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风波后,不知不觉过了三年。
如今,全国上下即将迎来了解放,但是有些边远山区依旧生活在官僚土匪统治的社会环境中,窑城镇和南噶就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
听坊间流传,窑城也即将迎来全新的解放,对于地主官僚来说,可不是件什么好事,都在盘算着在这之前好好的捞上一把。
拥有几百家丁的竹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一直以来。竹镂陽也想着在这解放之前的日子,好好挣一把,也好给跟随自己多年的竹府上下几百人一个交待,然后自然就各自散去。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这一年多来,窑城和南噶地区遇到了几百年罕见的干旱天气,饿殍千里,尸横遍野。
而让竹镂陽更加头痛的是,南噶那条线的货已经断了半年,因为南噶的规矩严谨,戒备森严,别说一个小小的竹府,就连地方政府基本都不敢贸然前往,所以也只有静静的等待。按照常规,即使断货,村里也总会有个说法,但这次没有任何音讯,这也是竹镂陽最头痛、最不解的地方。
竹镂陽叫来夫人游婷,毕竟府内上下只有游婷一人到过南噶,几年前和游婷一起前去的家丁只从上次回来后便陆陆续续回去了。
“老爷,你叫我来为何事?”
“夫人,你也见着了,这都旱了一年了,也没见着好转,南噶那边也有大半年没有货了,上次那批货已经早就没了,这次曹老板那边给的单子数额庞大,看样子这老头也是想在最后这一阶段狠狠捞上一笔呀。我想着,要不我亲自到南噶那边走一趟,看看究竟如何,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老爷,万万使不得呀,你也知晓南噶的规矩,不是你我想去就能去的。何况如今南噶谣言四起,那可是瘟疫肆虐,有去无回之地,咱不可大意而为之呀,请老爷慎思。”
其实游婷说的这些,竹镂陽再清楚不过,只是眼前这处境,曹老板那边的订单已接,交货时间即将到来,不知如何交差,如若不能按时交货,损失不言而喻,而南噶那边的货,其他地方的货源是无法取代的。
见竹镂陽左右为难,很是焦急的样子,游婷试探性的说到,“老爷,要不咱这笔单子不要了?你和曹老板交往多年,和他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不行,夫人你也知晓,竹府能够在这混乱的年代一直繁荣不衰,就是因为诚信二字,答应曹老板的东西,肯定要兑现。何况府上几百家丁指望着我们能够再捞上一把,好重归故里。这里到南噶一个来回,也就五六个日头,要不我们自己前去看看,哪怕就到村子附近,不进村,也好买个心安。”
见竹镂陽已下决心,游婷自然不便多说,心里便默认。
“上次我们回来时,南噶的村长金虎大哥告诉我们一条近路,只是道路不是很好走,但能省一日时辰,此次我和你一起前去,也好给老爷指明道路。”
竹镂陽沉思一会,说到,“也罢,有夫人一同前往,自然最好,只是辛苦了夫人,竹某心有不忍。这样可好,我们此次前往,速去速回,如若村里状况果真坊间所传那般,我们回来也好给曹老板一个交待,也不至于让他苦苦等待。”
游婷点了点头,赞同老爷的决定。
“烦请夫人叫下荣管家,我将近几日事宜交待一番,便起身前往。你吩咐下成武几人,收拾一下。还有,此次前往,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知道了,老爷。”话毕,游婷便先行退下。
荣子辰,竹府大管家,跟随竹镂陽出死入生多年,对竹府一直忠心耿耿,竹镂陽对竹府也是倍感放心。
见荣子辰前来,竹镂陽将近几日事宜安排里里外外安排了一番。
“子辰,你随我兵荒马乱出生入死多年,眼看这快解放了,特别是黎明来临前,将会更加黑暗。你我都知道,我那弟弟竹溪,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多次想加害于我不成,碍于兄弟情面,我一次次不予计较。可近期见他神秘兮兮,想必又会生什么乱子,此次我外出,你必多加留意。此事夫人是不知晓的,我带她一同前往,也算是对她的保护。”
“老爷请放心,等老爷夫人回来,子辰一定会还老爷一个繁荣和睦的竹府。只是子辰有一事不明了,老爷明知道二当家对老爷心有不诡,可为何不……”荣子辰想表达什么,但又不便直言。
“子辰,你是有所不知,造成今日这般局面,也是我对二弟的一番愧疚,夫人和我们年龄相差甚大。当年二弟一直爱慕夫人,可后来夫人与我喜结连理,二弟便心生记恨,我也后来得知此事,实在愧对二弟,可必定是亲手足,哪能下狠手呢?何况竹溪现在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也就这样走走瞧瞧吧。只是这次我们出门,一定要保守秘密,切忌让其他人知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和夫人这几天在静斋,不便见面。哎,还别说,最近这老二总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你要多加留意,可别在这关键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还有,俊哲少爷还小,你一定要好好照看。”
“老爷,您就放心吧,只要有子辰一天,竹府就没事的。”
虽然竹镂陽并不担心子辰的能力,但这一次总觉得不踏实,但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一切交代完毕,竹镂陽一行便秘密上路。
一路颠簸行走了两个时日,竹镂陽夫妇一行终于来到南嘎附近,一切看上去都异常平静,只是越接近南嘎,越感凄凉和诡异。
“哎,老爷,南噶怎么这么安静,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和我上次来的差别太大了。”女人的直觉告诉游婷,南噶肯定有事情发生。
“夫人,哪些地方不对劲?”在动乱中闯荡习惯的竹镂陽,神经似乎变得很敏感,不由游婷说出,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就是感觉而已,要不这样吧,我知道他们这里哪里有药材,我们直接从外面走,不用经过村庄,如何?”游婷还是很担心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行,这边地形你熟悉,你来决定吧。”竹镂陽爽快的应了游婷的建议,出门在外,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山村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由于山路颠簸,一行人走走停停,眼见夜幕降临,出门前没备足食粮,这几日一路上没有地方可以补充供给,这荒山野岭之地,随时有野兽出没,今晚食住成了一大难题。
“夫人,都来了,你看这一路走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要不我们进村里去看看吧!加上我们现在粮食有些紧张,看看能不能用些钱财换些粮食。”
“老爷,我总觉得哪里不妥,要不我们加快步伐,如果路上节省些,这些口粮还是够返回窑城的。”游婷的话语有些颤抖,其实自己也想进村里看看金大哥一家,想想这么一别,小凤凰也应该和其他小孩一样,活蹦乱跳,跑着过来叫声阿姨了,想想都挺好的。
“夫人,你放心,没事的,这次你就相信我吧?何况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总得找个地方落落脚,大家这几天精力都透支完了,好好休息,明早也好上路。”
见老爷心意已决,游婷也不便多说,一行人便往村里径直走去,然而,却不知,五人正一步一步陷入一可怕的陷阱。
越靠近村庄,那呕人的死尸味更是浓烈,平常热闹无比的南噶,此刻安静得让人窒息,没有鸡鸣,没有狗叫,甚至连鸟叫声也没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夫人,这是南噶吗?你不是说男耕女织,载歌载舞的世外桃源之地吗?可为何此般?”
“我也不知为何这般,老爷,你看这天都已经全黑了,但是村里一点亮光没有,着实吓人,要不我们就在这村大门口暂且露宿一宿。”面对如此反差的场景,游婷有些害怕。
突然间,夜色中,只听一声尖叫从身边传来,而且是那样的熟悉,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和惊悚。
“不见了,不见了……”成武慌张的念叨,那声音已经完全被恐惧笼罩,从他的话语中能够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被恐惧笼罩。
“什么不见了,快说……”
“老爷,夫人,二……二牛不见了?就在那一刹那,一刹那呀,人就没了。”成武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一个活人就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瞬间消失了。
“你说什么?二牛不是一直跟在后面的,怎么……就这样……不见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竹镂陽和游婷是完全想不到的,看来南噶的状况要远比自己想的糟糕,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二牛就在自己身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呀。
“老爷,要不我们去找找二牛吧?”成武惊恐的说到。
“好,大家小心点,大家千万不要分开,此地不宜就留,如若我们寻找不到,猜想二牛也是凶多吉少,我们速速撤回。”
“恩。”四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正当大家往前行走之时,在微弱的火光下,眼前的场景差点没将大家吓死。
只见前方遍地腐烂的尸体,有些已经化成白骨,而有些似乎开始有些糜烂,那恶臭的味道,让四人胃部翻江倒海。看来在村外闻到的恶臭味,可能就是来源此地。
“老爷,我实在受不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成武和强子两位随从哪见得这般惨景,如若不是强装镇定,竹镂陽和游婷早就崩溃了。
“我想,我们已经不能原地返回了?”竹镂陽脸上充满着惊恐,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整个人已经木讷。
“你们看见身后那几点红光吗?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设置好的陷阱,而这个陷阱正是村里,而我们正一步步陷入这绝望的陷阱中。”
顺着竹镂陽目光往前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好几点红光,犹如黑暗中恶人狰狞的眼睛,似乎想一点一点将四人慢慢吞噬,对于这陌生的村庄,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老爷,我知道村里有一条密道,当时金虎哥就是从那条道秘密送我回去的,据说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是我们必须要穿过村庄,可是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何要告知我,莫不是防患什么?”
“也罢,当前情况,也顾不得思考甚多,与其选择回去必死无疑,不如勇敢前行一试,只是当前村庄状况不明,我估摸着他们就等着咱们进村,所以这一次咱们要从虎口逃出,大家万万小心。”
于是,四人便朝着给他们张好的大网里一步步走去,等待他们的是将会是什么?南噶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