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破了他的心思,鬼眼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笑眯眯地说道:“走吧。枯木长老已等候多时了。”
萧长风仍不愿出声,只回头盯着他。
鬼眼轻轻一哂,压低了声音道:“萧少侠别费心了,你拦住他们也是无用。解药在夏侯少主手上,此刻早已循小路走远了。”
“什么!”萧长风再也顾不上隐藏身份,失声惊呼。
“事已至此,萧少侠可有什么打算?”鬼眼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轮刃上的尘土,“好心”建议道,“不妨跟我走一趟,听听枯木长老的建议,萧少侠意下如何?”
萧长风的眼中怒气涌动,姜承固然可恶,眼前之人又何尝不是?他们明明什么都料到了,却只是坐山观虎斗。可他目前还有别的选择吗?
鬼眼胸有成竹地一笑:“萧少侠,请吧。”
正如鬼眼所说,此时的夏侯瑾轩正带着解药赶回折剑山庄。
欧阳英、欧阳夫人和欧阳慧都聚集在欧阳倩的房内,一向闲不下来的小慧儿都格外听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生怕打扰了正为姐姐把脉的草谷道长。
夏侯瑾轩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草谷道长,她与他此前见过的蜀山之人比起来,竟又是另一番风貌,虽然不带笑容,却是慈眉善目,正是想象中仙风道骨、普济众生的得道高人该有的模样。
这位神医不急不缓地诊完脉,从夏侯瑾轩手中接过解药仔细查验,半晌才轻轻点头:“正是此物无误。欧阳小姐至多明日即可醒转。”语毕,在浣雪的帮助下将解药喂欧阳倩服下。
听到她的断言,欧阳英紧绷的面孔终于松了下来,欧阳夫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抱着慧儿又哭又笑。
草谷与夏侯瑾轩很有默契地走出外室,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人。
大事底定,夏侯瑾轩这才想起青石的交代,左右看看,奇道:“怎么不见凌波道长?”
草谷答道:“她另有要事。”
夏侯瑾轩正待发问,门外响起人声,正是姜承与瑕赶到了。
姜承此时也顾不上避讳,一把推开房门,见到二人才勉强刹住脚步,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小姐怎样了?”
草谷将刚才所言重复一遍。姜承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继而又是真正的安心与喜乐,这几天来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只顾呆呆地看着那扇隔开里间的屏风。
夏侯瑾轩走上前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姜兄,进去看看吧。一家团圆怎能少得了你?”
“没错。”瑕也帮腔道,“欧阳小姐一定希望醒来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
姜承脸一红,踟蹰半晌,还是点了头。
看着他走后,夏侯瑾轩转向瑕问道:“你们此时才回,莫非当真遇到变故了?”
“可不是?”瑕气呼呼的,“又是净天教搞鬼!哼!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守信用,咱们也别客气!揍他们个满头包!”
夏侯瑾轩摇头苦笑:“我倒觉得,在欧阳师伯宣布答应要求的那一刻,净天教的目的”——或者说枯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转念一想,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我思来想去,净天教实在没必要这样做呀?真是净天教吗?”
“反正有那个‘鬼心眼’!”瑕脱口道,又偏头想了想,“但好像又有两拨人……哎,我想不明白,还是你自己琢磨吧!”于是,便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夏侯瑾轩感叹道:“蒙面人的身份姑且不论,枯木的目的也同样令人不安啊!”不由得皱眉苦思起来。
瑕不禁莞尔,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别皱啦!快成皇甫大少爷啦!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夏侯瑾轩顺势揉了揉额头,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暮菖兰刚好赶到,见到两人言笑晏晏,神态亲昵更胜往昔,心底暗暗叹气,算了,祸福相依,就由着他们吧。
“暮姐姐。”瑕笑着招呼,忙不迭的报喜,“解药拿到了,欧阳小姐得救了!”
“这可太好了!”暮菖兰朝草谷拱了拱手,正色道,“我这边也有好消息,凶手有线索了。”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神情一凛,忙问道:“是谁?”
“说出来你们都不会信。”暮菖兰却卖起了关子,“你们可还记得那仿人字迹的酸秀才?他倒是精明,生怕被杀人灭口,银子一到手就连夜逃窜,还把我误认为凶徒,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揪出来。”
“那凶手到底是谁?”瑕迫不及待地问道。
暮菖兰冷冷一笑:“如果那秀才没说谎,这人八成和萧家脱不了干系!”
夏侯瑾轩觉得十分惊讶,但惊讶之中,却似乎有着那么一丝了然,看了看里间,沉声说道:“等欧阳小姐醒来,一切便见分晓。”
希望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不然,折剑山庄就要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