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苑之都的娱乐区是大陆文化娱乐的聚集地,也意味着档次是最为上乘的,所以即便是花间集这类中等水平的青楼,当中的一应服务都不敢有所懈怠。即便到这里来的客人多数时候都只是以酒菜来做陪衬,这里的厨子都是从饕餮居的外院高薪聘请的。
即便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阮馨如,也觉得这菜肴美味可口,不油不腻。由于几人折腾了一夜,体力消耗颇大,四五个菜根本不够吃,让伙计赶紧继续添菜。
那伙计知道这二小姐不好惹,不敢怠慢,立刻催促厨子们停下手里的其他活儿,一起动手烹煮菜肴。才半个时辰不到,几人就吃了一桌子的饭菜,需要四个伙计来收拾搬抬。
几人只顾吃喝,没人说话,吃得半饱之时,梵阅才问道:“敢问小兄弟这几日有何打算,在何处安顿呢?”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阮馨如,心道,既然打赌了,就应该知道他住什么地方才对,免得本小姐到处寻他,惹得人人尽知,父亲面子上需过不去。说起来,竟然连这个家伙叫什么也不知道。
她暗骂自己蠢笨,与人家打赌,竟然也不问姓名,便迫不及待地道:“既然我们有赌约,就该互相通报对方姓名、住址才是,否则岂不显得儿戏。”
梵阅心里也暗骂阮馨如,若不是自己提醒,看你上哪去找他,指不定今天就出城去了。真是笨得厉害。
萧然行事光明磊,自不隐瞒,自报了姓名,又道:“暂住福德典当行。”
哦?
阮馨如虽然平日从不理会家中生意,全是三弟在打理,但也知道自家的典当行生意,之所以还没有在自家的地盘上形成垄断,全是因为这个“福德典当”。
其中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抚苑之都扩建之处,人力财力全部用作扩建之用了,无力来承担这种需要大量资金的生意,所以就被陶清的父亲趁机入驻了抚苑之都,将生意越做越大,并且建立了不小的根基。
这抚苑之都汇聚了许多前来玩乐的人,这典当行的生意可是火爆异常,有赌坊失利的人前来当宝,自然也有公子小姐来寻宝,这一当一赎之间,差价利润就不住往上翻,生意越做越大,人脉关系也越来越广,甚至阮家无论怎么眼红,也不敢轻易再入行典当生意。
直到陶清接手了家族生意,成了掌柜的时候,人脉关系也随着时间老去,一代新人一代灰的时候,阮家当机立断,注入了大量资金,如海浪翻卷之势,才几年时间就将抚苑之都的典当生意占去了一大半。
但那福德典当行,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着多年积攒下来的纯金招牌,加上店中拿得出手的各种值钱玩意数量的确有不少,许多老顾客信任了多年,即便在抚苑之都仅一家店铺,也要赶车过去照顾生意。
根深蒂固,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阮家毕竟是这里的执政者,真要灭掉竞争对手,十个福德典当行,一夜之间就可以化作飞灰。
但是,别忘了,福德典当的掌柜陶清,可是南宫世家的外戚,同属御道八门之一。阮家再怎么霸道,也是不敢对南宫世家出手的,且不说尊武堡要强力干预这种内斗,就冲着锻造兵器的世家,谁也不敢得罪啊。
所以,这就成了福德典当行在抚苑之都至今还未被吞并掉,最为重要的原因了。
如此让阮家耿耿于怀的福德典当,即便是从不关心生意的阮馨如也有所耳闻,并且上了心头,此时听得萧然说了出来,当即就觉得奇怪,问道:“你是福德典当的伙计?”
萧然没有回答,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福德典当在什么位置,他可是一次也没去过,那里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但听阮馨如的口气似乎对福德典当并不陌生,心想找起来应该不难。
“那么,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姓名,住址。这才叫公平。”萧然淡淡地道。
“你……”阮馨如觉得他根本是故意的,自己是谁从一开始不就告诉他了么,难道他还能以为“二小姐”这个称呼在抚苑之都还会有别人吗?
但偏偏萧然一脸冷漠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认真,完全没有故意刁难开玩笑的意思,并且提到了“公平”二字,阮馨如又莫名气了一阵。
“你这家伙,定是耳朵不干净,竟然没听清楚本小姐的名号。”阮馨如哼了一声,眉宇之间有了得意的神色,道:“本小姐,姓阮,芳名馨如,正是这抚苑之都城主家的二小姐,至于地址,你瞧这城中最大的院子就是我家了。”
她说完,以为萧然会震惊,至少会有所动容,好教他知道自己开罪了什么人,自己摊上了多大的麻烦。
可偏偏萧然听后,一脸平静,甚至连沉吟声也没有,在她得意过后,出现的是一片沉静。她又少不得在心中将萧然骂作土包子,定然是才从某个小村庄来的,连如此大的名头都不知道。是了,定然是这样的,否则堂堂男子的武学水平竟然才浊武品级,比一个十岁孩童也高不了多少。
萧然径自以小指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地道:“怪了,刚才耳朵挺干净的,现在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堵了。”说完,又使劲掏了掏,自然是暗指阮馨如刚才那一番洋洋自得的介绍弄脏了他的耳朵。
阮馨如向来大大咧咧,一时半会儿倒没明白他的意思,正待询问的时候,就见萧然径自牵了灵儿的手,就欲离开。
“站住。”阮馨如也站起了身。
萧然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口气也平淡得出奇:“做什么?”
阮馨如冷笑着走到他身旁,好整以暇地道:“本小姐要亲自去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福德典当,万一你骗我,趁机跑了,我可就亏了。”
她见萧然的脸上有了微微的变化,心想总算让这个冷面小子动容了,更是有了些许得意,也不待他同意,自顾自地走了出去,转身见萧然愣在门口,哼声道:“走啊,难道你还真是骗我不成?”
萧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牵着灵儿出了门。
留下了梵阅,先看了看楼上住过的两间房,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饭桌,想起自己身上的钱都被阮馨如搜刮了,瞪眼看铁塔,“带钱了吗?”
铁塔呆了呆,吃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