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二带一对四!哈!爆双!有没有人要?!”
吴应达虎目圆睁,眼中透露着疯狂,他毫不顾忌的张开血盆大口,仰头朝天的便狂笑起来,可惜的是,他丝毫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乘客,已经起码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正用一种极为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若是他能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话,想必是绝对不会再发出这种笑声的。
“额...我过...”
坐在一旁的文晓知吞吞吐吐,声音细若蚊吟,只见其满面桃红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娇羞少女。他使劲扯了扯自己头顶上戴着的鸭舌帽帽檐,想要借此来遮挡住自己的面孔,然而对于机上其他乘客那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给戳穿一样的目光,却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四个三,炸。”
李天佑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木着脸,语气平淡无波的道。然而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是让此刻正哈哈狂笑,仿若已经成为世界之王的吴应达的心情,骤然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从顶峰又迅速跌回到了谷底...
看着李天佑随手甩在桌上的“最小炸弹”,吴应达两只牛眼瞪的死大死大,其整个人就像是电脑当机一样的呆楞在原地,半响都说不出话一句话来。
直到这个姿势整整维持了一分钟后,这头大蛮牛才仿若如梦初醒般的缓缓转过头来,用他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身旁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模样的李天佑,涨红了脸,口沫横飞的怒吼道:“...老子TMD今天就还真不信了!!!你个除了炸弹外一张牌都还没出的货色,手上的对子难道还会没有比我这两张小的?!来啊!够胆的话就别让我出牌,一直连死我啊!....”
这番话说的倒是充满了男人在战场上的那种视死如归的血性,然而俗话说的好,未到最后一刻前乱立flag的人,往往都是长着一副绝世乌鸦嘴而从不自知的人。
几乎就在吴应达刚吼完这段话最后一个字的瞬间,李天佑便已然面无表情的甩出了一个“飞机带翅膀”(斗地主中三顺 同数量的单牌或同数量的对牌),紧接着他又很快甩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连牌,最后更是用两只手指夹着一张额为讽刺的方块4,在其余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双指一送的让其轻旋着飘落在桌面,轻描淡写的,便结束了这场“人生往往总是大起大落”的卡牌战斗。
至此,吴应达原本因为无聊和想坑某人的钱而提出的十局斗地主赌局,以某人的十盘轻松全胜告终...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是出了老千...我赌王的传说居然会在这里终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幻觉...对...是梦...这一定只是梦而已...”,吴应达面无人色,哆嗦着嘴角,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的瘫软在座位上,他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过大而产生了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而其身旁的文晓知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几十块钱,突然咧嘴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赌运极差,甚至拥有散财童子之名的他,今日在负多胜少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赢到这么多钱,不得不说这实在是犹如天助般的令人难以置信,若不是其手上不停传来的指尖与钞票间的真实摩擦感,恐怕他也会跟旁边的吴应达一样,陷入永恒痴呆状中。
事实上,若是他能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情景的话就会发现,尽管他赢的次数比输的次数要少,然而他每次赢的时候,几乎都是吴应达无脑拿地主,然后被李天佑各种技巧性干翻的时候,而在这之中自然不乏炸弹泛滥、赌金翻倍的情况,因此最后结算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也就并不是多么出奇的事情了。
李天佑面无表情的闭上眼,并不理会身旁的两个逗逼,倒头就自顾自的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对于一个曾在伊甸特工培训所接受过专业赌术训练的人来说,吴应达这种货色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连替人提鞋都配不上的程度。
原本李天佑之所以会陪他玩,一方面是因为吴应达叫人一起玩牌时,那副死皮赖脸的磨人嘴脸实在是欠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天佑想要借这个机会来故意营造出一种,自己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牌局上的假象,为的就是等到“那两人”以为自己对于他们的任务确实没有丝毫兴趣后,再在他们略微放松警惕并开始秘密交谈的时候,从中“偷听”出一些相关的消息出来。
乍看之下,这是一个简单的让人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的愚策,然而对于李天佑的手里,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让人想防都防不了的奇招。
几乎在吴应达刚开始派发第一张牌的时候,李天佑便已然悄悄催动了自己体内的鲜血之力,顿时,其五感的灵敏度便已经达到了一种,远远超过那些普通的觉醒了感官类能力的异能者的程度。
此时此刻,若是有一个能够看透其体内具体情况的人的话便会发现,在李天佑的心脏四周,原本若隐若现缭绕着的九道鲜红血气,均是在同一时刻泛起了强烈的金黄色光晕,紧接着,这些金黄色的血气如同雾散一样的化作一粒粒肉眼难见的细小颗粒,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汇入到身体的四肢百骸处,而那些被这种金黄血液流经过的身体内部,则犹如晚霞的落日将自身余辉映射到周遭的天际一般,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渲染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诡异金黄。
伴随着体内血气的运行,四周的谈话声就像是被人调大了音量一样的迅速变大,甚至就连每个人的心跳快慢,李天佑都可以从中分辨一二,就更不用说故意坐在他所在位置后面,距离其足有六七排远的羽沫和伯顿两人了。
原本从一开始,李天佑就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这两个临时“插班生”的监视,只不过就跟他想的一样,这两个老练的家伙在跟他处在较近距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交谈的行为,一个说说笑笑,四处调戏与逗笑身旁的漂亮女生,另一个冷着脸,沉默寡言的让周遭人压力倍增。
此时此刻,两人好不容易跟李天佑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并且确认后者正在“专心致志”玩牌,并没有要掺和进他们任务的意思,自然再没有不交流的理由,因此便立刻展开了此次“任务”的交流会。
虽然两人一直都是伯顿在单方面的讲,羽沫在一旁边听歌边敷衍式的点头,而且这之中还混杂着大量的暗号与特殊名词,旁人听起来就像是在扯家常一样,而根本不会联想到什么能够牵涉到国家方面的隐秘任务。
然而对于曾经精通这一行的李天佑来说,却是只需要略微联想一下其中的暗意,便能解读出大半的意思,因此仅仅只是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李天佑便已经大致明白了他们这次的任务目的与目标。
简单来说,便是一个娑婆忍土的核心干部,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偷盗了伊甸所保管的一件“圣物”,然后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人并没有带着那样“圣物”回到娑婆忍土的总部,反而是在其逃亡的过程中,不断引诱伊甸的追兵进到一些娑婆忍土秘密分部,并通过营造一种双方不得不交战的情况来制造混乱,为自己达到拖延后方追兵速度的目的。
伊甸的人以为这原本就是娑婆忍土所指使,又因为所失确实关系甚大,因此打的自然是格外的拼命。
而娑婆忍土外围成员自然不会怀疑与放弃组织核心的一个四星干部,并且经过这个人的一番煞有其事的“说明”后,他们还真将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高层“不方便透露”的隐秘任务,因而他们为了能够在这份任务中多出一些力,好让自己将来被组织的一些高层看重并吸纳进核心内部,在抵御伊甸成员的战斗中自然也是拼的十分凶狠。
这样的情况据说甚至足足持续了有好几天,两大组织中,无论是高级干部还是外围的低级成员皆有一定程度的伤亡。
这样的伤亡数字对于两大组织的有生力量来说虽还不至于伤筋痛骨,然而却也已经已经远远超出了日常任务里平均死亡数的程度。
因此当双方的高层终于也是意识到了这里问题的严重性后,处于战时戒备状态的双方便立刻停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娑婆忍土的一方才发现,那个自称“执行秘密任务”的四星干部,原来早就已经跑的连影子都不见了。
原本伊甸与娑婆忍土的关系就处在一种非常暧昧的状态。
双方的外围成员间平日里虽然经常也会有些不大不小的摩擦,并且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战役中,双方的高层人员相见时,还都会像饿疯了的恶狼见到肥美的肥鸡一样,争着抢着的削弱对方的精锐战力。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的内斗,总体的情况都还仍是被控制在一个平衡且可控的范围之内的。这是因为双方都很清楚,在没有决定性战力优势钱,无论是哪一方想灭掉哪一方,都必然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因此在这之间,实际上一直都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维系着双方间那本就脆弱无比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