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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将计就计

敖包禄一个会计,当着村书记的面儿敢这么放炮,正是二人默契配合的结果。

徐贸成贵为村书记,自恃身份,就是真的看上了单宝生手里的宝贝,也断然不好意思直接张嘴索要。

找你敖包禄过来干什么?不就是要你这张嘴替我表达一下嘛!所以,当敖包禄说完看向这边时,徐贸成颔首一笑,表示认同和满意。

敖包禄从单宝生手里取过那只玉鸳鸯,凝眉看了一会儿,对着身旁的徐贸成说道:“欸,四哥,这真是正经玩意啊!就这品相的,一般还真不好见着呢...欸,宝生,你这东西搁哪儿整的啊?”

单宝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这是他家祖传,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会儿传下来的。还说自己家几代人,就算过的再苦再穷,都没舍得把这宝贝当了换钱。

如今处境,也是实在没招儿了,又为了报答徐书记的收留之恩,才忍痛拿了出来。

说着,似是想起了祖辈的嘱托,眼圈还腾的红了,挤出几滴眼泪瓣下来。

单宝生有才啊!编八也不用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做戏做全套。

单宝生还特意交代了一句,玉鸳鸯本是一对,这只是其中一只,为的是不敢败光祖宗遗物,怕自己下去那天没脸再见先人。

徐、敖二人见单宝生说的真切,更加笃信这回真是捡着宝贝了,一点怀疑都没有。你没见着那单宝生说到动情处都哭了嘛,还能有假?

徐贸成和敖包禄静静的听着单宝生说完,唉呀哎呀的陪着唏嘘了几句,齐齐端起酒盅,冲着单宝生连连碰了两杯。

徐贸成珍藏的酒,入口醇香浓厚。单宝生仰起脖子,吱溜一口饮下,还不忘“啊...”的一声长舒,吧唧吧唧嘴。

趁着单宝生意犹未尽的时候,徐敖二人对视一眼,就见徐贸成向敖包禄递了一个眼色。

敖包禄心领神会,随手拿起玉佩掂了掂,慢慢的对着单宝生说道:“欸,宝生啊,我听说你媳妇昨晚也生了,是不?男孩女孩啊?嘿嘿,要是男孩那可最好...现在虽说不让整娃娃亲那一套,但咱们在这儿说也没旁的人知道...欸,宝生,要不你看这样行不?你家要是男孩呢,这玉佩就当是和四哥家女娃定亲的信物了,你看咋样?”

敖包禄说到半道儿,瞥了一眼单宝生的表情,见他一脸懵逼,又接着笑呵呵的解释道:“你看啊,你们一家刚搬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啥根基...这以后要是和四哥成了亲家,你们也能好过一点不是...四哥家三个秃小子,就这么一掌上明珠,嫁给你家,你不吃亏啊!对不对...以后俩孩子一起长大,也算知根知底...你放心,这玉佩四哥一定会替你先好好保管的...等俩娃娃长大成家时,就当是嫁妆,到时候这东西不还是你家的嘛!”

敖包禄擅自做主,将老徐的女儿许给单家娃娃时,一旁的徐贸成并没有表示出半点异议。

这就是那一个眼神的意义,这就是默契的体现。

单宝生闻言,有些错愕,但他抬眼看见徐贸成通红的老脸笑而不语,且在不住的上下点头时,他就明白了敖包禄这番话的意思。

在那个劳动力创造价值的年代,农村人家的女儿真谈不上什么地位。没有富养的观念,更没有富养的条件。

况且,这又不是卖女儿,也没个旁人作证。他俩搁那二人转,咋说咋是,所以这番话的可靠性就大大打了折扣。

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无非就是个就坡下驴的说辞罢了。

谁当真,谁是缺心眼。

...

单宝生用一只玉鸳鸯不但换了个名义上的儿媳妇,还额外换来不少稀缺的生活物资,是实打实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着得的那种。

另外,他的饭碗也有了着落。老徐把给供销社编苇席的差事给了他。一张席子五毛钱,只要芦苇够用,他估么着自己一天编两张也不成问题,那可就是一块钱呢!

临走的时候,徐、敖二人热情想送。席间都没少喝,三个大老爷们手挽住手,又在院门前磨磨唧唧的咧咧了好一会儿,才就此依依作别。

徐贸成还不忘吩咐自己的二儿子徐野,推上自行车,装上送给单宝生的物资,送单宝生回家。

回家路上,看着身边吭吭哧哧推着载有物资的自行车,一副不忿表情的徐野,单宝生脸上生起得意之色,略带戏谑的笑着问道:“欸,二侄儿,派出所的活累不累啊?你们那有几个人啊?...嘿嘿,以后要是有啥累活就告诉我一声,我啥都会点,叫不准还能帮点啥忙呢。”

徐野的心里,早就把单宝生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不明白他老爹是咋想的。不但送给这傻叉许多东西不说,还和他磕头拜了把子。

最可气的是,非让自己一个堂堂派出所民警给这傻叉磕头,还要认他叫五叔!这TM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论的辈分...

这傻叉难道会迷魂术是咋地?把老爹和敖叔都给迷惑上道儿了!还得让老子送他回家...不成!得想办法整他一下解解恶气才行!

想到这,徐野扭过头,冲着单宝生咧嘴呵呵一笑,“呵,五叔,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呢...镇上掏大粪的老王头死了,一直也没找着接替他干活的人...所里的厕所都堵了好几天啦...要不,你去收拾一下,咋样?嘿嘿,活儿是糙了点,但钱给的不少,一个月十五块钱,现钱!不算工分里的。”

徐野的意思,本是想找话头埋汰埋汰单宝生。掏大粪的活儿,谁愿意干啊?钱是挺俏,可活儿恶心啊!给人介绍这活儿,那不是埋汰人是啥?

但徐野终究还是低估了单宝生不要脸的段位。

单宝生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咧着嘴哈哈应道:“哎妈呀!没问题呀!这好事儿啊这是!哈哈哈...别说钱不钱的,就冲二侄儿你,我也得去啊!对不对!哈哈...欸,对了二侄儿,你们那人多不啊?要是人多拉得太快,那我可忙不过来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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