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走后,敬妈妈,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拧了一根毛巾走了进来。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敬妈妈心疼的看着这个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嘉熙县主没说一句话,接过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敬妈妈原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家姑娘决绝的脸,本有千言万语,却也只做叹息。想来也是多说无益。
嘉熙县主坐在床上,开着窗户,看着一轮残月挂在天空,突然想起了过去种种。
那年杏花微雨时,她随母亲一同去城外的济国寺上香,求佛祖庇护父亲和大哥可以平安归来。半路上马车坏了,只得在官道边上的茶棚边上坐着,修马车的小厮穿着蓑衣,在雨里修缮着马车,自己则同母亲在一旁等候,雨水沿着小厮穿着的蓑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一身着青色外袍的少年,用手遮着头,在雨里就这么,跑进了她的视线,也就这么跑进了她的心里。
少年跑进茶棚里,刚抬眼便看见了一身着华服的夫人和一还在妙龄的小姐,深知自己冒昧了,便忙低着头,告了罪便退出了茶棚,只在棚外的檐下躲雨。那边是此生的初遇了。
后来听说,那边是冯家的二房的次子,冯承。虽是无意,却也还是有意无意的听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消息。
到了婚配的年纪,父母都在物色合适的人家。
父母原是属意抚远将军家的嫡长子李申,可自己却心心念念着那个身着青衫的少年郎。
母亲说,找个武将也好,虽是莽夫,却也懂得心疼人,肚子里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李家与我们也算是世交,知根知底,父母和善,毕也不会苛待于我。
我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必然是无法反抗的,可我心里却还是时不时的会出现那个青衫少年的身影。
婚约还未定下,京城里便刮起了一阵风,说是上次与南蛮的战役,虽说是赢了,却也损失惨重,这中间必然有人通敌。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官宦世家,特别是武将们人人自危。官家也越来越频繁的召父亲入宫。也是因为此事,父亲打消了和抚远将军家结亲的打算。
大娘娘也常常召我入宫叙话,陪在大娘娘身旁的还有宁和郡主,郡主虽然身为皇室子孙,对人却也谦和有礼,我们也算是为数不多,比较聊得来的朋友了。两个小姑娘常常一起描花样儿,做女工。那样的日子似乎离我很近,又似乎离我很远。
直到后来,宁和郡主嫁给李申,我的婚事算是彻底的搁置了下来。第二年春闱冯承中了举,中举当日他便来侯府提亲。父亲甚是满意这门亲事,因为宁远侯府毕竟武将出身,即便哥哥娶了王大家的女儿为妻,可到底,还是挡不住官家的猜疑。所以当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将我嫁给家室清贵,远离皇权的青年举子。
母亲却还是不愿意,母亲说她不愿我受苦,虽说世上唯有读书高,母亲却觉得读书人都有些个迂腐的味,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却也还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