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上的对决犹在进行,疾风暴雨般的对攻已经渐渐缓了下来,有时甚至对峙良久才出招攻击。懂行的人都知道,两人这是结束了试探,动上了真格,是以毫无不耐烦之心,反而更加兴奋起来,摒息凝神看得好不专注。
范例当前,做师父的总忍不住趁机教导教导弟子。反倒场下的主角——欧阳英与皇甫一鸣——十分沉默,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色,但实际上是否紧张就不得而知了。
最不紧张的应属夏侯瑾轩。两边都是他的好朋友,哪边赢了都是好事,只求不要受伤而已。
瑕看完姜承快如闪电的一击,神色中充满激赏:“我还是更欣赏姜小哥的路子,没那么多门道,干干脆脆的,就是快狠准。”
“小姑娘说对了。”谢沧行点点头,“姜兄弟的功夫不追求招式的繁复精妙,只求每出必达极致。返璞归真,很合我的胃口。”
听他们交口称赞姜承,夏侯瑾轩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失落,但具体为了什么,他却又说不大清楚。
暮菖兰捅了捅瑕的胳膊:“妹子你看,那边已经开始下注了。”
闻言,谢沧行登时眼睛一亮,四下里看去:“在哪儿在哪儿?”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只是看看而已。
夏侯瑾轩忍俊不禁:“谢兄可想好下谁的注?在我看来姜兄与皇甫兄不分轩轾,实难抉择。”
谢沧行摸摸下巴:“唔,我看还是姜兄弟吧。”
“为什么?”瑕问出两人共同的疑问。
暮菖兰代为回答:“那还用问?他们虽然水平差不多,但论起实战经验,姜小哥可就强得多了。”
“没错没错!”谢沧行点点头,随即腆着脸笑道,“掌柜的,既然你也这么想,借我点本钱吧!”
此言一出,三人尽皆无语。暮菖兰直接当作没有听到,谢沧行只好讪讪地闭嘴,一边反复数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银钱,一边朝着下注的地方走去。
瑕转向夏侯瑾轩问道:“大少爷,折剑山庄不是以剑出名吗?听说他们那什么紫荧剑,号称天下无敌?”
夏侯瑾轩答道:“折剑山庄的确以剑为尊,紫荧剑是他们的门主信物,代代相传。”
瑕又问:“那姜小哥的兵器怎么不是剑?”
夏侯瑾轩怔了怔,答道:“折剑山庄以剑出名,但其实十八般兵器皆有独到之处,皆有相应招式流传。门人入门之初都是习剑的,姜兄也是如此,只是后来才改成了爪。因为越是偏门的兵器,习练者越少,诸如飞爪此类,更是濒临失传,姜兄这才……”
“什么嘛,”瑕不满地打断道,“这岂不是把姜小哥当活动秘笈用?也太欺负人了!”
“这……”夏侯瑾轩搔搔头,“也并未听过姜兄有何怨言。”
暮菖兰不禁冷笑:“世态炎凉,小少爷还知道的太少。折剑山庄历代门主都是习剑的,重要堂主也不是剑就是刀枪,可曾见过有习偏门兵器的?姜少侠是孤儿,没有靠山,被排挤才不是什么稀奇事。”
“暮姑娘莫要如此度人。”夏侯瑾轩蹙起眉,摇摇头,“欧阳世伯绝无此意。再说世伯对姜兄颇为器重。这次携姜兄同来,还让他代表折剑山庄出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暮菖兰心中颇不以为然,若不是姜少侠自己争气,怎能有如今局面?说句不好听的,姜承能有机会立下这么多功劳,不正是因为有什么苦事难事都爱往他身上推吗?不过无论心中怎么想,暮菖兰也没打算说出来,面上笑笑道:“夏侯少爷说的有理。”
“你们快看!”瑕忽然叫道,“他们要出招了!”
两人赶忙住口,齐向场中看去。
皇甫卓长剑斜指,左手轻轻搭在剑锷上,双眼似闭非闭。
见他如此,姜承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这是费隐剑法之中的一招,名为慎独,虽是守势,却往往跟着极厉害的杀招。姜承心知自己最好在皇甫卓出剑之前找到破绽,先发制人,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皇甫卓每一分细微的动作,一边踏着移形换位步法,不断变换着二人的方位。
这时,只见皇甫卓下颚微微一收,一道匹练似的剑光直向姜承袭去。
几乎同一时间,姜承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