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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四点多的西河村不再燥热。
柳金泉和几个邻居在门前在大槐树下下着象棋。
“叮呤呤，叮呤呤--”
电话是儿子柳小来打给柳金泉的。
柳金泉：“喂，怎了？”
柳小来：“我出事了，爸，你赶紧来D城一趟，来的时候带上你的驾驶证。”
柳金泉：“出啥事了？”
柳小来：“电话里说不清，你快点来吧！我在宏运十字等你，过来打电话。”
柳金泉：“混球东西，天天找事！”
柳金泉说着放下手中的象棋，站起来要走。
棋友：“柳五，别着急走，下完这一棋，再有几步你就输了。”
柳金泉：“有急事，就当我输了，你们接着下。”
柳金泉拿上驾驶证，骑上电动自行车出门了。
西河村有500余户1600余人，村民大部分姓王。
西河村有少部分人姓柳。
柳姓是外来户。
1942年河南发生了惨绝人寰的饥荒，几个河南人逃荒至此，定居下来，西河村从此有了柳姓。
经过几十年的繁衍发展，到柳金泉这一辈，柳姓人家已有50来户。
柳姓人家很团结，他们对外自称一家人。
柳金泉在柳姓兄弟中排行老五，大家习惯叫他柳五。
柳金泉今年52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的老婆十几年前得了一场重病死了，留下一个儿子，他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儿子成家了，孙女也已经上了幼儿园。
按理说柳金泉正是享清福的时候。
但柳金泉无福可享。
儿子小来让他操心不尽。
因为老婆死的早，柳金泉对小来很是宠爱。虽然家里条件很一般，他总是省吃俭用、想方设法地满足小来，让小来吃好的，穿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总是由着小来。
俗话说的好，宠子如杀子。
小来上学的时候，不是欺负同学，就是损坏公物，学校三天两头叫柳金泉，柳金泉一个劲地承认不是一个劲地赔笑，他生气的时候也想狠狠地教训教训小来，可他狠不心下不了手。
小来高中毕业后没事干，柳金泉怕他在村里惹事生非，赶紧托关系给他找了个活干，没想到小来和外面的年轻人混在一块，抽烟、喝酒、打牌。甭说攒钱了，挣的钱还不够害。柳金泉几次三番地教管小来，小来置之不理，我行我素。
这么一晃几年过去了。
柳金泉犯了愁。
堂兄对柳金泉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不能再惯着小来了，让他早早地娶个媳妇，说不定就收心了。”
堂兄的主意提醒了柳金泉。
柳金泉托人给小来介绍对象。
小来和王霞好上了。
柳金泉趁热打铁，东凑西借，马上给小来办了婚礼。
一物降一物。
别看小来在外来混账，成了家后，王霞把小来管制的服服贴贴。
王霞人不大，个儿不高，话也不多，但是做事利落，是个过日子的人。
C城某矿招采煤工，王霞让小来报名当了工人。
小来年轻，干活有力，钱不少挣，家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柳金泉心里十分高兴。
人的命天注定，人强不如命强。从唯物主义的角度看，这话或许带有迷信色彩，命是什么？命由谁主宰？有过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经历的都觉得，命无处不在，人真的被命管着。
柳金泉认同这种思想，他觉得他的命不好。
这不，好日还没过多久，又出事了。
小来因为工作失误，在采煤过程中他的右手被卷入机器之中。多亏发现及时，性命保住了，右手和右小臂切除了。
小来成了残疾人。
煤矿对小来做了伤残鉴定，并依照相关规定对小来进行了经济赔偿。
残疾后的小来的脾性发生了变化，易怒，刁钻、蛮横，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
柳金泉一想到这些事就心里难过。
他常常自责，恨自己没能耐，不仅无法庇佑小来，让小来过上好日子，还拖累了小来，否则小来不会当矿工，也不会残疾。
他为小来的未来感到迷惘。
柳金泉骑着车，一边走一边寻思，小来出啥事了，电话里没舍得说，还叫带上驾驶证，是不是开车违章了?这混球东西，出门时不让开车，就是不听。哎，真是没办法！
西河村离D城十几里地。
不到20分钟，柳金泉就到D城。
他见到了柳小来一家三口。
柳小来：“真他妈倒霉，刚才在农贸市场口撞车了。”
柳金泉：“撞着人了没有？要不要紧？你怎么在这儿。咱家的车叫人家扣了？快说是怎了。”
王霞：“小来开车经过农贸市场口时，躲避路口停着的摩托车，方向打猛了，车开的快，冲过护栏撞到对面行驶的车上了。咱家的车头撞开花了，对方的车头也撞坏了。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受伤，就是孩子受了惊吓，小来是无证驾驶，撞车后领着闺女先走开了。对方司机应该也没事，我看着他从车上下来之后，才离开现场的。”
柳金泉：“人没事就行，那咱们过去处理事故就行了。”
柳小来：“爸，不是你想的那简单，我无证驾驶，抓住要拘留的。”
柳金泉：“那怎办，不让你开车你要开，这下好了吧？”
王霞：“爸，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不济事，我和小来商量了，一会儿我和你去现场，就说车是你开的。”
柳金泉：“那能行？这可是顶包，其他人要是知道可不得了！”
柳小来：“叫你来就是叫你顶包，你不顶谁顶？我没证，你想让我住几天？”
小来有些生气。
王霞：“小来怎么和爸说话？爸，别和小来计较，小来撞车后马上就走了，没有人看见小来走，你去顶包没人知道。再说，现今社会，就有个人看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他无关，他也没必要说穿啊。”
柳金泉：“从那儿开的车，往那个方向走，怎么撞上的，我可什么也不清楚。这要有人问我怎么回答。”
王霞：“现在去现场，你先看看，要是有人问你开车的情况，你就说头被撞晕了，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具体的交给我，让我来说。小来别露面了，你带着女儿回家吧。”
柳家父子和王霞在一起商量妥了。
王霞领着柳金泉到了事故现场。
