眼睛,不想血鹰居然还有些害羞的闪躲。
姜玉溪一笑,银铃般悦耳。
‘你,你笑什么?’血鹰心虚的问。这次,血鹰没有喊太子妃,而是用了第二人称。
‘笑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看的害羞。’说完,姜玉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样甜美的笑,那样洒脱的笑,让血鹰的在心头澎湃。毫不做作,毫不掩饰,白皙脸蛋,乌黑长发瀑布一般的涌在身后,血鹰竟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姜玉溪的双肩。
‘希望,太子妃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血鹰双眼盯着姜玉溪的眼睛,第一次这样大胆的看眼前这个女人,莫名的为她担心。
‘血鹰大人,夜色已深,还请大人回去歇息吧。’姜玉溪拿开血鹰的手,转身向房间走去。楚庄澜对她恨之入骨,只要接近她的人,都会受到无辜牵连,况且,她的心里,仍旧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许久,血鹰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浑身血液涌动,想将这个柔弱而又坚强的女人涌入怀中,但还是没有,因为血鹰心中明白,她是主上的人。只是莫名的脑海一片空白,想要她,占为己有。
天色已亮,菊儿端着木盆去做事,姜玉溪坐在铜镜前,莫名的眼皮直跳,她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迷信,这次却莫名的心烦,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爱妃昨晚睡的可好?’门外响起楚庄澜的声音,姜玉溪定定神,面对他,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退路。
姜玉溪走到门口,楚庄澜早已立于此,语气冰冷,眼神也同样没有温度,满眼愤怒的盯着姜玉溪,似乎要把她撕了喂狗一般。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果然如此。’姜玉溪毫不畏惧,这个时候,任何退缩都会引起楚庄澜的怀疑,只有不卑不亢,才是治他的良药。
双眸好不闪躲的对上楚庄澜的眼睛。
‘别以为你禁卫军没有抓到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楚庄澜的大手卡住姜玉溪的脸颊,俯身将脸贴近姜玉溪的脸,探究的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毫不退缩,好不闪躲,让楚庄澜看不出任何破绽。
‘说,为什么要夜潜凤仪殿?’楚庄澜语气冰冷,冰雕般的精致面容,没有一丁点温柔,哪怕眼前女人再怎么如花似玉,在他心目中都是一样不堪。
‘太子殿下喝多了吧,你放那么多眼睛在我身边,我就算是变成苍蝇,恐怕也难逃你的手掌心吧。’昨夜血鹰并没有抓她交给楚庄澜,那就表明血鹰没想伤害她,至于其他眼线,应该被菊儿的以假乱真蒙骗了,否则昨晚就见到楚庄澜了。
楚庄澜再次探究的看着姜玉溪,血鹰的轻功了得,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相提并论,姜玉溪又是如何知道身边有眼线监视,难道是黑衣人?
‘还是不肯承认吗?’楚庄澜仍旧没有放弃。他不是个鲁莽之人,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她人。尽管昨夜进入凤仪殿的人很多,但货架上的脚印却只有一个人的,那双脚印不大,应该是双女人的脚,而在后宫,唯一能有这个能耐的,恐怕就数她姜玉溪了。
楚庄澜放开姜玉溪,白皙的脸颊被卡的通红一片,男人的力道大得很,姜玉溪只觉面如火烧,生疼生疼。
楚庄澜墩身下来,粗鲁的抓住姜玉溪的小腿,脱下小巧绣花鞋,虽小,但不是三寸金莲,她是番邦女子,从不绑脚。
‘凤仪殿已许久无人打扫,尘埃密布。’楚庄澜的话确实让姜玉溪一惊,趁着夜色出去,即便点亮烛台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凤仪殿的尘埃,那自然就会留下自己的脚印,这也是楚庄澜为什么要脱掉她鞋的原因。
大胆的直视楚庄澜的眼睛,这种情况,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慌张,强装镇静。
‘我想爱妃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楚庄澜把鞋子提到姜玉溪眼前,另一只手想要再次掐住姜玉溪的脖子,没想到姜玉溪竟敢躲掉。
‘我当然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屋内尘埃密布,自然就会留下脚印,但是。’姜玉溪一把夺过自己的鞋子,双眼毫不示弱:‘与我无关,还有,太子殿下只会掐人脖子吗?’姜玉溪撇嘴一笑。
楚庄澜看着眼前女人不屑地一笑,心中愤怒不知不觉燃烧起来,白莲已经死了,她有什么资格还要笑,她,凭什么还能笑得出。
强烈的拉扯力将姜玉溪的手腕抓到眼前,欲要断裂般的疼痛,楚庄澜的身子逼近姜玉溪,眼前女人只能被逼的向后退去,背已经靠在墙上,无路可退。
‘为什么还不承认,你以为你死咬着,我就不会杀你吗?’楚庄澜的眼睛嗜血般的红,狠狠抓住手腕的那只手,青筋暴露。
‘宫中女人甚多,一样鞋子的,自然也甚多,若强加于我,我也只能百口莫辩。’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就算承认,也不是现在。
对于姜玉溪的话,楚庄澜自然不能否认这一点:‘后宫女人没有会武的,想要登上展架,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姜玉溪沉默了,楚庄澜的眼睛逼近姜玉溪,双眼愤怒的看着姜玉溪的眼睛:‘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这个问题,姜玉溪也想过很久,她是北塞的公主,自然不能杀,但现在,北塞的皇上已经病重,恐怕现在的北塞正陷入皇位争夺之中,要杀她,谁还会管。
‘你身为太子,无故杀人,草菅人命。’姜玉溪愤怒反驳,他想要看着她苦苦求饶,痛苦不堪的样子,而她,偏不让他得逞。
她是一国公主,万人之上的凤凰,凭什么要让他看笑话。姜玉溪的眼睛带着坚毅的目光,倔强,不屈。
手腕传来更加强烈的痛,是楚庄澜的手加了力道,眼前女人为何如此坚决,明明是她的错,却硬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草菅人命?呵呵。’楚庄澜冷笑两声,抓着姜玉溪手腕的大手用力向旁边拉扯:‘单是白莲之死,你就是万死都不能谢罪。’
姜玉溪被巨大的推力推倒在地,额头撞在墙上,虽然没有流血,却也是通红一片。
扶着墙体慢慢起身,姜玉溪一步一步走到楚庄澜身边,仰头对上楚庄澜嗜血般的眼睛,露出一笑。
‘我的爱妃真的变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楚庄澜看到姜玉溪一点都不惧怕的走到自己身边,反而有些莫名的疼痛。
该死,为什么要痛,为什么难过,楚庄澜咒骂自己。
‘白莲之死另有隐情,若是因为她死在凤仪殿就把罪过扣在我头上,与草菅人命,有何异。’姜玉溪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