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影闪烁,透过窗纸凌风便能隐约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等下读书的声影,寂静而苍凉。
“凌主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他。”笑了一声,马三大步跨上前去,敲响了房门,“公子,你要等的人已经等到了,现在就在门外。”
“吱呀,”话音未落,中年男子便已起身打开了房门,莫城一张苍白的脸落入了凌风的视野。较之程德逝去,莫城明显的更加消瘦了许多,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的病态,透过月光,莫城消瘦的身影竟显得有些瘆人,苦涩一笑,莫城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怎么,难道凌主对我出现在这里竟会如此的吃惊?”
摇了摇头,凌风只是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莫城的手臂,“难为你了。”在来到这里之前,凌风有万般的话语想要质问,质问他为何会离奇的消失,质问他为何不与自己联系,可当真正见到莫城之后,凌风竟发现自己尽然连一句质问之言也说不出口。看到了莫城的消瘦,看到了莫城病态,凌风脑海之中所有的记忆都变为了莫城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苦涩。他并不知晓莫城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可能够将整个天谴整个浩渺楼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想而知,莫城在其中又是付出了多少。
突兀的被凌风一握,反倒是莫城有些疑惑起来,细思片刻,莫城便已知晓了凌风的用意,任由凌风继续握着,淡然一笑。
彻夜未眠,二人就在屋中伴着灯光整整谈了一夜的时间,直至天明,凌风才疲惫的自房间走出。虽然疲惫,但凌风却是满怀笑意。
一夜之间,莫城完整的讲述了自己的生世,讲述了自己的计划,以及当今天下的大势。直至今日,凌风才真正的听到了莫城的完整的计划,计划之严谨,谋略之深远就连凌风自己也为之而折服。将莫城暂时的安排到了马三这里,莫城的安慰才使得凌风放缓了一口气。
简单的梳洗一番,凌风重新走出了客栈,一夜的时间,徐明等人早已下落不明,若是未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天擎城防军逮捕,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惨无人道的严刑,甚至死亡。
天擎帝宫,辕门之处到处都是皇城的禁卫军严密的盘查着前来早操的各位官员,凌风的出现反像是一个异类一般,身骑马匹,满身汗渍,甚至于发丝都随着急速的赶路而有些散乱。
“什么人,你不知道帝宫之内不允许骑乘坐骑的么?”紧皱着眉头,作为城防军的首领,以赫连的眼光自然不会没有发现凌风的与众不同,可是职责所在,众目睽睽之下,赫连还是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质问之声。
“我是凌风,有急事想要寻找西门风雪,劳烦通禀,”下了马匹,凌风远远的站着,静待着回应。
“凌风,凌风是谁?”“他竟然敢直接呼喊国主的姓名,这次,恐怕他是死定了吧。”“嘘...我说魏尚书,您老是老糊涂了么,凌风乃是凌主国主,更是竹箜国凌云炀的爱子啊,无论个人身份还是背后地位,凌风都与国主不差分毫,即使在王上面前,王上恐怕也要以礼招待啊,可是这赫连刚才竟然敢怒斥凌风,这一次,恐怕王上即便不会斩杀也绝不轻饶了他啊...”
一句句的议论像是针扎之般刺入脑海,赫连的脸色一变再变。今日本来就是三日之约最后的期限,虽然昨日秘密逮捕了一些人,可令赫连无奈的是这些人竟如同铁人一般,任凭他想尽何种办法利用何种刑罚都未能得偿所愿一个人倒也罢了,可是五十人人人如此就让赫连有些无法忍受了,就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般,五十人宁愿死亡也绝不泄露只言片语。
“赫连将军,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检查下去。”呼唤了一声,门前执勤的侍卫将赫连轻轻叫醒。
“哦你们继续,我去问问那人的情况,”强拧着头皮,赫连大步的朝着凌风走去,“既是凌主驾到为何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及时派人接待不是。凌主冒昧前来,反倒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了,怠慢之处,还请勿怪啊。”
“没什么,”强作笑意,凌风继续寒暄道,“此次前来天擎也是因为之前便与贵国君主有所约定罢了,现在我也只是依约前来,还请将军通禀一声便是...”
“凌主客气,赫连定当带到,刚才之事全因赫连无礼,一时莽撞冲撞了凌主,还请凌主不要见怪才是,赫连在此向您赔礼,”赔上笑脸,赫连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凌主凤仪殿用茶,稍后早朝之时,赫连定当第一时间为凌主进行通传...”
笑着点了点头,凌风跟随着赫连绕过巡视迅速走入了凤仪殿中。
未过一炷香的时间,钟鼓声便已齐齐响起,钟鸣三声,伴随着宦官的一声“上朝...”,凌风便再次被人带人了朝殿之上朝阳宫。
宫殿之上,文武大臣分处两列,西门风雪赫然一身龙袍加身,端坐皇位。“凌主,我可是已经期盼已久了啊,本以为你至少还需两日才能到达天擎的,却没想到你竟能如此快速的到达天擎,如此一来,倒显得我天擎有些唐突贵人了啊,来人,快,看座。”朗笑两声,西门风雪迅速吩咐道。
“慢,”挥退了左右,凌风露出了一丝的苦涩,“西门兄,唐不唐突倒是其次,可是你之前的话语却是把凌风害惨了啊,我与昨夜到达天擎,本预想夜色已深,今日再进朝拜见的,可却不曾想到天擎竟然已经执行了宵禁政策,我的五十名士兵为了帮我寻找居住之所,至今彻夜未归,凌风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劳烦西门兄派人帮我寻找到这五十名士兵的下落啊,南隅人口稀少,更何况这些人更随我凌风也是时日已久,我不能任何他们在天擎地界就此消失啊。”
“赫连将军,你负责城中的守卫工作,既然五十名士兵是在城中消失不见的,想必你定然知晓他们的下落吧...”冷眼转向赫连,西门风雪下命令道。
听闻凌风提到五十士兵之时,赫连早已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昨夜密捕的五十人马,单看装束,五十人马的穿着却是不像是西周之人,可是昨夜天色朦胧,再加上赫连一行想要逮捕于洋,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能推断的出密捕之人究竟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此时被凌风再次提到,赫连瞬间感觉一股冷汗已经浇透了全身,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我命休矣...”
“赫连将军,怎么,有什么难度不成?”对于赫连的反应,西门风雪不由得怒有心生,之前若不是无情求情,赫连早已因为过失之责长眠于地下,可是现在当着凌风的面子,赫连的表现却依旧如此令西门风雪下不来台,冷眼扫过赫连,西门风雪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定,此事一过,无论何人再来求情,西门风雪也会将赫连定斩不饶。
颤抖着身躯,赫连早已忘记了应该如何辩解,额头之上,细汗横流。“王上,我...我...”
“王上,想必赫连将军连日辛劳,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尽快让他下去休养去吧。至于凌主所托之事,再命其他官员代劳即可,既是在天擎发生的事情,想必这五十名士兵一定尚在天擎才对...”向前一步,无情皱着眉头辩解道。
“不可,”一拍书桌,西门风雪竟直接站立起身,怒视群臣,“无情,此人你无须再管,赫连将军,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五十士兵,你可曾见到过...”仅凭赫连的神色,西门风雪便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出了一二,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依照西门风雪的个性,即使想要处罚赫连也一定会在凌风离开之后进行处决。可现在不同,赫连正在处理于洋之事,五十名士兵明显是被赫连想要用来顶罪之人,这种罪状,可不单单是渎职之罪可以解释的,甚至于,这根本就是欺君之罪。
“王...王上...赫连知罪...赫连知罪啊。”扑通一声,赫连的身躯直直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