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上的三场比试让沉闷了一天的气氛彻底活络起来,群雄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堆,都在津津乐道午前的战况。
不过也有例外的,凌波就丝毫不想加入那一片闹热。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身旁的上官彦韬,问道:“上官公子不去赴宴吗?”
上官彦韬敬谢不敏地摆摆手:“我只想求个清静。不然定要被问及千般万般的‘上官公子如何看’。”
闻言,凌波不禁莞尔。上官彦韬摊摊手:“这倒也无妨,但个中难处便在无论‘上官彦韬’如何看,都会被自动演化成‘上官世家’如何看。要想出那么多套圆滑得体的说辞,可真是累煞人也。”
这点凌波也心有戚戚焉,不由得重重点头,油然而生一股同病相怜的亲切感——当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师门的时候,那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范师兄在就好了。”上官彦韬无奈苦笑。
“是那位随净天教去的范公子?”凌波有些担忧地问道,“已近两日,可有消息传来?”
“道长无需忧虑。”上官彦韬笑笑,“范师兄轻功过人、为人机警,定然无碍。况且,我与他约定不管探出净天教底细与否,两日内必折返。也许待午后回到客栈,反倒是他‘久候’我等呢!”
两人相视一笑,正待说话,身后忽然响起爽朗的笑声,只听一人道:“我可不想‘久候’,所以就自己找来了。师弟别来无恙?”
凌波惊讶回头,身后正是那日一身长衫作书生打扮的范福,只是今日换了短打劲装,平添了一股豪侠气息。此人悄然靠近,她竟丝毫未察觉,轻功当真过人。
上官彦韬见到来人,摇头失笑:“范师兄来的可真是时候。此行可顺利?”
“托师弟的福。”范福笑嘻嘻地回道,语毕扫了一眼凌波。
上官彦韬忙为两人介绍:“范师兄,这位是蜀山凌波道长。道长,这位便是范福范师兄。”
闻言,范福的目光不禁在凌波身上多绕了几圈,拱手道:“久仰久仰。”
凌波回礼:“见过范公子。”又看了一眼上官彦韬,道,“二位想必有事要谈,凌波先告退了。”
上官彦韬伸手拦了一下:“不忙。看师兄这般洋洋意态,想是收获颇丰,道长不想听听吗?”
闻言,范福哈哈大笑:“正是正是,知我者师弟也。”两人的目光交汇了片刻又分开,范福又转向凌波道:“道长无需见外。”
凌波想了想,一拱手:“既如此,凌波恭敬不如从命。敢问范公子此行见闻。”
范福摇头晃脑地说道:“说起我这趟千里追踪,那真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
上官彦韬轻咳一声:“师兄,就别卖关子了。”
“哈哈,好,好。”范福连声应是,三人一起走到一处凉亭中坐下,立刻有眼尖的皇甫家弟子送上备好的饭食,斟上茶水。三人点头谢过,范福迫不及待地讲道:“话说那帮小贼骑上马一阵飞奔……他们还不算太笨,猜到咱们会在马身上做手脚,没跑多远就全部换掉。不过,”范福得意一笑,“他们换得了马,可换不了人。”
上官彦韬对凌波解释道:“那日净天教在陵野渡口备下马匹,并着一人留守接应。我将其制服后,在他身上做了些手脚,以便追踪。”
凌波点点头,识趣地没问是什么手脚。
范福借机喝了口茶水,又道:“所以我也不怕跟丢,远远缀在后面免得被发现。有几个小贼长相特别,他们不敢白日里光明正大地走,只能一到晚上闷头赶路,除了那个苗女,话都很少说一句。”
“可有人接应?”上官彦韬问道。
范福似是迟疑了一下,灌了一口茶水掩饰,答道:“没有。”
上官彦韬吁了口气:“看来这荆湘地界还没被他们的势力渗透。”
凌波一皱眉:“可他们却能熟知荆湘地形,否则这两日应无法瞒过皇甫世家的耳目。”依皇甫一鸣的性子,要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准早就宣扬开来作为盟主候选人的功绩之一了。
“道长言之有理。”上官彦韬略一沉吟,道,“净天教一行手段非凡,且行踪诡秘,不可不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