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被闹钟吵醒的许南一个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往枕头底下摸去。刚刚做了个梦,许南的心现在还在咚咚乱跳,晨光已经透过窗帘隐隐地渗了进来,不过房间里还是有些暗。他伸手打开灯,放松拳头,还好,只是个梦。
精灵之心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显得更加剔透。透明的水晶外壳,里面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许南笑了笑,果然跟《魔戒》里那颗精灵族的灵魂之精有些象。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岑馨浅笑着交给他一只纸袋,扭头就跟陈琳一起走了。
打开纸袋之后,许南才发现,被岑馨视作珍宝的精灵之心如此轻易的就到了自己手中。想当年,只是一个午休的时间,还是全寝室兄弟们帮着求情,她才无可奈何地答应让自己看一下。一日千里啊,许南掐了掐胳膊,确认了这不是梦。
儿子又考了个第一,当妈的哪能不高兴?秦枫早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许南穿好衣服,先给林之发了条短信,让他赶紧把几个死党都从床上用电话拖起来,这才急乎乎地去洗涮。许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一看许南起了床,把报纸一扔:“过来,儿子。”
许南扭头:“大清早地有什么吩咐啊,老爸?”
许川敲敲刚扔下的报纸:“还有不到三个月你就要上考场了,这段时间我也没问你志愿的事儿,心里有谱了吧?”
许南嘿嘿一笑:“这个还用想啊,您跟妈妈都是南开的高才生,我怎么着也得到你们恋爱的地方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回忆回忆当初的感觉呢。”
秦枫从门口取奶回来,一听许南这么说,赶紧声明:“还恋爱呢,我就是被你爸硬骗到许家的。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一不小心就上了他这条贼船。”
许川长叹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也是一时糊涂,哎,你说,要是当初我不生那场病,怎么就会一时头脑发热,把你给娶给家了呢?”
许南赶紧打断两人的回忆:“好了好了,一听你们这悲惨的遭遇,我可真要受不了了。老爸,表哥打过电话了?”
“一个小时后到。”秦枫把餐桌收拾好,“赶紧来吃饭。对了,南南,今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清早的不睡觉,演的哪一出啊?你表哥工作那么忙,你说你就不能少给他找麻烦?”
许南抱住妈妈的胳膊:“妈,这你就别管了。过会儿,还得找您要赞助呢。五百块,先借我用一下。要不,先给您打个错条?”
秦枫瞪了许川一眼:“看你这儿子,跟你一个脾气,有什么事儿就喜欢藏着掖着,连我这当妈的还要瞒着。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姑娘啊南南?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得先领回来给我看看,帮你把把关。”
许南吓了一跳,“不是吧,老妈。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还记得上次陈琳打咱家里一个电话,硬被你缠着问了半天。她还问我你是不是派出所的户籍警,怎么动不动就查人户口呢。”秦枫扑哧一笑,把钱给了许南。
许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儿子:“南南,咱可有言在先,做什么事儿你自己拿主意,但是高考如果考砸了,可别指望着我跟你妈养你一辈子。”
“又来了又来了,看我爸,”许南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许南赶紧跑过去开门,齐磊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许叔秦姨好,”刚打完招呼,齐磊就忍不住了,“许南,梁洛他们呢?”
秦枫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端过来一杯热水:“这大冷天儿的,有什么事儿吃过饭再说。南南,快给磊子拿双筷子。”
齐磊赶紧摆手:“别,没时间了。齐媛媛她们刚才已经过去了,许南,走吧。”
许南放下漱口杯,跑回自己房间拿衣服。秦枫一看急了:“什么事这么急啊,连牙都还没涮呢,你看看这是要干什么。”
许南边拉着齐磊往外跑边回头解释:“有口香糖呢。老爸,表哥来了就让他去学校门口找我们,啊?”
许川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呢,两个家伙已窜下了楼梯。
表哥的面包车可帮了大忙,许南带着几个死党,先去人民公园烧烤处租了一架烤肉用的铁炉架,接着又去接超市大采购的齐媛媛和几个女生。等一切办妥,赶到体育馆操场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到齐了。
岑馨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正跟陈琳悄悄说着什么。许南赶紧招呼几个男生把一张大毡子铺在两寸厚的雪地上,转过头来又招呼陈琳:“老施同志什么时候到?”
陈琳回过头来,看到许南热得浑身是汗,趴在岑馨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岑馨转头看了许南一眼,伸出手指刷着自己的鼻子:“羞不羞啊,琳琳。你再说我可就给你广播了。”
许南心中一动,陈琳拔腿跑了过来:“刚刚给班主任打过电话,他说来不了了。好像昨天七班的几个学生就为分班的事儿闹到了教导主任那里,听说今天把家长都请到学校了。施老师也得陪着去处理,让咱们自己继续呢。”
没有了班主任在场,一帮学生闹翻了天,又笑又闹,为同学间的友谊,又为即将到来的一个月的分别。下午两点,活动宣告结束。
同学们三五成群的走了,许南、陈琳、岑馨,还有LY的几个兄弟,留下来清理现场。许南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精灵之心还给了岑馨。岑馨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不吭声了,把精灵之心又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想到今后一个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坐在她的身后,时刻看到她的影子,许南心里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跟齐磊、梁襄走出了体育馆。听到后面相隔几米远的岑馨正跟陈琳商量怎么罚许南的办法,心里更加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