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确实不妥。”皇甫卓也不赞同,看夏侯瑾轩情绪低落——这情绪明显到连他都看出来了,足见夏侯瑾轩真是把姜承的事当作自己的事来担心的——不禁安慰道:“欧阳门主明察秋毫,不会冤枉姜兄的。”
“就是,”瑕破天荒地给皇甫卓帮腔,“如果姜小哥真是奸细,那时候唐海跑都跑了,他何必多此一举地去追?这根本不合理嘛!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想的明白……”
“妹子,”暮菖兰打断她,无奈地耸耸肩,“某些人需要的只是个由头,合理不合理的,有什么重要?”
皇甫卓说道:“萧师兄他们一定是有些误会,只要澄清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夏侯瑾轩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连他都无法相信事情能有这么简单,不禁感慨道:“我这一路行来,蜀中百姓谈起姜兄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大好人、大英雄,不知道为什么在折剑山庄反而……真是奇哉怪也。”
暮菖兰与谢沧行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谢沧行忽然一伸懒腰:“哎,你们继续谈这些烦心事吧,我要下去拿酒了。”
大家这才惊觉一壶酒竟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见了底,都不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看着对面一片惊讶略带责难的目光,谢沧行解释道:“哎,你们别误会,不是我一个人……”
瑕忙轻咳一声,打断他:“大个儿快下去拿吧。我陪你!”说话的时候还心虚地撇开了脸,刚说完就推着谢沧行出了门。
夏侯瑾轩狐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一时也顾不上担心姜承了。
谢沧行一边被瑕推着走,一边也在转着心思,看来折剑山庄矛盾的两大中心点就是萧长风与姜承,而且这矛盾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这么积攒下去,万一爆发可大大不妙,更何况还是这种多事之秋。
关键在于矛盾的根源是什么呢?以姜承的品性,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会得罪人到这种地步不是?
正想着,突然被瑕一个大力拽到了中庭的僻静一角,正要发问,就见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比了比门口。谢沧行顺势看去,顿时明白了缘由。
那穿过前厅走进中庭的,不正是萧长风和他的七师弟吗?
谢沧行哭笑不得:“小姑娘,你已经讨厌他到不得不躲起来了吗?”
瑕聚精会神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分神答道:“才不是!听听他们说什么嘛!大少爷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哟,还学会孙子兵法了?谢沧行正待打趣两句,被瑕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只好乖乖闭上嘴,一同听起了壁角。
就见那七师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对着萧长风分说着什么。萧长风全神贯注地听着,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悲喜莫辨。
瑕心中暗喜,莫非真让她赶上了什么重要消息?等回去告诉大少爷,能有点用就好了。
正想着,那两人已经接近了他们藏身的地点,只听萧长风心平气和地问道:“所以,你觉得咱们错怪四师弟了?”
那七师弟迟疑地点了下头,一副很困扰的样子:“人都说眼见为实,我也觉得自己没看错。可昨天晚上听上官公子那么一说,我再一琢磨,四师兄确实没理由倒戈呀!他毕竟是师父心目中……”
“够了!”萧长风忽然厉声打断他。七师弟吓的一愣,似乎不认识眼前此人了一般。萧长风发作完也有点后悔,忙又端出了温和的笑脸:“抱歉,一时失态,师弟莫怪,你接着说罢。”
七师弟战战兢兢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与平常无异后才又开口:“总之,若说放了唐海倒还可能,可要说四师兄和净天教串通谋害同门,那应该不会。况且,他毕竟救了我一命……”
萧长风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微妙,悲喜不明,忽然长长一叹,一副肺腑之言的语气道:“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其实我也不信四师弟会糊涂到这种地步。徐师弟一定也是一时气愤才想岔了。再说,四师弟如此优秀,我们这些人哪里动摇得了他的地位?”
一听这话,谢沧行不禁暗暗咬牙,这话的用心可太险恶了。江湖上要是以折剑山庄大弟子和四弟子的实力强弱开个赌局,谁都知道两边下注的人离五五分成差不了多远,这摆明了在暗示姜承这么做的动机就是除掉自己嘛!
这时,萧长风其心可议地停顿了一下,看七师弟的表情越来越迷惑,眼中闪过得逞的微光,口中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四师弟与邪教中人交情过密总是事实,这对他不是好事。矫枉必须过正,我要求师父严惩,只是为了让他记住教训,彻彻底底断了和净天教的牵扯,防患于未然。这是为了他好啊!”
看着萧长风那一张大奸似忠的脸,谢沧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忽然有种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可却只能瞪着他的身影在七师弟钦佩的注目下一步一步往后院雅阁走去。
瑕的反应却是松了口气:“哎呀,原来萧少侠也是个明白人嘛!我之前真是错怪他了。”
谢沧行一窒,正要解释,转念又作罢,心道小姑娘还是就维持这样单纯的心思吧,正要招呼着瑕一起去拿酒,就见前厅那边又来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