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大厅,苏离不由得向大厅中央望去,黑压压的尽是人头,你挤我,我挤你的,这场景颇有些大学生毕业后的求职场景。
“下一个,李三。下一个,李三!”一个刀疤脸大声喊道。
“在…在!”一位瘦骨嶙峋的杀手诚惶诚恐地站了出来,
“在你个头啊,让老子喊两遍,嫌命短啊!跟我走!”
孙子般道歉了几句后外加挨了两记鞭子,李三便随着刀疤脸向一房间走去。
苏离边看着四周情况,边靠近人群,敲了敲旁边一人说:“额,这位兄台,敢问前面有没有叫到我的名字啊,我叫——苏离”
那人回过头来打量了苏离一番,“噢,原来你就是刚才那个一阶总管在议论的苏离啊,算你倒霉,你来晚了半炷香。自己腿脚麻利点,去找那边的总管吧,按常理也就挨个一百皮鞭而已。”
乖乖的,一百皮鞭下去,那一个月别想下床了,苏离咽了口口水。眼神则不由自主得往总管的身上望去,是一个肥的球似的胖总管。
“没办法了。”苏离将右眼出的绷带解开了一小半。心道:虽然看穿别人内心的能力很好用,但用得时间越长,就越不稳定,而且容易反噬。
在一分钟内搞定吧。
苏离咬了咬牙,便向胖总管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啊,赵总管。”苏离大步走近道。
胖总管挤着一对几乎是陷在肉里的小眼睛打量着苏离,皱着眉头,刚想回话。
“你不会忘了我吧,赵总管,说来也是,都快十年了嘛。”苏离略感慨了一番,实际上是为了让赵总管缓冲情绪。
“你是…”赵总管将信将疑道。
苏离又道:“赵叔,其实我是苏翠娘的儿子啊!翠娘临死前还惦记着你,交代我一定要来古意楼传达给您一句话。”
赵总管被一阵抢白说得云里雾里的,只得顺着苏离道:“翠娘临死说了什么?”
苏离听到这句话,胜券在握道:“她说,她有生之年不能陪你,也要叫小苏我一定要跟着你混。赵叔,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
“翠娘…”赵总管说哭就哭,立马泪流如柱。这架势连苏离都没预料到,真是个感性的人啊。
苏离忙展开双臂,挡住他的脸,道:“赵总管你尽管哭,小苏我替你挡着,不会让别的杀手看到你那光辉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一颗脆弱博爱的心灵的。”不知怎么的,苏离看到赵总管那肿得跟车祸现场一样的脸挂满泪痕时,说着那么违心的话,苏离心里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恶寒。
赵总管点了点头,拍着苏离肩膀道:“好孩子,还那么见外干嘛,叫什么赵总管,以后叫我老赵就行了,呜呜呜呜,话说回来,你全名叫什么?”
苏离淡淡道:“老赵,我叫苏离。”
赵总管前一刻还在哭丧着的脸,霎时泪像风干了一般,脸也“刷的”变白了。
“等等,苏离?”赵总管像见到鬼一般:“你就是苏离?”
“是啊。”苏离满脸疑惑地看着赵总管。
这下子,赵总管脸色彻底变了,忙不迭地擦干眼泪,和颜悦色道:“我说这位大人怎么长得这么印堂饱满,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呢,原来是苏大人你啊,小赵我有眼不识泰山,适才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千万别和小人计较。小人这就替你另外安排房间,请随小赵我一起往楼上去吧。”
苏离发了阵呆,这赵总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变脸变得比变天还快啊。
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莫非是花亦微背后的那人为我上下都打点好了?说来,自己多次保全性命也全赖着他,见面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苏离心念既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总管,请问你是要将我带往何处啊?”苏离笑道。
“苏大人又说笑了,既然你是一阶杀手,当然是去做那人的奴仆了。”
“果然还是奴仆啊!看来这大人物也依旧摆脱不了封建的思想啊。”苏离摇了摇头,无奈道。
“知足吧,你能在进古意楼的第一天就因为主人的关系,能入住六阶房间,这种事情可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啊!要知道,平日里,三阶以上的人是极少选一阶的人做奴仆的。”赵总管耐心道。
“修八辈子修成别人的奴隶,那可真是福气,呵呵,福气啊!”苏离摇摇头,对赵总管遭到扭曲的价值观感到悲哀。
“到了,你主人的房间就是眼前这间。”赵总管把苏离带到门前,“噢,应该准确说来,是完成仪式以后才可以算是你的主人。”
“话说仪式又是什么啊?”苏离疑惑道。却见赵总管已然退得远远的,仿佛逃命似的,苏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咚咚。”苏离敲着门:“有人在吗?”房内安静异常。
“有人在吗?”依旧没有半点的声音。
“原来不在啊,那我就进来了。”苏离松了空气,试着推开房门。
推门的瞬间,一根银针破空向自己面门飞来,苏离大惊之下,猛的想要低头,却是来不及反应。那根银针几乎是擦着自己头发向后飞去,随后便听到身后发出一声爆裂的声音,苏离回过头去,只见对面墙壁已然炸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来。这一记,几乎将大厅里所有杀手的眼光引到了六楼苏离站的位置。
听到此声,在楼道里的赵总管也是摇头一叹:“自求多福吧。”
“切,射偏了啊。”房间的阴影处,端坐着一个红衣绿妆的少女,不是郁涟是谁?她细细品了一口茶,似是享受。
“一个古代人,切什么切?”苏离愤愤向郁涟走去。
郁涟眼神一凛,“嗖嗖”又是数根银针,向苏离脚下射去,这下子,都不敢靠近郁涟了。
靠,真是只刺猬,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竟然让郁涟这厮来做我的主人。
“浪徒,你之前在金玉客栈不是很威风么?可再厉害,还不就是我的奴仆么?”郁涟盈盈起身,面露妩媚微笑,似是得意。
“你再厉害,也不就是古意楼的走狗么?”苏离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放肆!”郁涟未料到苏离竟还敢还口,偏偏说得还占了三分理,也不怠慢,强自道:“浪徒,古意楼的内涵,岂是你这个刚进来一天的人所能理解的!”
苏离既料准郁涟不敢杀自己,心中也放开了,冷笑一声道:“天下之大,宇宙之广博,地球也不过是银河一粟,小小一个古意楼,与世间万物相比,谈得上什么内涵?”
“什么宇宙,什么地球,什么银河,尽是胡扯!”郁涟虽知古意楼与世间万物比确实不算什么,口中也不会留软。
“那好,我问你,你觉得这阳光是什么颜色的?”苏离淡淡道。
郁涟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白色。”
苏离冷哼一声道:“错了,人们所看到的太阳的颜色是取决于大气中分子及悬浮在大气中的水滴、冰晶和尘埃对阳光的散射作用。印度洋唐波拉火山附近,曾出现绿色的太阳;德国、瑞士曾出现过浅蓝色的太阳;我国吉林地区上空,太阳也曾发出了黄色的光辉。你看这面镜子上,阳光显示的是什么颜色?”苏离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边拿着郁涟梳妆台上的一面镜子,往上面泼了点茶水。
“喂,别弄脏我镜子啊。”郁涟心存疑惑之下,制止不及,“好美!你怎么做到的,上面怎么会像彩虹一样有七种颜色啊!”郁涟转而惊喜不已道。
苏离笑笑道:“郁大小姐,这份人造彩虹,就是苏离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这句话说得大有深意。
郁涟白他一眼,然而看苏离得眼神却是大有改变,依然握着手里的镜子,爱不释手。女人天生就喜欢这种浪漫兮兮的东西,尤其是郁涟这样的大小姐。
苏离心道:像我这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现代人,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古代人随随便便就摆平了?做梦去吧!
不过,话说回来,能看到郁涟冷酷杀手外表下深藏的天真一面,苏离不免也有些心动。
郁涟玩弄了半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镜子放回桌上,严肃道:
“浪…那个,苏离,差不多,我们也该开始主仆的仪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