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电脑突然黑屏。高瘦的男人察觉到异样,让他们停下来。云晓的父亲本就没动,自然无需多说,可那个强壮的男人却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撕扯着小云晓的衣服。父亲总算有了点为父的良心,一脚踹在了他的头上,那人跌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操 !你她 妈有病啊!”
高瘦的男人打了个手势,“嘘!别吵,有点不对劲,暗网中断了。”
那人终于安稳了下来,“怎么可能?他们……不想看了吗?”
云晓父亲表情复杂,突然他猛地冲到男人的面前,“回甘,你带来的这个小男孩到底是什么人?!”
被叫作“回甘”的人明显一愣,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就……大街上随便找的啊……”
“哪儿找的?”
“我……忘了。我真忘了!到底怎么了?”
父亲看着小男孩衣服上金色的倒三角标志,总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尤其暗网突然中断,他很可能和金主有着很大的联系。想到这儿,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你除了打他,还做了什么吗?”
回甘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该做的……都做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砰”的一声,回甘的脑门上便穿了一个洞,他瞪着不可思议的充满恐惧的眼睛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便又有数发子弹从门外射进来,另一个高瘦的男人瞬间被打成了骰子。
云晓父亲因为站的离门远,旁边又有一个电视柜做遮挡,幸而逃过一劫。小云晓因为趴在地上,子弹也没有射中她。但乱弹齐发,不免有一颗射中了她的左胳膊。她顿时痛苦的在地上扭曲起身体来。
在远处观望的云晓直勾勾的盯着躲在电视柜后蜷缩着身子的父亲,眼里尽是不解和绝望。她好像又变成了十岁时的自己,心里的恐惧绝望被放到了最大,泪水再一次涌满了眼眶。
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的枪声、哭泣声也越来越小,直至四周恢复一片死寂与黑暗。
她感到脚边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碰到了她的脚。云晓轻轻踩了一下那个东西,只一瞬,她便知道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药瓶,用来装“喹诺酮”的药瓶。
她听到了“呜咽”声,应该是父亲吧。“你又在为谁而忏悔呢?”
“啊呀啊呀”的声音再次从正前方传来,她忘了父亲说不了话,因为她把他的舌头拔了。
她折磨了他六年,旁人以为她是母亲去世后独自照顾生病父亲的大孝女,其实怕是只有父亲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折磨他的。
每天给他吃禁药,削弱他的身体素质,偶尔剜点他身上的肉,再做熟了送给回甘的家人,骗他们说是猪肉,把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拍下来,又递给父亲去观看。刚开始,他会大喊大叫,但次数多了,他也就麻木了。每当这时,云晓又会想出新的用来折磨父亲的点子,比如在他身上刻字,拔掉他的舌头,打断他的腿。
如此反复的折磨,持续了六年。这六年确乎消除了她的一些仇恨,在李一清误杀了父亲之后,她也想着就这么算了,可以到此为止了。
但鬼魂的出现,却是她万万所没有预料到的。
父亲这时突然冲了过来,扯着她的头发,拿起地上的药瓶就往她嘴里倒,可瓶里什么都没有,她的嘴也并没有张开。
云晓轻轻一推,他便倒在了地上。她冷冷的开口,“我还以为你能有一点忏悔之心呢!”
事实证明,他没有,他的心是冷铁做的。在他害死了妹妹之后,他确实忏悔了三个月。但因为赌球输光了钱后,他又把魔爪伸向了云晓。但在那次枪击事件后,他消失了四年。
因为母亲肺癌去世,他才现身。
但他无法察觉的是,自己的大女儿为了报复他,做了四年准备,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个牢笼,一个让他忏悔的牢笼。
云晓站起身来,借着月光,踩在他的脸上,“你不是化成厉鬼了吗?怎么比之前更废物了?”
父亲在地上抓来抓去,但就是动弹不得。云晓说,“我该要怎么处理你呢?我又没有让你魂飞魄散的本领。”
父亲抓着云晓的脚,表情突然惊恐起来,只一瞬,他便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不见。她的脚也踩空在地板上。
正疑惑间,她一转头,又看见了之前的古装男人正端端的站在楼梯口,他的古刀也被他直直的立在地板上,两只手交叠在刀柄之上,半个身影隐匿在夜色之中,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不知为何,虽然他并未开口说话,但云晓就是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性格一样,不像之前的温文尔雅。
云晓率先开了口,“是您帮我打散了他的魂魄?”
那人不说话。
云晓顿了顿,“不知您有什么目的?”
突然,那人瞬移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到了墙上,云晓这才看清他的模样,面容姣好,浓墨剑眉,眼神凌厉。他并未用力,云晓也就没有挣扎。
眼前这人救了自己两命,如果他要取自己性命,那也就只能任他取了。
可没想到对方用剑柄托起她的手腕,送至她的眼前,云晓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早已腐烂,关节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她眼里闪过一丝惶恐,用眼睛无声的询问着眼前的人。
他拿下自己腰间的玉珠直接送到了她的嘴里,来不及反应,那珠子便化为一摊水,划进了胃里。
“我难道已经死了?”云晓疑惑的问到。
这人终于开口,“并不,你只是沾染了太深的尸气。”
“那这珠子是给我去尸气的?”
“算是吧。”
“你救了我三次。”
眼前的人稍一疑惑,“三次?”
云晓被他问的不敢轻易张口,定在原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