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马巷,陈老大他们几个还在喝酒,陈氏也带着几个孩子在客厅,一起坐在那里,看我进来带着几个孩子起来给我行礼道:“恭喜少爷新婚大喜。”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说。
“起来吧,这是给你的礼物。”说着我掏出捎来的金簪递给了陈氏。
陈氏犹豫着不接,说道:“少爷,你这结婚我们还没有给你送礼,怎么还好要你的东西。”
我看陈氏不收,就对陈老大说道:“陈大哥,你就让嫂子收下吧,这都带来了。”
“好了,你就收下吧,少爷也带来了。”
看到陈老大说话,陈氏这才把簪子收下,又客气了一番,我看老刘他们也喝的差不多了,就说道:“刘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离开玉马巷之前,我让陈老大也准备下,这几天就搬到新的府邸去,至于交接的工作,到时候老刘会过来操办。
第二天,又去魏府把子涵接来回来,这是程序,必须要走的,陪了子涵两天后,我想去找张居正,把在酒楼遇到事情侧面问一下,这样横的住,在京城不收银票,对我们银号可是很大的打击。再说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天了,也该去探望一下张居正,毕竟这是自己的老师。
我要去见张居正,必须要提前通知,因为这是大事情,张居正也要认真对待,所以提前一天我就然老刘送去拜帖,这也是去通知张居正我明天过去的意思。
早上起来,老刘去外面雇来轿子给子涵坐着,我也坐着我的轿子往张府而去。张府门口,早就有家人在伺候着,看我来了,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出来了一个年轻人穿着六品的官府,长的跟张居正差不多,我不认识此人,但是知道张居正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在外地任知县,看此人穿着打扮应该是张居正的长子
张敬修,待我轿子停下,我和子涵出来轿子,那年轻人走到我面前一拱手说道:“来的可是兰大人。”
我也回了一礼说道:“真是兰云杰,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我是张敬修,家父让我前来接你,你是我父亲的学生,这么久了我一直在外地,我们也没有机会见面,这次我回家述职,你我好好亲近一下。”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就是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我赶紧的又是一礼说道:“兰云杰参见师兄。”
张居正是我的老师,他的孩子按理我应该叫师兄,这也是按年龄排的,张敬修虽然官职不如我大,但是年龄比我大,所以我应该叫师兄。
“好了,兰大人,我们府里说吧。”
张敬修在前面带路,我们的家人抬着我们准备的礼物,进了张府,张居正早就在院子里面等着,还有张居正的夫人,因为是子涵也要过来,这时候男女是不能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所以我们先给张居正两个人行礼问安,问安已毕,老刘把礼单递上来,张府管家接过礼单,安排家人把我们的礼物抬到后堂。接下来子涵跟着张居正的夫人去了内宅,我们几个就进来大厅。
家人送上茶来,老刘他们也被张府的管家安排道偏厅用茶,这次是喜事,所以他们也有这么好的待遇,要是平时前来,他们连大门都进不来。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张居正父子陪着我,张居正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云杰,今天本来为师是要找人来陪你的,可是为师想,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找他们了,正好你师兄也从外地回来了。你也没有什么父母兄弟姐妹,我也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了,你师兄就是你的大哥,你们以后多亲近下,凝成一股绳才好办事。”
我不知道张居正突然说这些干嘛,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也符合着说道:“老师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是我的父母,师兄以后也是我的大哥。”
“好,云杰啊,今天没有外人,我就和你们说说心里话,以后你大哥和你也能注意下。”
“老师你就说吧,今天虽说是我们前来探望老师你,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师傅你就说吧。”
“我问你们,你们知道严嵩吗?”
张居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严嵩谁不知道,那可是祸国殃民的大贪官大奸臣,只是不知道张居正突然问这个是为了什么。
我还没有回答,张敬秀就说道:“父亲,这个谁都知道,严嵩可是祸国殃民的大贪官啊,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严嵩的所作所为,为师我知道的很清楚。伴君如伴虎,这些皇上都是些翻脸不认人的结果,严嵩在内阁21年,多少年间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世宗皇帝;即使说他罪大恶极,那也有世宗的一份。可皇上一但认为此人成了绊脚石,先杀掉他的儿、孙,再把年逾耄耋的严嵩放归故里,所以严嵩回家不到两年便郁郁而亡。政坛的凶险到了这一步,也是严嵩不能不及早自谋退路,也就不能保全自己及其家族。”
张居正说完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下说道:“今天跟你们说这些,是有点大逆不道,但是,也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你看我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给人的印象就已经是未老先衰之态:形神疲惫,气血壅塞,须发花白,精神委顿……再说现在跟高拱斗的也烦,现在为父我,还有几件大事要做,做好了这几件大事,可能要得罪很多人,我已经给皇上了密折,现在也给你们透点口风。”
我们也不知道张居正上的什么密折,但是要是贸然的问他,张居正也不一定回答,所以我没有开口,还是张敬修问道:“父亲,现在高拱是首辅,你就是有好的改革方案,他也是会阻挠的,我看这个形势,你们已经视同水火,只要是你的方案,他肯定会发对的。”
张居正笑笑说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皇上其实已经厌倦了高拱,只是碍于原来的师生之谊,不好意思开口赶他走而已,还差一把火,为父已经跟宫里通气了,先把高拱赶走,时不待我,要赶紧的施行起来。”
“那父亲准备了什么改革方案,可否让我们听听。”
“是该让你们知道,第一个就是军事,军事上,为父建议皇上用戚继光镇蓟门(今河北迁西县西北),李成梁镇辽东(今辽宁辽阳),在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的长城上加修“敌台”三千座,加强北方的防备。第二个就是,清查土地,改革赋税,实行“一条鞭法。第三就是官吏的改革,实行考成法解决官僚争权夺势、玩忽职守的腐败 之风。现在朝野泄沓成风,政以贿成,民不聊生,主要原因是“吏治不清”。加强官吏考核为手段,“斥诸不职”,“省冗官”,淘汰惩治一批官员。在执行上,“信赏罚”,“持法严”,使赏罚有准,不姑息。只有这样,我们大明朝才有希望,皇上已经看了我的密折,皇上也觉得此事可行。”
“老师,你这些改革,确实都是好事,可是,这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老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是啊,兰师弟说的对,父亲还请三思。”张敬修也劝道。
“你们不知道,为父我从少年时,就成了荆州府远近闻名的神童。嘉靖十五年,十二岁的我报考生员,机敏灵俐深得荆州知府李士翱李大人的怜爱,他嘱咐我要从小立大志,长大后尽忠报国,并替我改名为居正。这一年,我补府学生。一年后,参加乡试,受到湖广巡抚顾璘大人的的阻挠而落榜。但顾璘大人并非出自私心,而是希望我多加磨砺,以成大器。三年后,我才顺利通过乡试,成为一名少年举人。顾璘大人对为父十分赏识,曾对别人说“此子将相才也”,并解下犀带赠予为父说:“希望你树立远大的抱负,做伊尹,做颜渊,不要只做—个少年成名的举人。为父不能辜负几位大人的厚望,所以也只有拼命而为了,就算得罪所有的官员,为父也要为民造福,为朝廷尽力。”
看来今天张居正单独召见我和张敬修,有点安排后路的意思,要真是改革撑不住,最起码也要把我们保下。
“今天我就先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要是为师出点事情,你要和你师兄两个人给我撑下去。”
“师傅你放心吧,我们兄弟两个一定会撑下去,也会和老师你共荣辱,同进退。”
“这倒不必,你们做好自己的就可以,我的事情你们不要搀和,先把你们保护好,不至于跟我一起牵连进去,为师我是破釜沉舟,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你们不行,还年轻,云杰,皇上对你很信任也很欣赏,我到时候如果有事,你要把你师兄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