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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雅间

过了片刻,守将领了命令,骑着快马奔了回来,将六人放入城中。

走入凌关,巴鲁感触很深,长山城虽然也是城,但与凌关相比只能算是一个小镇。

凌关单是街上的行人,就和长山城大不相同,街两侧满是店铺,热闹非凡,深宅大院、高楼琼宇更是比比皆是,这才是繁华的景象。

“你活不过明天!”

六人刚走一阵,忽然听到街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都抬眼望去,发面前面一间挑着酒幌的店铺门前围着一大群人,似乎有事发生。

“噫,好像有事,我们去看看。”鸣一素来就喜欢凑热闹,又完成了任务,心情轻松,怎肯错过这凑热闹的机会,抬腿就往人群钻去。

泰裕哈哈笑:“这个鸣一,都十九了,还是这么贪玩。”

张谷插嘴:“这次进山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出来,是该轻松一下。”

“是啊!”泰裕想起死去的杜成雨等三人,微微一叹,但随即宽颜,笑:“我们也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甚么好事呢!”

巴鲁从来不喜欢凑热闹,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泰裕的拉扯下,才勉为其难地跟了过去,站在人群外层向内观望。

人群围着的空地上,一名黑龙学院之人恶行恶状地指着面前一名三十余岁的黄衣汉子破口大骂,而黄衣汉子的身后,躲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头上扎着两根红头绳,长得很

可爱,只是脸色苍白,眉宇间藏着浓浓的惧意,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巴鲁又把目光移向修士,年纪不大,太约只有二十一、二岁,长得眉清目秀,是一个颇为帅气的小伙子。

小伙子身上虽然穿着袍,但胸口没有金花,似乎不是黑龙学院之人,凶狠而狰狞的表情却令人憎恶,双目不时地翻起白眼,嘴里更是口沫横飞,指着黄衣汉子叫嚣,与他所见过的黑龙学院之人一样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你再不滚开,我抓你去馆。”青年修士喝斥着。

“你堂堂一个男人,居然跟一个小女孩耍赖,无耻!”黄衣汉人一脸正色,指着青年修士威然反驳。

“黑龙学院之人的事,你无权过问。”

“我看不过去,不能不问。”

两人针锋相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一旁的鸣一拉着一名围观者问:“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小姑娘是是店主的女儿,向这个仆收钱,这仆自恃身分,不但不给钱,还把小女孩扔出大街,差一点被马撞上,这黄衣大汉气愤不过,就和他吵了起来。”

鸣一勃然大怒,嘟囔着骂:“甚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仆,居然连小女孩都敢动手,真是混蛋!”

巴鲁听得清清楚楚,眼角扫向青年仆,丝丝的杀气从眼中缓缓释出,随之而动的是悄然无息的影子。

“哎哟!”青年仆还想大骂,忽然觉得腿窝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扑通”一声,朝着黄衣汉子和小女孩跪下了。

围观的人都为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忍俊不禁地捂着嘴笑了起来,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心中暗叫爽快。

“哈哈,活该!”鸣一抚掌大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动手的巴鲁悄然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心中一阵欣慰。

“多谢朋友相助。”黄衣大汉感激地朝着人群拱了拱手。

众人这才想起有人偷袭,纷纷举目四望,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哪个混蛋偷袭我?”仆两个腿窝被踹得又红又肿,稍稍一动就龇牙咧嘴地叫疼,因此爬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

目露凶光的他,咆哮着甩头望向身后的围观者,耻辱感不断燃烧着他的心,一心想找到偷袭者,狠狠地惩治对方一顿。

人们虽然讨厌他的所做所为,但被他疯狂的眼神一扫,吓得纷纷退开,害怕因此而与黑龙学院之人结怨。

“看来你们都有嫌疑,不许退!”仆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失颜面,怎肯善罢甘休,盯着围观者就想扑过去。

“废物。”一名大约三十一、二岁的男子,悄然无息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身鲜艳的深蓝色袍说明了他的身分,然而衣袖上两条醒目的金花绣带,使在场的人们都大吃一惊。

“谁?……圣大人!”仆转头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这一声惊颤的回应,无疑证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流露出同样的惊愕。

巴鲁却是紧紧地盯住着这位麟云,这是他回到以后,所见到的地位最高的黑龙学院之人。

,仅次于的人物,年龄却是如此年轻,那藐视天下的傲气,使人只看一眼,就会觉得他不是等闲人物。

之首,如果能战胜他,的阻挡就只有十大,然后就可以向黑龙学院展开挑战,但是……

巴鲁不是个高傲的人,而且一直以白级魂武士自居,自然不会小看麟云,只是几次与黑龙学院之人接触,似乎魂技所展示出来的威力并不强大,因此内心也对麟云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然而砚冰的实力又说明了许多,以她的实力尚且只能四处逃窜,无法与黑龙学院之人正面对抗,可见顶级黑龙学院之人的实力非同寻常。

命运似乎并不想让他平平静静地进入凌关,正当他暗暗嘀咕的时候,麟云阴郁的脸色突然一沉,深邃的目光带着缕缕寒气,紧紧地盯着人丛之中的巴鲁。

巴鲁正凝视着他,不期然与麟云的目光相触,立即感受到眼光藏着深意,心中大震。

难……

“既然暗中下手,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语气冰冷,犹如冬风袭面,就连旁观者们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但巴鲁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虽然“花月”的唤影之术不是天衣无缝,曾被散仙申豹的仙鸟识破,但巴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也能看破,而且认出了自己。

他的一颗心紧紧地绷着,他知这一次将会是**烦,而且无所躲避,必须正面面对。

在外人听来,却是茫然不知所措,尤其是站在巴鲁身前身后的观众,纷纷甩头四顾,寻找着麟云所指的人,有的人甚至向后退以示清白。

麟云幽黑的瞳孔一直锁定巴鲁,细细地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面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惧意,显得异常地沉着和冷静,微微有些诧异,一个普通的青年居然敢正视,这并不是普通的现象。

极为自负的他,并不担心这个青年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因为他相信,朱雀国中除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他。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感受最深的除了两名当事者外,还有鸣一等人。

从麟云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打算退走,担心会与这位黑龙学院之人中的名人产生任何冲突,然而当他们发现麟云的目光锁定在巴鲁身上的时候,冷汗都流了出来。

鸣一的脑海里浮现出巴鲁上一次用同样的手法攻击邢古的情景,又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仆,心中大震,知动手的是巴鲁,脸上顿时惊得全无血色,斗大的汗珠沿着面颊一滴滴往下流,内心既是紧张,又是担忧,脑子里一片混乱,甚么主意也想不出来。

泰裕担心的却是贝利尔,小小的一个官僚机构,根本不足以与黑龙学院之人对抗,所以一直以来都对黑龙学院之人忍让再三,从不与他们发生争执,没想到巴鲁竟然动手打了仆,虽然他的心里也认为该打,但事情让麟云发现,无疑使一件小事变成了**烦,还有可能祸及贝利尔。

他们谁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期待巴鲁能低声下气的向麟云陪罪,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随着人群慢慢的后移,站在原地不动的巴鲁显得犹为突出,很快都知是他惩治了黑龙学院之人,都打心眼儿里佩服他的勇气和胆识,同时也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黄衣汉子诧异地发现,事件的焦点已从自己身上移开,有鉴于气气紧张,于是将小女孩推到了她父亲身边,然后回到原位,静静地望向巴鲁,拱了拱手,扬声:“谢谢兄弟。”期待着他不要因为自己的事而受到伤害。

巴鲁察觉到身边已经没有人,知是真正面对难关的时候了,于是向前跨了一步,朝黄衣汉子点头示意,然后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回应着麟云。

“有胆识,在场这几百人除了他……”

麟云指了指黄衣汉子,:“……没有别的人敢多说一句。”

“听说黑龙学院之人渐渐取代了官衙,本以为黑龙学院之人地位崇高,所做所为也自然高尚,没想到堂堂一名修士,竟然跟一个小女孩耍赖!”巴鲁冷冷地。

“说得好,这种废物应该惩治。”

麟云的脸上凝聚着微笑,眼中却是寒光暴闪,左手抓住仆的头顶,下手又快又狠,雷厉风行,手段严酷,即使是自己的手下,也不留一丝的余地。

随着一阵轰隆的雷声,仆的脑袋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头发焦黄,皮肤焦黑,五官已无法辨认,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巴鲁的神色更加凝重,心头暗暗吃惊,麟云的手段固然厉害,但更吸引他注意的,却是麟云的魂技,事先毫无征兆,却快如闪电。

而且从他的意态来看,这只是随手一击,就有这种效果,可见魂技的深度比想象中更大。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被这种雷霆般的威势震慑住了,当他们再次望向麟云,觉得他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只能仰望。

对于他铲奸除恶的行为,不少人都在叫好,夸赞之辞此起彼落,一时之间,麟云成为了正义的象征。

“杀得好。”

“不愧是,不护短,真是好样的。”

这就是的威严吗?泰裕等人的内心感到沉重的压力,想到将来也许要与这种几乎无法抗衡的人对抗,内心不由得产了一种退缩感,张谷已是满头大汗,忽然转身跑了,其余的人想到巴鲁如今是贝利尔的人,也都随着张谷逃之夭夭。

泰裕和鸣一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如今他们所希望的是巴鲁能退让,但他们又觉得巴鲁会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举动。

麟云却像是处死了一只蚂蚁似的毫不在意,悠闲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杀人的右手,然后朝巴鲁微微一笑,问:“这种惩罚,不知你满不满意?”

巴鲁淡淡地:“我没甚么不满意的。”

麟云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小女孩面前,弯下腰朝她笑了笑,问:“小姑娘,你满意吗?”

小女孩吓得几乎要哭,咧着小嘴,眼睛看着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的黄衣汉子插嘴:“黑龙学院之人大人……”

“啪!”电光一闪,雷鸣滚滚,大汉的胸口被一团烈雷炸得血肉模糊,身体被掀上五丈高的空中,又从高处重重地摔在地上,奄奄一息,眼见不能活了。

麟云瞥了一眼,冷笑:“黑龙学院之人的事情,自然有黑龙学院之人处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正在拍手称快的人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内心感到极其迷惘和不解。麟云刚才还是

除恶的好人,现在却成了杀好人的坏人,最令他们担心的,却是麟云的手段,一言不合,就死于非命,所有围观者都可能遇上这种情况。

人们怕了,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大都躲入了店铺中、茶馆内,谁也不敢接近,深怕会殃及池鱼。

很快地,偌大的街上行人绝迹,场中只剩下巴鲁和麟云,还有地上的两个躯体。

“不能饶恕!”巴鲁的内心在大声地?喊着,杀气如箭般从眼中射出。

麟云傲然地打量了他一眼,阴郁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笑意,淡淡地:“你刚才的那一脚踢得不错,比这些废物强多了,有兴趣当我的手下吗?”

“废话!”巴鲁冷笑似的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角。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归顺我,二是像他一样。”

麟云冷冷地指着地上的黑龙学院之人,大有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既然如此,就请大人指教吧!”巴鲁回应得很快,仿佛早就有了答案。

孤傲与张扬,冷漠与狂野,惊颤感仿佛滚滚的潮水,击起千尺巨浪,卷向所有的围观者。

“他要向挑战!”

“那可是呀!”

“他是不是疯了!”

议论声、惊呼声此起彼落,如同雷声滚滚,颤动着他们的心灵。

“好!比他们都有胆识,我喜欢。”

麟云笑了,那是一种噬血的笑容,声音如同绞碎骨头般,从牙缝间一点点挤了出来。

鸣一着实为巴鲁担心,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回来,扯了扯巴鲁的衣服,劝:“忍一忍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命留下,比甚么都重要。”

麟云扫了鸣一一眼,点头:“人都走了,只有你回来,看来你也是个有胆识的人。”

鸣一心中着实怕他,又想为巴鲁打开局面,于是陪笑着:“大人,您是大人物,何必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你们是一起的,不错,不错。”麟云的脸色,突然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狞笑。

“不好!”鸣一感觉到心中恐惧突然暴涨,一种死亡的气息似乎钻入了他的心中,身子突然急促地颤抖了起来。

隆隆的雷声响起,那不是暴风雨的前奏,而是死亡之歌的前奏,麟云就是弹奏这死亡之歌的乐手。

他的动作异常的优美,飘逸潇洒,仿佛是天生的舞蹈家一般,雪白的双手在太阳的金辉下,如同弄弦一般地拨动着。

随着长长的手指弹动,大大小小的雷声如同有形之物,飞向了鸣一。

“完了!”鸣一没有丝毫的反应,即使察觉到危险,也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反应,只等待着死亡的感觉。

“轰!”随着一声雷动,他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十丈外的街上。

“啊??”霎时间,目光都凝聚在鸣一的身上,人们情不自禁为鸣一大声惊呼,泰裕更是看得面如死灰,双腿像是装了无数铁块,一步也无法向前。

摔在地上的鸣一,忽然动了动。

“噫!我还活着!”虽然左肋剧痛,但鸣一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依然生存,心里像闹翻了似的,又惊又喜,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摸来摸去,就算是痛楚也是值得高兴的。

“他还活着!”

“哇,他居然没死!”

“好样的,好汉子。”

倾刻间,鸣一成了万人瞩目的大人物。

在的攻击下还能生存,这对普通的平民来说,无疑是一种奇迹,而创造奇迹的人自然也是英雄,围观者都忍不住大声喝采。

赞叹声中,泰裕感觉全身都松弛了,快速从藏匿的酒馆中冲到鸣一的身边,惊奇地打量着他,问:“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没死呢?”鸣一觉得莫名其妙,茫然地望着他。

“你不知?”泰裕呆了呆,转头望向巴鲁,顿时呆若木鸡。

鸣一见他神情古怪,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同样惊呆了,巴鲁身子的左侧竟然变成了焦黑一片,从左肩到左脚,竟然没有一处完好,轻风掠过,竟带起了片片烧焦的碎布和灰烬。

“老大救了我!”惊愕的目光染上了一层蒙蒙的气雾,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转,鸣一的内心欣喜、激荡。

围观者同样大吃一惊,这一刻他们才见识到麟云的威力。

然而麟云却是愤恨不已,一张冷傲的脸红得就像是在燃烧,眉宇间尽是怒气,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噬人似的,紧紧地盯着巴鲁。

“该死!”如同吐着冰碎般的声音,从麟云牙缝中挤了出来。

鸣一的存活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堂堂的一名,竟然杀不死一个青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耻辱感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催动着早已怒火熊熊的心。

巴鲁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平淡的神情仿佛甚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随手抖了抖左臂,将臂上的黑灰掸去。

其实,他的内心却不平静,微微颤抖的左身子,依然存留着触电感,隐隐作痛。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击飞了鸣一,因此左半边身子完全承受了麟云的重击。

当隆隆的雷声传到他的左手时,强力的电击感油然而生。

只觉得左半边身子都浸泡在雷击之中,每一寸肌肤都因此而颤抖,剧烈的痛楚从每方寸的身躯跳出,越来越强烈,与当年受裂刑之苦几乎一样。

更令他吃惊的是,自己的心神突然变得不稳了,一直以来,蓝和紫的修炼是成就实力的源泉,因此他对心神的控制也超乎常人,没想到竟然会被一击之力颤动了心神,以至于心神上的力量种子也受到了波动,仿佛两匹脱缰的野马,在他的体内剧烈的活动。

内外相攻之下,整个身子几乎失去了知觉,只凭着超过的意志和无尽的勇气才硬生生地挺了下来,最后依然用强劲的心神控制力,将脱离的力量种子收拢回来,身躯也再次稳定了,过程虽然短暂,但所经历的痛楚,直到现在仍然令他心惊肉跳。

“好厉害的魂技!如果我不是修炼之人,只怕早就死了。”他心里暗。

这一次,他终于见识到真正的魂技,论战斗力,似乎麟云比仙士郭真还要强,这一点无疑冲击了他固有的想法,让他不得不对魂技的地位重新评估。

仅仅是一个就有这种实力,之上还有,还有那个掌握整个黑龙学院之人系统的戟布,魂技的力量到底能达到多高呢?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现在应该想的事情。

无论如何,总有一天会面对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手段狠辣的麟云。

想着,巴鲁忽然感到斗志正在不断地涌起,似乎随时要冲体而出似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直刺麟云。

麟云扫了一眼巴鲁焦黑的半身,内心的吃惊并不亚于巴鲁,虽然没有全力施展,但一击的威力也不容小觑,然而这个青年承受了一击之后,竟还能平稳稳地站在自己面前。

“实力不错,居然能在我的攻势下救人。”他脸色一寒,森然喝斥:“但你不要得意,与我抗衡只会是自寻死路!不过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奉陪到底。”巴鲁冷冷地回了一句。

“好强的气势啊!”泰裕惊讶地低呼了一声,巴鲁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远远超乎了他想象的范围。

一向冷淡低调的巴鲁,如今却表现得光彩夺目,无论他的表情如何冷漠,也掩饰不了这种光芒万丈的气势。

“太冒险了,对方是麟云,他胜不了。”

鸣一依然坐在地上,虽然躲过一劫,但吃了巴鲁狠狠的一击,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软弱无力,只能坐着为他捏一把冷汗。

“生死有命吧,巴鲁虽然一直低调、冷淡,然而他的气质根本不容许他平凡无奇,就像是一团烈火,即使被冰封住了,也还是灼人的烈火。

“现在这种情况,正是他爆发的时候,虽然实力相差太远,不过死在这种高人手下,也不算太委屈。”

泰裕的神情很沉重,虽然不愿意看到巴鲁死,但这种时候,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鸣一甩头看了看,焦躁地叫:“为甚么没有士兵?没有官员?都死了吗?”

泰裕苦笑着叹:“麟云坐镇,谁敢乱动,各个避之唯恐不及,更不可能有人自找麻烦,何况巴鲁只不过是无名小卒,不值得冒险。”

“混蛋!”鸣一除了咒骂,也苦无良策。

正如泰裕所说,城中虽然有兵有将,有官有吏,但权势滔天,地位何等高贵,即使有心救人,但实力和地位上差距太远,没人愿意来陪葬。

有的官员为了奉承,甚至还把长街的两头封锁了,不许有人前去搅局。

麟云那对雪白的双手伸出了袖子,轻轻地摆动着,就像是春风吹过树林,掀得叶舞絮飞。

“胆识不小,不过逆我者亡,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时务。”

巴鲁的内心早把犹豫甩开,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没有退路,即使服软,但以麟云狠毒的性格来看,结果也会与黄衣汉子一模一样。

与其受辱,还不如放手一抟,反而无悔、无憾。

长街上似乎突然扫过了一阵寒风,吹得人们哆嗦起来,然而他们的手掌却冒出了汗水,额上的汗珠更是一滴滴地往下落。

在围观者的眼中,这只是一场早已经决定了输赢的搏斗,而结果也似乎呼之欲出。

就连鸣一也不相信巴鲁有万分之一的胜率,只是身子依然乏力,无法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鲁投入这场看似毫无胜机的决斗。

但是,他们都错了,无所顾忌的巴鲁有着极其强大的爆发力,第一轮攻击更是如同潮滚万里,雷动九天,就连也对他的第一击戒心十足。

巴鲁当然知自己的优点,所以抢先动手,要以万川入海的磅?气势,一下子压倒麟云,使他没有任何的反击之机。

但他并没有使用魂神之眼和紫月之瞳,没有遇到生死之忧的情况,他不愿整个为他冒险。

他用了剑。

麟云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被巴鲁抢了先机,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白晰的双手,挥舞出一条滚滚向前的雷音潮。

雷音初动,滚滚的雷声之中,一抹凄美的烟雨从天撒落,很快地就融入了雷声之中。

麟云望着扑朔迷离的剑光,心中禁不住微微颤动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雷音潮”竟然无法阻挡一把普通的剑。

“天雷衣!”他的身躯外,突然出现一层藏着雷音和闪电的保护层,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雷衣。

嘶??一只袖子从雷声中飞了出来,随之而起的是被击碎的钢剑。

“哇!”周围的惊讶声此起彼落,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表面的局势似乎呈现平手,在旁人的眼中,巴鲁已经做到了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的事情,目光在这一?那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一个平民竟然能让吃了小亏,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麟云脸上的窘态,却证明了一切。

虽然没有哄然叫好,但他们的心中都忍不住大声称赞。

巴鲁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剑柄发楞,并不是因为剑被击碎了,而是刚才催动力量的时候,忽然觉得心神有一种麻木感,如同被电击一般,十分古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难刚才心神的激荡,产生了异变?

他的心里满是狐疑,毕竟这心神是所有力量的源泉,如果心神本身受了重创,以后的修炼和战斗都会大受影响。

“大人!”一名黑龙学院之人飞奔而来。

麟云冷冷地横扫一眼,发现是自己的亲信聿丘,神色稍霁,沉声喝问:“甚么事?”

“大人……”聿丘神色紧张地伏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哦!事先怎么没有消息?”麟云脸色骤变,神色紧张,又有些不解之色。

他低头沉吟了片刻,又抬头望了一眼巴鲁,点头:“嗯,我立即赶回去,你先回去准备,千万不可怠慢。”

“是。”聿丘行了一礼,又急匆匆地走了。

“今天先放你一马,日后再跟你算这笔帐。”

麟云冷冷地望着巴鲁,问:“说出你的姓名和出身。”

“贝利尔,巴鲁。”

“贝利尔!”麟云微微有些吃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麟云怒气稍减,思索片刻,冷冷地:“原来是左明的人,难怪如此胆大妄为,除了他的人之外,也没有人这么大胆敢正面与黑龙学院之人对抗,也罢,我暂不与你计较,等我平定了逆党,再来还你一剑,找不到你,我就问左明要人。”

说罢,不等巴鲁回应,转身扬长而去,衣袖虽然被砍去,但走在路上威严的气势依然如旧,仿佛是天生的强者。

望着他的背影,巴鲁也不禁对他有些敬意,一个人在这种情况还能威慑众人,使人噤若寒蝉,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麟云一走,他立即成为了焦点,泰裕和鸣一率先冲了过来,满脸喜气,亲热地拉着他大声称赞。

“兄弟,这次你可出了大名,与打成平手,这是何等的荣耀,我们真为你自豪。”

“是啊!贝利尔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大幸,哈哈。”

巴鲁毫无反应,径自走到了黄衣汉子身边,见他己经断了气,摇了摇头,回头对鸣一:“帮我找口棺材。”

“我来吧!”酒馆的店东拖着女儿走了过来,满脸哀容,蹲在黄衣汉子的身边叹:“为了几个钱而死,真是太惨了,可惜不知他的姓名,连牌位也没办法为他立。”

“大叔!”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摇动黄衣汉子,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巴鲁站起来默默地凝视了片刻,然后转身就走。

“英雄慢走。”一阵低沉的声音唤住了他。

巴鲁回头望去,酒馆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四名男子,其中一人正朝着他拱手,不禁有些诧异。

“兄弟不畏黑龙学院之人的势力,勇于博斗,实在令人钦佩,我想请你喝杯酒,不知意下如何?”

巴鲁细细地打量着他,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得虎背熊腰、身高体长、浓眉大眼、方形大脸,一头清爽的褐色短发,眉尖还有一颗红痣,十分显眼。

“不必了,我还有事。”男子有些惋惜,含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我想知尊姓大名。”

鸣一笑着插嘴:“他叫巴鲁,是贝利尔的人。”

男子微微变色,虽然还是满脸笑容,但态度却不像刚才那么热情,他点了点头淡淡地:“原来是贝利尔的人,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可惜,可惜。”说罢摆了摆手,走向酒馆。

“走吧!”巴鲁看着涌来的百姓,微微皱了皱眉,不愿意太过受人注意,于是急步向前走去,穿过了两条长街,一切又平静下来。

鸣一追到他身边,笑:“兄弟,大家都在看你,你怎么走了?”

“没兴趣。”

鸣一笑:“我忘了你不喜欢热闹,不过今天这一战之后,你想不出名都不行。”

“事情过去了,还是办正事吧!”

泰裕疑惑地问:“老弟,以你的本事,真愿意来贝利尔任职吗?”

“不欢迎吗?”巴鲁反问。

“当然不是。”泰裕笑:“既然你愿意屈就,我自然是乐意推荐,只盼你不要后悔。”

巴鲁淡淡地:“不要把我估算得太高,刚才麟云还没出手呢!”

泰裕和鸣一都点点头,兴奋之情过后,他们也觉得不是轻易就能战胜的。

穿过几条街,三人来到了官衙府第。

鱼源等人早就回来了,却不敢进去,怕冬浩之知他们逃走会责骂,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见三人平安回来,大喜过望,都围了上来。

泰裕没有责怪他们,就像甚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巴鲁看在眼中,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在朱雀国内与黑龙学院之人对抗,就像是逆天似的,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有惧意。

贝利尔掌判冬浩之正在书房,听说泰裕等人回来,十分高兴,立即在书房召见了他。

“参见大人。”

冬浩之放下手中书,看着泰裕微微一笑,问:“事情办好了吗?”

“禀报大人,藏剑答应见面,不过……不过有个条件。”

冬浩之似乎早有预料,显得毫不在意,问:“他有甚么条件?”

“他一定要知告密者的名字,才肯安排时间和地点。”

冬浩之微微变色,文雅的表情顿得变得冷峻、阴沉,眉头微蹙,沉吟了片刻:“人是左相的人,我无权决定,等左相明天回来再说吧!”

泰裕脸色一黯,沉声:“小杜、姚平乐和黄弹因公殉职,请大人抚恤。”

“死了三个!”冬浩之极为动容,惊愕地望着他问:“出了甚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泰裕叹息着,将长山所发生的事情娓娓出。

冬浩之的脸色一变再变,三大逆党的同时出现已让人大吃一惊,又听说黑龙学院之人早已派人上山,更是坐不住了。

“……黑龙学院之人找到了青云阁的总寨,如今又有麟云出现,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大举围攻,我们的事只怕有**烦。”

冬浩之眉头紧皱,脸色沉重,在屋内一边踱步一边喃喃地说:“原来黑龙学院之人早就派人进山了,看来他们早就得到消息,想要一举歼灭三大逆党,难怪连麟云都亲自出动,不过最麻烦的还是高人的出现。”

“事情紧迫,大人最好早作打算。”

“一切等左相回来再说,你先领着人下去休息吧。”

冬浩之被思绪所困,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泰裕躬身:“卑职想推荐一个人,顶替小杜的职位。”

“哦!”冬浩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人带来了吗?”

“正在外面等候。”

“叫他进来吧!”

泰裕朝屋外唤:“巴鲁,进来吧!”

踏入书房,巴鲁先打量了冬浩之几眼,坐在书案后的男子不过二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清秀,白晰的脸上带着

浓浓的书生气,身上没有穿官服,只是一件普通的锦衣,看上去不像是官员,反而像是一个书生。

唯一显示他身分的,是一对极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目中闪着一丝阴霾,深邃的眸子让人觉得他十分精明。

“巴鲁参见大人。”

冬浩之看着他半边身子有些焦色,似乎被火烧过,不禁大为惊讶,问:“你的手和腿怎么了?”

“大人,他刚刚与麟云在街上激战。”泰裕对于自己引荐了一位能才十分得意,春风满脸,笑意不绝。

“甚么!”冬浩之仿佛觉得耳边有惊雷炸响,身子如果冰封一般僵直了,张大嘴巴呆望着巴鲁,眼神中尽是怀疑。

“你是说他和麟云厮杀?”

泰裕笑着:“不错,正是麟云,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也能算是平手,街上都传开了。”

冬浩之将信将疑地望着巴鲁,心想这么一个青年竟能与麟云战成平手,太夸张了吧!

巴鲁不愿意多提这事,淡淡地应:“老泰过讲了,其实只是我攻了一次,他还没有出手就被人叫走了,所以不能算是平手。”

“噢,原来如此。”冬浩之这才释怀,缓缓地坐回原位,眼睛依然留在巴鲁的身上,心里盘算了一阵,问:“麟云知你将他引荐到贝利尔吗?”

“知。”

冬浩之脸色大变,急声问:“难他没说甚么?”

“一名黑龙学院之人急急忙忙地赶去,好像发生了甚么大事,所以他无暇再战,只留下话说是将来再战。”

“大事!”冬浩之皱着眉头思索着,:“麟云人马一切已经就绪,只等进山,而城里也一切太平,似乎没有大事发生,难是其他地方发生大事?”

嘀咕了半天,他摇了摇头,望着巴鲁:“既然你是泰裕推荐的人,我没甚么不放心,就留下吧,一个敢与麟云对抗的人,也许左相会喜欢。”

“谢大人。”巴鲁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

对巴鲁而言,进入贝利尔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刚才麟云听闻他是贝利尔的人后,竟能将表现出的怒气收敛,态度也明显沉稳了许多,由此可以看出黑龙学院之人对左明的势力颇有顾忌,这正是他最佳的依靠。

他很清楚长街一战之后,麟云随时会要求再战,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自从进入,无论是魂技还是仙术,或是砚冰等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高出估计,虽然紫月之瞳也似乎有了更加神妙的效用,但魂术的使用受了限制,并不能经常使用。

此时,心神中怪异的淋痹感依然在困扰着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检查自己的心神力,以免留下后患,因此他离开了书房之后,没有与鸣一等人一起喝酒玩乐,而是一个人回到房中修炼。

然而检查的结果却令他大为惊讶,原本只有“蓝”和“紫”两种力量的心神上,却多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量,极为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着,而且正是这种微弱的力量,使他的心神产生了微弱的电击感。

我甚么也没有做,似乎不应该有第三种力量,这种力量是哪里来呢?

难是因为刚才的心神动荡而产生的新力量?

他陷入了苦思,弄清楚这个奇特的现象,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心神上多了一种力量,虽然不清楚来源,也不清楚特性,更不清楚能不能使用,但这始终是一个机会,只要找到来源,也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可以在随意使用的力量。

他喃喃地咕哝:“蓝和紫都是的力量,如果是两种力量融合后产生的新力量,似乎应该是的力量,然而大人并没有说过两种力量可以融合。但如果不是融合的力量,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除非是从天而降的力量。”

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无法解开力量突现之谜,不禁有些郁闷,最后决定试着使用这种微不足的力量。

神秘的力量束?在心神之上,当他解开束?之后,微不足的力量突然在他的身躯内产生了一很弱的电流,令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感觉随即消失,而心神上的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不曾有过似的。

巴鲁大为失望,神秘力量似乎并不能像紫和蓝一样,在他的心神中种下力量的种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刚才只是幻像?可是明明感觉到力量的存在,不可能是假的。

他走下床,站在房门口凝视着天边黄昏的残阳,心头满是疑惑。

无论如何,那都是一种无法存留的力量,既然无法存留,用处就会有限,只能在力量产生的时候使用。

不过,如果能用心神一直束?着这种力量,等到战斗的时候一起放出,也许可以出现奇效,而且不会被人查到来源、特性,只是到底要如何才能产生这种力量?难要等到心神再次动荡?

他又坐回床上,尝试着将蓝和紫的力量放出,然而无论如何尝试,再也没有新的力量产生了。

“老大,走,我们喝酒去。”鸣一忽然笑嘻嘻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心中的难题无法解开,巴鲁正感郁闷,见他盛意拳拳,因而也不再推辞。

离开官衙后穿过两条长巷子,他被鸣一领到了一幢两层高的楼前,上面悬着三个灯笼,上面各写着一个金字。

“晚晴楼!”巴鲁喃喃念着。

“老弟,正等你呢!”泰裕几个人围在楼下,见他到来,像是明星似地簇拥着他往店内走去。

店小二热情地走了过来,陪笑问:“客倌,您几位订了座位吗?”

“我们要二楼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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