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城黑鬼将军苏离大婚的一事,在薛小悠的大力宣传之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各个城市,自然,京城的丹天王也不例外。
是夜,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丹曲的府邸。
在外人面前,他是受万人敬仰的丹天王,然而,在丹曲面前,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爷爷而已。
他站在院门口,遥遥地望着丹曲的屋子,背影看起来甚至有些佝偻不堪。
院子之中,李婉霜瞧见是丹天王前来,心中大惊,忙跪下行礼:“不知天王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天王大人恕罪!”
丹天王淡淡一笑,摆摆手道:“见一下孙儿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也不必行礼了。”他虽有帝王之相,却终归不是真正的帝王,也正因为他是从草根一路走来的,不会胡乱摆什么架子。
李婉霜微微点了点头。
他和蔼一笑,继续道:“对了,曲儿她睡了么,这几天看她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啊……”
李婉霜打了个激灵,这一回她把头低得更深了,几乎是要磕破头皮了:“天王大人恕罪,少爷现在状态不好,是小的照顾不周!”不管上级领导怎么说,作为下级的,如果揣摩不出心思的话,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小心翼翼的,李婉霜一直都是相信这个道理的。
丹天王也不是不理解这种心理,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得老实跟我说,曲儿的状态是不是跟那个苏离有关?”
“苏离?”李婉霜倒吸了一口冷气。
丹天王率先反应过来:“噢噢,你来古意楼来的那么晚,又怎么可能见过苏离?是我多此一问了……”
李婉霜紧紧咬着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承认了吧,丹天王肯定不会相信自己是偶然之下才碰见苏离的说辞;否认的话,就变成撒谎了,日后追究起来,是大罪啊!
她见气氛沉闷着也不是办法:“那天王大人,要不我去看一下少爷有没有睡着?再或者,我就此先告退了,天王大人可以自己去找少爷。”
丹天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只是随便走走,没什么目的性的,不巧就来到了这里。反正本来也不打算去见曲儿的。我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他稍停顿了一会:“……这样的平静日子等吉州城的大婚一过,也没多少天了。”话至最后,语音是越来越轻了。
李婉霜茫然地点点头,目送着丹天王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丹天王此时此刻,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等她好容易回过头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丹曲!
“少爷,你怎么也在这里?!”以李婉霜的功夫,分辨出周围有没有别人的存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刚才一副心思全吊在丹天王身上,以致于都没有顾得上分心去感受周围的气息。
就算如此,还有一种可能……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没吐息而已。”丹曲的声音淡淡如波,后又继续道:“不过,这一点应该瞒不住爷爷,所以,他是知道我不想见他,才作罢的。”
李婉霜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无奈一笑:“我真是服了你们爷儿俩了,离得那么近,却都装作没看见对方……你们两个都在想什么啊。”比起对上丹天王,李婉霜在和丹曲说话的时候,就显得随意了很多。
“为了苏离的事情,我和他已经闹翻过不止两三次了……”丹曲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对我而言,是原则性的问题。”
“唉……”李婉霜沉声一叹:“我之前就奇怪了,这个叫苏离的到底好在了什么地方了,又花心又卑鄙无耻,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吉州城里,还有那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
她这么一说之下,忽然瞥见丹曲的神色似乎微有异样,尴尬一笑道:“少爷,看你的神情。该不会……你真的对苏离……有断袖之癖……?”
丹曲本以为自己的女儿身被对方看破了,心中稍稍有些慌张,谁料竟是被指有断袖之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等等,我听你刚才是说,有那么多女人要嫁给他,那么,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丹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里闪过一缕异色,追问着道。
李婉霜本以为丹曲会问这些要嫁给苏离的女人分别都是些谁,谁料丹曲竟是问起了自己的消息来源。
她嘻嘻一笑道:“少爷忘了么,之前去吉州城据点的时候,是你让我去刺探敌人的情报,所以我才花了重金在吉州城雇佣了一个还算机灵的暗子,如你所言,让他早晚两次发我飞鸽传书,诺,这便是之前发来了一封飞鸽传书里说的,你看看有意思吧?”
她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张小纸张来。
丹曲一把接过去,神色凝重地看了起来,她一边看一边还在摇头:“信还有么,我要看以前的,越多越好。”
李婉霜支吾着“哦”了一声,递上了之前接下来的信件。
丹曲将信件一字排开,分别对比着看了起来。
“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不对……有问题么?”丹曲皱眉说道。
李婉霜略带疑惑地看了信件一眼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丹曲摇了摇头,也不解释李婉霜的疑惑,继续追问道:“这飞鸽传书的话,大概多久会寄来一次,每次飞来大概路上要用多少时间,你有确认过、算过么?”
李婉霜看似细腻,做起事来还是比较粗糙的,被丹曲一问之下,顿时苦笑着摇摇头道:“时间我倒是没算过,不过,一天大概会寄个两封过来吧,一般就是午后一封、晚上一封。”
丹曲眼前一亮道:“那晚上那封信件呢,大概何时会来?”
李婉霜被她这么一问,稍稍也有点纳闷起来:“奇怪了,应该这时候已经来了啊……”
“估计,信应该飞不过来了。”丹曲心中的不安感渐渐变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