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够狠。陈琳径直回了教室后,许南面对着她的背景作出了这个结论。现在看来情势是越来越危急,如果真如她所说,要让老施也对这件事留上了心,绝对不可不防。万一自己被揪出来,早恋,那可真就出名了:高三?九班的许南大班长带头谈恋爱。先不说自己怎么样,单是父母那一关,加上岑馨的声誉,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想来想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千方百计把这趟水搞得越来越混,最好是一查一大片,看看哪个都有嫌疑,这就最好不过了。眼下,陈琳已经给指出了路子,就是美食。首先,这能让岑馨开开心心,再有,没哪个女孩不喜欢吃东西的,实施起来也方便。
看来,腥风血雨的战斗就要开始了。许南踱着方步慢吞吞走向宿舍,身上充溢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战斗欲望。
××××××××××××××××××××××××××××××××××××
团支书陈琳从班主任施仕仁那里回来,刚走进教室,就发现许南正跟岑馨在叽叽咕咕的低声说话,心里不由佩服起老施的眼光来。看来,老施的决定没有错,一切都要从许南和岑馨身上着手,挖出这个苗头的根来。不过,陈琳马上想到,一个是自己颇为欣赏的班长,一个是最要好的姐妹,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那个?
她没有犹豫多久,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安慰:确实哦,自己又不是要害他们,老施的目的也是为了保证在高三这最后半年时间里保证学生们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目的正确,路线按常理来说,也没什么错误的迹象嘛。况且,许南跟岑馨?不可能!
许南早就注意到了陈琳。自从昨天晚上的正面交锋以来,他越发对陈琳不敢掉以轻心了,倒不是说陈琳有多么可怕,可怕的是站在她背后的可是堂堂的班主任施仕仁。这条三十大几的汉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尤其是对早恋的态度更是强硬无比。
陈琳走到座位上,嘴角泛起了一丝高深的笑,对许南说:“班长,在干嘛呢?”
许南嘿嘿一笑,“我怎么说也还是咱班的班长,向你学习,为同学服务,帮班主任分忧。”陈琳撇撇嘴,坐了下来。岑馨笑嘻嘻地接上了话:“陈琳,别听他瞎说。这家伙一肚子的坏点子,非治治他不可。我刚跟他打赌呢,今天中午咱们又有蛋糕吃了。”
许南无话可说了,说来也怪,自己平时在班里同学面前能说能笑能吹能侃,一旦对面站的是岑馨,满身的机灵劲儿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硬撑着才装做若无其事,可一旦岑馨这丫头想出什么鬼主意,出丑的肯定又是自己。
上课了。台上化学老师软绵绵的声音比催眠曲还有效用,时不时有学生让自己的脑袋跟课桌来上那么一两次的亲密接触。许南脑袋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直持续了半节课之后,跟岑馨要来聊天专用笔记,鼓足勇气在上面写上了两行字: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现在你站在我的身边
写完之后,许南一咬牙,把笔记又送到了岑馨的手中。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他心里默默念着这两句诗,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让许南作出了一个结论:浑水当然要搅,是要模糊老施的视线。可是水在搅混的同时,如果发生什么浑水摸鱼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哭找不到地方。
许南的心扑腾扑腾乱跳,化学老师的声音已经不复在耳边响起,满眼里全是岑馨的影子。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到,不过从后背上明显地可以看出显然是愣了一下子。一下子是多长时间?许南不知道,或许有十几秒,或者有两分钟,管它呢。
“一下子”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后,岑馨拿起笔来写了点什么。然后,许南手上就多了一本马上可以揭示自己是笑还是苦的笔记。
翻到刚才自己写字的那一页,许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高中三年来,从报名时的意外邂逅,一直到昨天的极品荔枝,是苦是甜,没人说得明白,许南自己也已经记不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笔记上,先是一个代表笑嘻嘻的小人头符号。在自己原来两句话后面,是岑馨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上的评语: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席慕容的诗,回答正确,岑馨加十分)
现在你站在我的身边(描述错误,是坐不是站,许南扣十分)
巨大的担心瞬间转化为放松,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狠狠的撞了许南一下。显然,他的试探被岑馨高明的太极推手功夫化解掉,先前自己所感觉的悲壮和勇敢,现在看来似乎简直就是无聊。许南有些恼怒,接着就看到了岑馨写在下面的两句话:
生死一知已,(
)。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
这是什么意思?许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很显然,第一句“生死一知已,存亡两妇人”,当年淮阴候祠门的对联。“生死一知己”指的是伯乐兼郐子手萧何,“存亡两夫人”是指施食救命的漂母和杀害韩信的吕雉。淮阴侯何人?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